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显能感觉到,艾琳的情况越来越糟。
伊恩从没有见过她如此脆弱而无助的一面,曾经那个性格坚强的女生,甚至为了完成工作能在菜园里累晕自己的女生。
如今,大多数时间也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半依在沙发上了,每天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可以自由的行动。
伊恩看到依在沙发上的艾琳睁开了眼睛,快步走上前去。
“感觉怎么样?先把魔药喝了。”
说着便拧开一瓶活力滋补药剂递到艾琳嘴边。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喝药。她只是轻轻的握住了伊恩拿着药剂的手,感受着手掌的冰冷与略显粗糙的触感,然后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眉宇间的忧虑渐渐抚平。
伊恩看着平静安详的艾琳,这一刻他感觉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或许留下的只有遗憾。
……
大约傍晚,艾琳又清醒过来。现在每天只有傍晚这半小时,是她一天当中最具有活力的时间。
虽然依旧很虚弱,但至少能喝药,能彼此聊天,而且意识清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伊恩看着眼前面色苍白且消瘦的艾琳,非常认真的说道。
“嗯,你想说什么,我在听。”艾琳看着他,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还记得吗?曾经我告诉过你的那句话……”
这一刻艾琳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個下午。
“魔法创造奇迹。”两人默契的再次异口同声。
“是的,所以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转变为凤凰,虽然成功率微乎其微,可能百分之一都不到,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提及的原因。”
说到这,伊恩认真的看着艾琳的眼睛。
“但考虑到你目前的状态,我怕明天想说都没有机会再说了。所以,你愿意去试试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艾琳声音有些虚弱,但是眼神却非常坚定。
“为什么不试试呢?就像你说的,我可能连两天都坚持不到了。就算失败,也只是就是少生存两天而已。再说了……我们的相册也已经照满一整本。”
伊恩没有再说话,起身去房间拿血脉药剂。虽然经过他的改良,基本上对于巫师是无害,但艾琳却是标准的麻瓜……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也只是他的猜测,甚至有可能更低。
等他带着药剂返回,看到艾琳满怀期待的表情,便将魔药递给她。
“它可真漂亮……”艾琳看着璀璨鲜艳的魔药,情不自禁的说道。
就在她准备喝下去时,伊恩突然抓住了艾琳的手。“信念!记住巫师的力量源自信念!我和凤凰在这里等伱。”
伊恩的语气无法辨别出悲喜,极其平静。
艾琳温柔的看了一眼站在桌子上的凤凰,然后转过头又对伊恩说道:“实际上,我很幸运,不需要为我感到悲伤。”
说完,她仰头一口去喝下了整瓶的血脉药剂。
……
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恩一直静静地守在这里。他看着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艾琳,大概也明白了结果,不是每个人都是被命运眷顾的……
之前他也曾想过如果艾琳撑不过去,他会如何如何的悲伤,但等真正到这一刻,他却显得过分平静……
他拿出艾琳赠送的给他的祖母绿翡翠挂坠,轻轻放在对方的手中……然后就转身走到大门前,坐在那个熟悉的躺椅上,静静的望着天空。
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艾琳的生命气息,他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此刻的伊恩,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活跃的火山,随时都要爆发,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无法责怪任何人……
“悲欢离合是常态,生老病死是自然……”伊恩望着天空洒落的雪花,突然觉得每一片雪都是一个生命,从天空降落就是它生命的全部过程……
此时感觉到体内的魔力在沸腾,经历过一次的伊恩,很明白这是血脉再次觉醒的前兆,但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很清楚,这是艾琳用生命换来了他的觉醒。
巫师这种感性的生物,只有在心灵经历巨大的转变之时,随之才会带来巨大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一场梦吧……伊恩靠在躺椅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丝毫不在意外边寒冷的天气,以及天空散落的雪花。
……
而房间里,守护神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艾琳的身边,它用长长的喙拉开艾琳的手臂,就如同它曾经被艾琳抱在怀里那样,静静的待着。
……
这个夜晚非常寒冷,同样也很漫长。
当第二天黎明的晨曦照耀在伊恩脸上,他便睁开了双眼,这个同样持续了一周的暴风雪不知何时也停止了。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他望着久违的太阳,低声说道:“看吧,是我猜对了……这场雪真的没有持续太久。”
说完,便转身走回房间,逝者已逝,他不能让艾琳就躺在那里。
只是等走进客厅,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呆滞……艾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一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缓慢燃烧。
他的凤凰守护神则不停的围绕着火焰盘旋……
“连你也舍不得她吗?”一直没有流泪的伊恩,看到凤凰的表现后,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凤凰的功劳,并不是艾琳喝下魔药后的成功。
凤凰用自己的火焰点燃了艾琳的身体,让她变成了这一团可以永恒存在的古卜莱仙火。
他走向前去,轻轻的用手触碰这团古卜莱仙火,没有感受到灼热,只有淡淡的温暖。
这一刻,伊恩彻底死心了,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这就是一团最普通的古卜莱仙火。它没有生命,没有意识,甚至如果不是凤凰的魔力在维持,这团火焰或许很快就会消散。
当他视线从火焰上离开时,地上掉落的那块祖母绿翡翠挂坠吸引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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