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宣多问一句:“所有?”
见崔阁老闭而不答。
张荣华的敌人还用想?用脚猜都知道有哪些,当即说道:“皇后、苏秋棠、苏家、太师、太保、太傅……!”
临了又补充一句。
“隋家应该也是!”
刚说完,立马反应过来。
眼睛瞪的很大,随即精光闪烁,表情迅速变化,从吃惊、再到激动、最后是胜券在握。
“下官明白了。”
崔阁老道:“说说看。”
何文宣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联合他们,一同收拾张荣华,再扳倒裴才华,如此一来,下官就能入阁。”
“唉!”崔阁老心里叹了口气。
睿智的眼神紧紧盯着何文宣,很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
暗自想道:“老夫或许错了,不该将他扶到如今地位,让其办事,滴水不漏,但大局观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看来只能使用第一套方案了。”
退是无法退!
自己这一派都憋着力气,准备送何文宣入阁,不战投降,官场大忌,下面的人难免多想,以为他们怕了。
还有一点,为了这一天准备许久,每个人都在付出,牺牲不少,都在等他入阁,利益加倍回报。
自己敢这样做,人心也就散了,一些人难免脱离派系,另投他人。
何文宣也会不甘心,像是一个赌徒,逼到这一步,再进一步,位极人臣,手掌天下权柄,退则万劫不复,沦为一个笑柄,无论是谁,都不会将其放在眼中,定会不惜一切斗到底!
何文宣被看的有点发毛,下意识问道:“下官说错了吗?”
崔阁老对他是真的好,耐心问道:“假设像你说的这样,联合张荣华所有敌对派系,一起出手,就算扳倒裴才华,让其失去入阁机会,但他报复,你能扛住?”
何文宣面色严肃,仔细沉思。
以张荣华如今的权势,不是阁老,但比起阁老差不了多少,权谋高深,专门盯着自己,就算皇后等人全力保护,两者相斗,很可能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若他执意不死不休,斗到这种程度,他们不会再问自己,官场比任何地方还要现实,一切以利益为重,目地已经达到,皇后等人不介意坐山观虎斗,若有合适机会再出手,彻底除掉张荣华。
不管他们出不出手,自己的结局只有一個,一定会被拉下水!
郑重摇头:“下官不行!”
内心憋屈,拳头紧握在一起,传出咔咔声响,被一个小辈逼的说出这番话。
崔阁老满意的拍拍他肩膀,猜到何文宣心里难受,问道:“还记得当初刚见面时,老夫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您说官场并不是逞一时之勇,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不错!”崔阁老面露笑意。
这个学生什么都差,但对自己很好,说过的话也记在心里,没有一点打折。
“杜承鸣等人能力强大、资历深,现在呢?抄家灭族,坟头草都长了三寸高。”
语重心长。
“天下之大,能者无数,总会遇见比自己强的,就算老夫也不例外,这些人只是昙花一现,刹那芳华,还没等绽放就凋零,唯独我笑到最后,还能在阁老的位置上功成身退。”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醒醐灌顶。
何文宣听懂、又像是没听懂。
崔阁老这次没有藏着、掖着,说的很明白:“全力以赴,与他们分个高下,就算失败,至少问心无愧,对下也有交代,别联合皇后、三公等人。”
说到这里,话语加重,正色告诫。
“无论是谁找你,都不要答应!皇后他们也不用管,一定会出手,一旦让裴才华入阁,成了张荣华新生派系保驾护航者,届时将成为朝堂最强大的一派,足以撼动任何势力,左右局势,这种情况,敌对的派系绝对不允许出现。”
何文宣明白了,张荣华的敌对派系,一定会借机出手,免费当打手,一同对付裴才华,如此一来,好处多多,成了血赚,直接入阁,哪怕失败,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服了!
郑重行了一礼:“下官受教!”
崔阁老微微一笑:“去吧!再不出手,下面的人就要急了。”
何文宣离开。
听见殿门关起传来的声音。
崔阁老像是一块石头,一动未动,良久感叹一声:“苏铭这步棋下的高!”
……
离开天机阁。
何文宣唤来马国才,郑重交代,再让他传话,消息离开外宫,传到城东鹤家。
鹤家以书香立家,传承两百多年,一心做学问,在读书人之间拥有很大的威望,鹤老爷子鹤仗尺,退下之前曾是太学祭酒,这些年来一直不过问世事,名气很大,弟子众多。
收到传信。
鹤仗尺唤来鹤家现任家主鹤笔淼。
一位中年人,约莫五十左右,穿着淡青色儒袍,从外面疾步进来,作揖行礼,再道:“开始了吗?”
鹤仗尺狠狠的瞪了一眼,责怪道:“鹤家传承多年,只做学问,不掺和派系斗争,你倒好,为了权势居然让艳儿给何文宣做妾!”
鹤笔淼坦然接受批评,此事之前就提过,老爷子再次提起,只是替孙女打抱不平。
鹤家眼下的处境微妙,随着书院改革,官府的书院崛起,还有白鹿书院,名头一日比一日大,冲击他们这些以书香立家的世家。
长久下去,十几、二十年过后,鹤家将泯然于众,成为普通家族,除了历史悠久,别无特点。
想要破局,改变这一局势。
只能借助官场权势,要么自己执掌太学、或者国子监,鹤家才能屹立不倒,但他不是做官的料,权术不行。
敢进入官场,怕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吃的一干二净,连带着鹤家也要完蛋。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何文宣虽然好色,但权势滔天,崔阁老那一系的领军人物,又在冲击天机阁,只要入阁,有这尊大树靠着,鹤家失去的一切不仅能弥补回来,还能更上一层楼。
自己那些女儿中,唯有鹤艳气质出众,知书达理、长相绝美,虽说以妙龄女子之身委身于堪比爹的老男人,但也是无奈之举。
世家的人,无论男女都得为家族做贡献。
数落过后。
鹤仗尺正色说道:“何主事派人传话,计划开始,宣传、造势,严禁动用一切手段抹黑裴才华,光明正大的与他一决胜负。”
鹤笔淼皱眉,知道老爷子是人精,问出心里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鹤仗尺知道儿子的本事,能力可以,权谋很差,看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耐心解释:“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等他询问。
鹤仗尺起身:“开始吧!”
“是!”鹤笔淼面色激动的应下。
急匆匆的离开。
鹤仗尺毕竟是做过太学祭酒的人,老眉紧皱在一起:“以何文宣的能力还看不到这一点,崔阁老指点的吗?”
这样正好,若真玩阴的,鹤家就该重新审视一下,何文宣是否值得他们赌上一切。
无它,怕夏侯报复!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城中的读书人分成两派,一派宣传裴才华的丰功伟绩,一派宣传何文宣的功德,两派都很克制,就算撞脸,也没有大打出手,顶多唇舌争斗,然后各自离开,继续造势。
为首的人名望都很高,前者是白俊逸老爷子,后者是鹤老爷子。
总体来看。
裴才华占据着绝对上风,就算何文宣也命太宣寺的心腹宣传,也不行!
京城是张荣华的基本盘,铁常林执掌府衙,控制四座县衙,公文传达,不听也得听。
见城中落入下风,鹤老爷子想要攻略周边,命人向外宣传,何文宣也发动下面各州、郡、县的影响力。
他们能看到,张荣华岂会看不到。
早就在做,京城刚一造势,下面也跟着宣传,抢占先手,将一切算计死死的。
这一幕落在其他势力的眼中。
见他们如此克制,只用阳谋,没有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知道夏侯为人,不会率先破坏规则,却把何文宣骂的一文不值。
就这点胆子,也想要入阁?与裴才华抢夺阁老?除非天上掉馅饼,不然这辈子休想!
消息经过层层上报,最后由苏文章传到张荣华这里。
听完。
张荣华不做任何评价,让其离开,接着观阅卷宗。
看到现在,已经看了一大半,还剩下一些,便能记录完成,执行下一步计划。
时间流逝。
眼看就要下值,异变突生。
窦建德是郎中,正四品,刑部九司负责人,带着一群刑差,这些都是刑部的人,与府衙、县衙的衙役职责类似,抓捕罪犯,制服也差不多,唯有胸口的字却是“刑”字。
出现在街道上,直接将白俊逸父子拿下,罪名是六道轮回恶鬼道秘密培养的人,隐藏在京城的细作,其他为首的人也没有逃过一劫,包括白鹿书院高层,都被一窝蜂带走,再派人驱散剩下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
当消息传开,各派的人得知此事,一番调查,查清窦建德的底细,刑部左侍郎万朝阳的人。
万朝阳是崔阁老的心腹,派系中的大佬之一。
推断下来,他们破坏规矩了吗?
又摇头否定!
以崔阁老的权谋,不可能做出这等肤浅的事,此事中定然藏着隐情,命人调查,再继续监视,如此一来,规则已经被破坏。
无论崔阁老愿不愿意承认都迟了,面露期待,望着吏部方向,想看张荣华如何报复!
突如其来的打击。
像是一盆凉水,泼在剩下的人头上。
裴才华的宣传、造势,上升之势立马止住,剩下的人一时无措,回过神来,急忙将消息上报,等待上面指示。
鹤老爷子知道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天塌了,崔阁老一系与张荣华一系比起来,哪怕裴才华现在没有入阁,也差了一些。
如今破坏规矩,将白俊逸父子等人拿下,还驱赶其他人,等到他们报复,自己、包括邀请过来的好友,也难逃一劫。
事情的对错,到了现在已经不重要。
发展到这一步,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同时恨死了何文宣,恨不得狠狠抽他两个大逼兜子。
望着群情激动的众人,非常无奈,被迫下令抢占先机,接手白俊逸留下来的空缺,争分夺秒造势。
率先知道此事的是铁常林,城中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见何文宣敢破坏规矩,命窦建德栽赃陷害,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带走白俊逸等人,一边命人传信侯爷,一边下令,命徐三率领府衙衙役抓人,他是府衙总捕头,接替莫七安职位,自己人。
鹤老爷子他们刚行动不久,为首的人包括自己儿子鹤笔淼在内全部被拿下,其他的人也被驱散,严禁在城中造势,罪名是参与古家案子,与古家逃走的俩名天骄有关。
进可攻、退可守,不留一点把柄。
就算上面问起,审问过后没有消息,无非是有嫌疑,完全在职责之内,关押在府衙大牢,任何人无法靠近。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再让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的人,三司会合,立马前往刑部大牢将人救出来,再搜集窦建德罪证,证据确凿直接拿下,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以李道然、金耀光、鹿家义为首,三司的代表人物接到命令,急忙赶过去。
以下克上!
说的就是崔阁老这一系的现状,见张荣华的人出手,也没有闲着,第一时间行动,防备他们反扑。
刑部,大殿中。
万朝阳正在看书,崔阁老的命令已经传下,他们要做的便是在关键时候出手,而不是冲锋陷阵,这些有别人去做。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顾不得敲门,殿门就被推开,心腹郑良进来以后,关上门,迅速冲到里间。
万朝阳没有动怒,见其模样预感到不妙,一定有大事发生,他才这副模样,推断下来,莫非张荣华破坏规矩了吗?
郑良急忙说道:“大人出事了,窦建德私自带人将白俊逸等人拿下,关押在刑部大牢严刑审问,想要逼迫他们认罪!”
轰!
万朝阳面色剧变,霍地一下起身,这不是主动将刀递过去,让张荣华等人名正言顺的出手?此时补救,就算将人放了也迟了。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参与此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严重一点,就连自己也得受到牵连。
怒火上涌,抓着茶杯猛地砸在地上,喝斥:“谁给他的胆子?”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背负着双手,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思索着对策。
半响。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凶狠,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现在不是处置窦建德时候,全力应对张荣华的报复,冷着脸下令:“传令下去,没有本官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入刑部大牢!”
“是!”郑良急忙离开。
望着天机阁方向。
万朝阳明白,单凭自己还挡不住张荣华,得崔阁老出手,当即带人向着那边赶去。
崔阁老得到的消息很多,听着何文宣汇报,每说一件事,脸色跟着阴沉一分,不用挤一下,都能滴出大把的水,直到说完。
以其政治智慧,岂会看不出这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刚准备开口,金鳞玄天军禀告万朝阳求见。
崔阁老道:“让他进来。”
殿门推开。
万朝阳迅速进来。
不等他开口,崔阁老冷着脸说道:“你的来意,老夫已经知晓。”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句话,像是定海神针,万朝阳躁乱的内心安定下来,拉开椅子坐在何文宣边上。
崔阁老道:“窦建德背叛了!”
俩人都是聪明人,稍微一点就明白。
若不是这样,单凭他一个正四品的郎中,借几个狗胆也不敢这样。
对方利用窦建德的身份,挑起两派纷争,往死里面斗,最好两败俱伤!
崔阁老接着说道:“此刻说什么也晚了,下面的人已经和张荣华一派交手,唯一能做的便是放手一搏,吩咐下去,全力出手!”
“是!”俩人应道。
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崔阁老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骂了一句:“卑鄙!”
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怒容消失,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
吏部库房。
张荣华放下最后一份卷宗,面露笑意,用了一天时间,总算将它们看完,此刻也到了下值时,望着外面,眼中精光闪烁,这么长时间过去,想来戏更精彩了吧?
刚打开房门。
苏文章疾步迎来,彻底进入角色,当成侯爷的人。
望了他一眼,见其面色严肃,张荣华猜到事情严重,招呼一声:“去大殿。”
回到宫殿。
苏文章关上殿门,以最快的速度将城中发生的事禀告一遍。
听完。
张荣华看的很远:“窦建德应该是其他势力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叛变,就算对方许下的好处再大,没命享用也白搭。”
“大人,这样一来,两派岂不是彻底撕破脸?让幕后之人得偿如愿?”
张荣华摇头:“就算没有此事,当交锋到激烈时,我们的人还好,不会出现差错,都能控制自己,但崔阁老那一派不同,无法做到绝对掌控,一些人急眼,难免破坏规矩,早来晚来都一样。至于幕后黑手,既然出手,就会留下痕迹,既然想跳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人高见!”
张荣华吩咐:“本官说,伱记。”
“是!”苏文章恭敬应道。
急忙将纸墨铺开,拿着笔,耳朵竖的很高。
张荣华道:“六年前万朝阳在瀛洲为官时,曾爆发“假粮”一案,刚发生就被雷霆手段镇压,事后州衙辟谣,子虚乌有,一些人别有用心,借此想要达到某种目地。”
接着说出一串人名,这些人都是崔阁老那一系。
看完吏部所有官员的档案,想要鸡蛋里挑刺很简单,顺着这些事一一调查,就算有些人躲过一劫,剩下的人屁股未免干净,总会查到什么。
等他停下。
张荣华问道:“记住了吗?”
“一字不漏!”苏文章惊骇,大人在库房一天,难道为了此事?
如果是,那记忆未免可可怕了。
名单上的人,都是崔阁老那一派中流砥柱,有几人像万朝阳一样身居高位、要么是下面的州尹。
真查出什么,绝对是轰动性,对官场将是巨大的地震。
张荣华吩咐:“派人秘密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有结果立马向本官回报。”
“是!”苏文章恭敬的应道。
御人之道,张荣华玩的出神入化,面露笑意:“你在侍中位置上干了几年?”
“快五年了。”
“资历够了。”
点到即止,苏文章心里激动,听出大人话中的意思,只要办好了,等他调走以后,自己就能高升,有可能接任其位置,急忙保证。
“下官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去吧!”张荣华挥挥手。
苏文章告辞离开。
喝完杯中茶水。
张荣华起身,向着宫外走去。
到了朱雀门。
丁易和霍景云守在这里多时,见哥(侯爷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张荣华心里明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霍家怕是做出选择,招呼一声:“车上说!”
带着他们进了车撵。
张荣华吩咐一句:“去白府。”
李道然他们去的及时,赶在万朝阳的命令下达之前抵达,将白俊逸等人捞了出来,但伤的很重,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如今在那边医治。
石伯赶车,张元啸布下一座结界将车内护着,不让外人偷听。
车中。
霍景云这次过来,代表整个霍家,霍守国身份特殊,不适合出面,霍守城父子也是,唯有他,不是官场的人,身份自由,正好处理一些棘手之事,眼下就是。
霍家已经和丁家联姻,丁易是张荣华的人,绝对忠心,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人。
中午张荣华的人造势,宣扬裴才华功绩,没有通知他们,霍守国此刻还未前往军中,得知以后,急忙找来霍守城商量,得出一个结论,霍家被排除在外。
放在以前就算了,以霍家的权势,谁也奈何不了,但最近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大,夏皇身体也更差,接下来的皇权斗争中,各派交锋更加犀利。
以霍景秀一人在朝堂上的力量,不过是一杯水,随便一个浪花扑打过来,在军方势力无法动用的情况下,瞬息被摧毁,对方顺着这条线殃及霍家,根本躲不过去。
正好丁易也在,带着霍玲回门,急忙唤他过来。
三人密谈。
丁易将丑话说在前面,可以告诉他们,前提得答应,若听了以后摇摆不定、或者拒绝,与其撕破脸,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不如不说。
简短的一句话,释放出来的信号很大。
到了这一步,霍家没得选择,只能跟到底,俩人当即答应。
丁易将一号计划说了一遍。
霍守国兄弟久久无法回过神,丁易也没催,耐心等待,不懂的地方明白,难怪他们会被排除在外,但凡没有加入这个计划的人,基本上算是被抛弃,以后派系得到的好处,也没有他们的份,就算被别人收拾,也无人出头。
震撼、不敢置信。
真的没想到,夏侯会走到这一步。
原因是什么,丁易坦言直说,自己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哥既然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便有了这一幕,派霍景云过来当面表态。
“青麟你不厚道,我们现在算是一家人,这么重大的事,居然不提前告知!”
张荣华面露歉意,拿着茶壶倒了三杯茶:“以茶代酒,赔不是!”
霍景云笑道:“这才对嘛。”
一饮而尽。
张荣华道:“回去告诉霍叔他们,安心等待。”
“好!”霍景云应下。
再问。
“裴叔的事要我们帮忙?”
张荣华摇头:“都已经准备好,耐心看。”
得到保证,霍景云提着的心算是落下。
让张元啸收起结界。
霍景云和丁易下车,霍守国他们还在等着。
天机车撵继续前进,向着白府赶去。
到了这边。
铁常林在,知道侯爷会来,特意在这里等待。
张荣华脸色很冷,一言不发进了卧室。
床榻上。
白俊逸已经被医师治疗过,浑身缠绕着纱布,血液不再流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呼吸羸弱,还在昏迷中。
站在床边。
张荣华目光穿透纱布,落在他的身体上,伤口触目惊心,皮鞭、烙铁等留下,往死里面弄,别说是一个老人,就算是青年也不一定坚持得住,撑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
寒意散发,影响到温度,跟着一同下降。
问道:“他们也是一样?”
铁常林道:“都一样,刚关进刑部大牢,窦建德亲自审问,往死里面折磨。”
张荣华吩咐:“准备记。”
白俊逸的孙子白怀玉,急忙命管家取来笔墨。
张荣华说出一副药方,一共二十一株,都是普通药材,再道:“命人去抓药,一日三次,七日之内可康复。”
“是!”白怀玉应道。
将药方交给管家,让他立马去办。
张荣华问道:“窦建德人呢?”
铁常林接过话:“李道然他们准备抓人时,万朝阳的人赶到,紧跟着崔阁老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也到了,双方僵持,谁也无法将人带走。”
稍微一想。
张荣华眼神绽放出两道寒芒:“刑部侍中马良、都察院韩正刚、大理寺任一腾?”
“韩正刚下午时生病,请了病假,正在家中休养,别人出面。”
张荣华点点头,此人是何文宣同乡,自己在都察院任职时,尽心尽力、将交代的事情做的很好,有一点香火情。
两派交锋,选择互不帮忙。
无论别人怎么看、又如何指责,至少他问心无愧!
张荣华再问:“罪证拿到了吗?”
铁常林摇头:“还在调查。”
一名衙役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额头满是大汗,制服也湿透了,顾不得擦拭,快速禀告:“启禀侯爷,万朝阳带人过去了,想要将窦建德强行带走。”
张荣华面露冷笑,从二品大员下场了吗?这场交锋越来越有趣了,冷冷说道:“随本侯过去!”
交代一句,等白俊逸他们醒来,让白怀玉转告他们,安心养伤,剩下的事不用他们操心。
出了白府,向着刑部大牢赶去。
……
诺大的大厅,此刻显得非常拥挤,站满了人,狱卒像是孙子一样,站在最外围,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得罪在场的这些大人物。
以李道然为首的张荣华一派,与以马良为首的崔阁老一派对峙。
剑拔弩张,火药味浓重,随时都能打起来。
再看窦建德,还有严刑逼问的一群狱卒,手脚戴着铁链,两边都想带走,却又办不到。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从外面传来。
听见动静,双方下意识的向着门口方向望去,万朝阳走在前面,带着一群人而来,随着他们一到,马良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再看李道然等人,面露得意,第一波交锋他们赢了!
到了近前。
万朝阳官威很重,强大的气场展现的淋漓尽致,针对李道然、金耀光、鹿家义他们,毫无保留的压迫过去。
只感觉呼吸凝重,肩上像是扛了两座大山。
霸道开口:“这里是刑部大牢,不归都察院和大理寺管,想三司会审拿人,也得拿出窦建德罪证,没有确凿证据,就想要将人带走,谁给你们的权力?”
李道然反驳:“窦建德诬蔑白俊逸等人是六道轮回恶鬼道培养的人,强行将人抓来,还严刑逼问,滥用职权,罪证确凿,一干人等必须带走严查!”
万朝阳喝斥:“你在质疑本官?”
“下官阐述事实!”
“此事不劳你们操心,有意见可以在明日朝堂提。”
话锋一变,万朝阳再次施压。
“带着你们的人走!”
李道然等人脸色很难看,在别人主场上,对方还官大一级,对峙起来处于绝对的下风。
万朝阳步步紧逼:“还要本官请你们离开?”
“请”说的很重!
马良手掌抬起,周围的狱卒再不情愿,但主管大人已经发话,还是硬着头皮围了上去,准备驱赶。
李道然死死的咬着牙齿,他们的人受了这么大委屈,就这样走了,脸面也彻底丢尽,自己脸面丢了是小,但牵连到侯爷是大。
“动手!”马良心里得意,非常畅快。
狱卒上前,强行赶人。
一道冷漠、更加霸道的声音响起,从外面传了进来。
“刑部何时拥有这么大的权力?”
李道然等人眼睛一亮,精气神一变,底气来了,再看万朝阳也不觉得那么可怕。
狱卒及时收手,都是人精,知道又有大人物过来,神仙打架,不敢卷入里面,无声无息向着后面退去。
张荣华带着铁常林他们,从外面进入大厅。
扫视一眼,便明白眼前的情况。
走到万朝阳一步外停下,随意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巨大的官威镇压全场,就连前者的气势也为之一弱,完全比不上,也抵抗不了。
一双眼睛像是权势的化身,蕴含无上威严。
张荣华强行命令道:“回答本侯!”
对方的威压很重,也很犀利。
就算是自己也抵挡不住,万朝阳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故意加大说话力道,以此打气,不是他不行,夏侯动怒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尤其是这双眼睛,针对精神、灵魂,逼迫他人臣服。
但他毕竟是刑部左侍郎,双方文官等级一致,还是有几把刷子:“想要带走窦建德,拿出罪证来,本官绝不过问一下!”
“本侯问你,窦建德抓捕白俊逸他们时,拿出罪证了吗?”
万朝阳心里气急,无论如何回答,都落入对方的圈套,睁眼说瞎话,可以,将白俊逸父子是恶鬼道细作的东西拿出来,如果没有,单凭风言闲语就抓人,他们也可以。
念头转动的很快,思索着对策。
张荣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为刑部左侍郎,位高权重,你要包庇他们?”
“夏侯!”万朝阳怒喝。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再道。
“你是吏部左侍郎,刑罚之事不再职权范围之内,如今带人来刑部大牢,还质问本官办案,严重逾越,明日朝堂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张荣华像是看跳梁小丑,手掌在腰间的五龙御灵腰带上面一拍,取出真龙令,输入一点吞天内力进去。
上万道金光绽放,五爪金龙冲出,沐浴在金光中,盘旋飞舞。
见状,在场所有人急忙行礼,万朝阳也是一样,心里怒骂,怎么将这茬忘记了?
这次无法再以“逾越”之名喝退对方。
收起真龙令。
张荣华继续说道:“本侯除了是吏部左侍郎,还是中天大营本大军主将,外加特使,但凡与宗门、圣地有关,任何事都能参与。”www..cc
万朝阳恨死了窦建德,以什么罪名抓人不好,偏偏以六道轮回恶鬼道细作拿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对方调动真龙殿、赤天殿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