季末手抖了一下，蓝色的“烟丝”掉在柜台上。

　　提线新娘把婚纱撩起来给他看：

　　“陌陌说。要工作就必须有x。于是我就拿锤子和凿子。想自己造一个。”

　　果然有个不规则的破洞。

　　那个破洞有手指粗细吧，边缘非常的粗糙，木头毛边向里支棱，感觉上被非常粗暴的对待过。

　　这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他尴尬的吐了一口青烟。

　　突然那破洞里面翻出一只眼球，正盯着他看！

　　把季末吓了一跳。

　　(((;???;)))

　　“什么玩意！？”

　　提线新娘低头道：“对不起。我的眼睛掉进去了。”

　　她手捂着左眼。

　　“请稍等。”

　　说着，当着季末的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从破洞处抠眼珠。

　　咔啦卡啦。

　　“很快就好。”

　　咔啦咔啦。

　　“有点难。找不到点。”

　　咔啦卡啦。

　　“好深。”

　　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看她咔啦咔啦的，那眼珠在里面滚来滚去。

　　季末终于坐不住了。

　　“要不，我来帮你？”

　　提线新娘抬起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只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本店职业道德是经过全大陆最权威的‘背德典当师协会’认证过的，绝对心无杂念。”

　　他一本正经的话多。

　　“麻烦您了。”

　　提线新娘几乎没有一点犹豫道。

　　季末戴着手套走出柜台。

　　“请放松。”

　　他手指提着嘴角，让自己尽量显得亲切。

　　“嗯。”

　　她点点头，提起婚纱的下摆。

　　然后把两只木脚都放在椅子上。

　　好像妇产科手术的姿势啊。

　　“我能进去了吗？”他询问道。

　　“好的。请进吧。”

　　季末按了按手指，把手套往上提了提。

　　那个被凿出来的洞太过于粗糙，全是锋利的木刺，戴着手套，也很容易伤到手。

　　他万分的小心。

　　“我看见您的手了。请再往里面一点。”

　　她捂着空洞的眼眶道。

　　但季末感觉手指碰到的木头正在微微的发抖。

　　咣咣当，咣咣当。

　　玻璃球做的眼珠子在里面撞来撞去的，想不到里面空间还挺大的，而且滑溜溜的。

　　这样让他更难抠到眼球。

　　“对不起。我来之前刚刚给各个关节上过润滑油。”

　　“没关系，我再试试吧。”

　　说着，他又加了个指头。

　　“轻一点。”

　　“好的。”

　　提线新娘以羞耻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而典当行（二）掌柜蹲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帮她找眼珠。

　　阿金从墙角的洞里探出头来，正好看见这个情景。

　　它是被声音吵醒的，揉着眼睛出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就……

　　(((;???;)))

　　“吱？”

　　这顿时把这个人面鼠给整不会了！

　　这……

　　刻舟求剑？

　　缘木求鱼？

　　雕梁画栋？

　　……

　　你们人类太邪恶了，再看下去我都不纯洁了！

　　阿金捂着脸，跑回了洞里，一头钻进它用稻草和吃剩下的老鼠骨头堆成的小窝里。

　　……

　　季末鼓捣了好一会儿，眼珠子在里面骨碌碌的乱转，抹得手指头上都是油，更是弄不出来。

　　他是满头大汗。

　　“不行啊。”

　　“那个，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谈事情吧，回去之后，我让陌陌进去帮我拿出来。感觉上您对这种事情并不熟悉，手指的活动方式很生疏。”

　　季末一听，顿时有种莫名的自尊心受挫的感觉。

　　他把黑铁匕首【守财奴】给召唤出来了。

　　“你不介意我用道具吧？”

　　“那个。进不去吧。”

　　她看着黑铁匕首菱形的刀刃上闪烁着漆黑的寒光，身体微微有些发抖道。

　　“我把外面修修，感觉上把木刺去一去，它自己就能出来了。”

　　“嗯。好。”

　　卡兹卡兹！

　　季末开始用匕首锋利的刀刃打磨毛边。

　　“从来没有过。感觉。”

　　“有一种快要坏了的感觉。”

　　“这位客人请冷静点，不要说奇怪的话。”

　　卡兹卡兹！

　　修了好一会儿，感觉上差不多了。

　　他把提线新娘扶起来，然后让她蹲在地上。<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摆好了角度，稍微一提木臀――

　　咕噜噜，眼珠子就滚了出来。

　　季末捡起来，拿手擦了擦，然后递给提线新娘。

　　“谢谢。”

　　提线新娘站起来的动作有点别扭。

　　她把眼睛安在眼眶里，上下活动了一下。

　　“自从我尝试给自己进行改造之后。整个身体的感觉都不好了。”

　　“我觉得任何一个人，拿锤子和凿子暴力破坏那个地方，感觉都不会好。”

　　“但我觉得你的手艺很好。你用匕首的方式很特别。让我很安心。”

　　(′???)

　　“谢谢。”

　　季末把沾满了油渍的手套丢到垃圾桶，然后，翻开手记，一边查看，一边道：

　　“那么，言归正传，客人，您的情况，我稍微了解了。”

　　“您想要的那种功能性造x，秘医的报价大概是三千黑魂。”

　　提线新娘点了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比二掌柜您说的。还贵一点。”

　　“叫我掌柜。”

　　季末合上手记，然后(′???)直视着提线新娘。

　　“请原谅，按照我的估值，您的记忆水晶体的抵当价格，不足以支付手术费，还差……一点点。”

　　提线新娘表情呆板的问道：“您说的还差一点点。是差多少。”

　　季末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千黑魂。”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种莫名的尴尬弥漫着。

　　提线新娘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你是说。我的记忆水晶体一文不值吗。明明有那么多涩涩的记忆。”

　　虽然语气依然平淡，但明显已经严重的动摇了。

　　她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我很抱歉，”季末道，“我知道这些记忆对你来说是最珍贵的回忆，但记忆水晶体的价值并不在于其内部具体的记忆内容，而是在于成色。”

　　“您的这块记忆水晶体型号实在是太老了，内存太小，外表还有划痕，魔力活性也严重不足。”

　　“所以，我们不收。”

　　他一脸抱歉的把记忆水晶体推向提线新娘。

　　“我。我身上只有这个了。”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怎么办。”

　　“如果不能做手术。陌陌也不会理我的。”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这样看不见她的脸，加上灯光暗淡，恍然间倒是有种这里坐着一个普通女孩的感觉。

　　这让他多少有点心软。

　　“请不要这么沮丧，您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我可以帮您估一估价格，我想，像您这么精密的魔偶，一定还有什么更有价值的宝藏。”

　　提线新娘抬头看着他，玻璃眼珠一动不动。

　　“谢谢。您真会说话。”

　　她想了想，低头看着自己的木头身体，然后，抬起头。

　　伸手把刚才那个眼珠子抠了下来。

　　“请估值一下我的眼睛。”

　　季末平静的说道：“不用了，刚才我帮你拿出来的时候已经估算过了，您的左眼是十个黑魂，右眼五个黑魂。”

　　“哦。”

　　她把眼睛拿了回去，默默的放回了眼眶。

　　“其实，我们这里还有灵魂典当的项目，不知道您感兴趣吗？”

　　“魔偶是没有灵魂的。”

　　季末刚刚伸手想拿过天秤，结果听到这句话，放弃了。

　　他继续耐心的引导她：“也不是非要有形的东西才能典当。”

　　提线新娘看着他。

　　“您说。”

　　季末抽了一口烟，吐出蓝色烟圈，然后道：“您知道，魔偶是这块大陆最神秘的造物之一。”

　　“想要知道魔偶制造的秘密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毕竟魔偶的制造方法都是被缝合怪贵族们垄断的。”

　　“只要能透露出一点点关于你被制造的秘密，我应该也能给你估计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她看着季末。

　　“虽然我是魔偶。但我不知道魔偶的制造方法。所有的制造方法。都被主人藏在脑子里了。”

　　季末平静的说道：“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制造的秘密，我是说只要跟这些有一点点关系的，情报也行，比如魔偶师协会的……”

　　季末还没说完，提线新娘当着他的面――

　　突然就把自己的头发摘了下来，打开上面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红通通的，还在扑通通跳动的大脑！

　　“所以。这个脑子可以当吗。”

　　扑通！

　　淡定的季末，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