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
看到已经气绝身亡的布行掌柜，鲁教头双脚不住发抖。
李恩威则第一时间上前解开对方前襟。
但这一次，并未见到熟悉的爪印。
“不是那个袭击者？还是他忌惮卢家庄实力，找了别的合作者？”
又检查了其他地方，除了死者胯下死前流出的黄白污秽之物外，并没有其他发现，更没有明显伤痕。
“是用毒么……”
李恩威立即返回柜台检查那上面的酒和豆。
只可惜他对用毒没什么经验，也就认识上一世最后用过的鸠毒。
而鸠毒有刺激气味，尸体也有明显发黑特征。
这都跟现场检查情况不能对应。
“或许是一种更加难以察觉的毒……这下麻烦了……”
又四下检查了一番，依旧没有发现。
鲁教头不禁愁眉道：“接头人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摩崖岭的经历仍历历在目，所有人下意识不想再走回头路。
但不回头，下一步又该去哪里呢？
为了确保押镖路线隐秘，接头人不会将线索留于纸面，一路过来都是口口相传。
如今人一死，线索就断了。
“去向卢庄主求援吧！”有人提议道，“他跟总镖头相熟，又是本地有名豪绅，就算不愿帮忙查出真凶，也足以庇护我们安全离开！”
这个提议得到不少人赞成，而鲁教头一时也拿不出更好主意，便命众人先在这家布行里暂时安顿，自己稍后去拜谒卢虬。
李恩威见状目光微动，上前道：“鲁头，我跟庄主不熟，就不去了。正好刚刚看到一个过路的郎中，我打算去买些治疗外伤的汤剂。”
“也好。”鲁教头点点头。
……
离开布行后，李恩威并未去找什么郎中，反而跟随街上人流漫无目的地瞎逛起来。
他的外伤早就痊愈，不过是趁机脱离镖队，顺便在街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触发雾花的提示。
街上行人真不少。
走着走着，他发现除了本地庄户外，居然还有不少最近两三天才入庄的客人。
这些人操着不同地方的口语，有南有北，但来这里都是一個目的。
参加不久之后庄主长子的大婚。
新娘据说是邻近胡家庄的大小姐。
卢胡两家世代交好，如今亲上加亲，往后几乎能视为一家。
这无疑让卢家庄的势力更上一层楼，所以有心巴结的人纷纷前来恭贺。
“如今卢家庄鱼龙混杂，当中混进几个别有用心的人，还真不好找出来……”
如此闲逛了半日，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不知不见间，竟又走回了恒元布行。
李恩威本不打算再回去，但经过门口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引起他警惕。
……
砰！
李恩威再次踢飞内间隔门，然后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镖师。
全都身负重伤，有人甚至快要不行了。
“鲁头，这是怎么回事？”
李恩威走到全场修为最高，也是唯一还能坐着说话的人跟前。
“我去跟卢虬求助，他却说一切等大婚之后再议。”鲁教头喘着粗气道，“我跟他交情不深，总镖头又去了，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哪知刚刚回来，就碰到有人上门劫杀！”
“什么人？”李恩威蹙眉问道。
“没看清！”鲁教头神色悲愤道，“那人身手了得，又蒙着脸，几下起落就将我们全部打残！”
“对了，他还抢走了镖！”
冲着货物来的？
李恩威目光微凝，又问：“鲁头，你实话告诉我，咱们这一趟押的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一点，不但李恩威好奇，就连原本的孙立秋也十分好奇。
但雇主十分重视保密，所以出发前总镖头就严令所有知情人不许往外说。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了。”鲁教头叹道，“是一樽黄级混元瓶。”
“黄级？混元瓶？”
李恩威飞快翻找孙立秋的记忆，但并没有找到熟悉的概念。
倒是上一世第一次入庙拜神时曾经听老乔简单提了一嘴“混元液”。
“混元洞你听说过吧？”
李恩威摇头。
他听说过左道有“三洞”，但据他所知，并没有一个叫“混元洞”的势力。
“也是，你还年轻，没听说过当年之事不足为奇。”
鲁教头微叹一句，陷入追忆
“且说，当年有一家左道势力以‘混元’为名，其巅峰之时，力压如今的三洞，直追其上的二谷。”
“之所以如此显赫，是因为他们创派掌门天纵奇才，研制出了一种能自行吸纳混沌真元的法器，这种混沌真元极具通用性，相当于一个无主的元海，而且吸纳速度远超修行者，这便是‘混元瓶’。”
“慢着，照此说，岂不是谁都能借助此物吸纳真元？而且还绕过了拜神这一步，随时随地补充？”
正愁没地方拜神的李恩威立即抓住了关键点，双眼发亮。
“这正是混元洞能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里飞快崛起的重要原因。”鲁教头感慨道，“然而也正因崛起太快，底蕴不足，偏偏还身怀‘混元瓶’这等异宝，所以不久之后就被众家左道围攻灭门，瓜分了所有留下的混元瓶。”
“也就是三尊道瞧不上混沌真元，否则他们当年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左道的围攻，而是大丽国的正规军了……”
“那‘黄级’又怎么说？”李恩威追问道。
“混元瓶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类，对应不同层次的修行者。”
“其中黄级混元瓶所生的混元液，只对三层台及以下的修行者有效。”
“话虽如此，但四层台五层台的修行者多是一方势力头目，若手中持有此物，就算自身用不上，还能用来培育手下，扩大势力。”
“毕竟以此物辅助修行，比拜神的效率高多了……”
听到这里，李恩威隐隐听从鲁教头意有所指，压低声音道：“鲁头怀疑，是庄里的强者觊觎我们的镖？”
“江湖人心险恶，谁能保证往日的朋友，今日不会为了重利背后下黑手……”
鲁教头话未说尽，但李恩威已经心生警惕。
当前这个局面，除了自己人，谁都靠不住。
甚至连自己人也未必……毕竟有人抢镖的前提是，有人先将镖的情报泄露出去。
“明白了。”李恩威神色郑重道，“如果鲁头信得过孙某，那便暂且留着此地养伤，我会去查清事情真相的。”
“我当然信你！”鲁教头宽慰笑道，“但你也不必太过勉强，若是不可为，咱们避开摩崖岭，绕道别的地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