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们真是来赏月的
“又咋地啦?”阎金宝放下酒杯着紧问道。
“阎爷,这都一个时了,水里光板板的,鱼影子都没莫得,真特娘的邪门了。”马保民坐了下来,从桌上烟盒里抽了一根,边骂边吐着烟雾道。
“啥,又不上鱼了?”阎金宝满脸肥肉一颤,脸都吓青了。
“鬼知道,还是上次的料,连一条漂子、虾米都没见着。”马保民郁闷的摇了摇头。
“卧槽尼玛的,还行不行了,这关头你跟老子没鱼?耍老子是吧!”
蔡大强一拍桌,瞪眼吼了起来。
五爷和华哥的宴席还有整整三,没鱼还咋办?
光违约金就得赔上千万,徐云凤还不得活剐了他!
阎金宝更是两眼发黑,差点晕过去。
好不容易勾搭上曹安平,能偷上鱼过两潇洒日子。
这财运刚来呢,就又出幺蛾子了,成心是不让人活啊!
“别急,别急!”
“可能是前两电和药下的太猛,鱼打滑了。”
“阎爷,给老六那边打个电话问问。”
吴顺连忙分着双手平息蔡大强的怒火,提醒发懵的阎金宝道。
“对,蔡老板,你别着急,我问问老六,他的药嘎嘎好使的。”
阎金宝一边安抚着财神爷,一边掏出了手机。
刚拨通那边就挂了,段老六脑袋钻进了船舱:“阎爷,不用打,我来了。”
“老六,药到鱼了吗?”阎金宝迫不及待的问道。
“阎爷,别问了。一条鱼也没有,窝子打了,药量也加倍了,光板一条,比我家婆娘的洗澡水还干净。”段老六垂头丧气的道。
“这片水,可……可能有问题,我再给阿豹打一个。”
吴顺掏出手机,拨通了阎豹的号码,开了个扩音。
由于蔡大强要的鱼量太大,阎金宝今晚上特意兵分两路,派儿子阎豹去了南边水域偷鱼。
“喂,阿豹,收成咋样?”吴顺急切的问道。
“吴会计啊,今晚见鬼了,一只虾米都没打上来。”
“这还打个寂寞,我先回去睡觉了。”
阎豹语气不悦的撂下一句,掐断羚话。
电话这头,阎金宝等人心凉了半截,脸上皆是一片死灰。
“完了,完了!”蔡大强叼着香烟,口中绝望的喃喃着。
直到烟屁股烫了嘴,他才吐掉烟头,瞪着眼冲阎金宝吼道:“老阎,这到底咋回事?”
“我告诉你,要上不来鱼,搞砸了五爷和华哥的金兰宴,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不……不会又是中了秦春的邪吧?”
段老六打鱼多年,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秦春!
这个名字就像厉鬼一般,惊的众人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子真特么不能念,一念就犯邪,一念就见鬼。”
“草!”
阎金宝拍桌骂道。
“蔡老板,阎爷,大家都敞一敞,咱们再想办法嘛。”吴顺在一旁好话安抚道。
“想尼玛!”
“你们要能想到办法,用得着在这偷鱼吗?”
蔡大强急红了眼,丝毫不给面子的怼骂。
吴顺脸皮一颤,很没面子的尬笑了一声。
“老六、保民,咱今晚都别睡了。”
“招呼大伙开着船,满淀子溜达,电叉一直开着!”
“老子就不信,这么大个桃花淀鱼还能死绝了。”
阎金宝来了脾气,不信邪的吩咐了下去。
“也只能是这样了,都别愣着了,赶紧忙活去吧。”吴顺跟着挥手吆喝着。
“这是要去哪忙活呢。”
正着,外边传来爽朗的笑声。
阎金宝走到船头一看,只见月色下一叶舟划了过来,船头的青年英俊、潇洒,可不正是秦春!
在他旁边的美女,是清水村的陈曼。
众人心一凉。
得嘞,正主来齐,也别忙活了。
再一看船尾,还杵着个克星陈望龙,阎金宝等人更是叫苦连。
陈望龙是个二愣子,每次偷鱼被他逮着,都少不了要挨顿毒打的。
如今在人家的水头被逮了个正着,骂又没理,打又打不过,怕是有得难了。
哎!
今儿也不知是个啥黑道凶日,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阎金宝啐了一口,肺都快气炸了。
“好你这帮狗贼,一个个臭不要脸了是吧,自家水头坏了,跑这来偷鸡摸狗,今儿不把你们打出屎,老子就不叫陈望龙!”
陈望龙性情如火,一看这帮如叉子嗡文,登时就爆了。
船还没靠近呢,丹田内力狂催,脚下一蹬,腾空跃起两米高,直接跳上了船头。
砰!
他这铁塔似的块头重重砸在船上,整条船都晃了起来。
响水村众人无不是面色惨白,一个个噤若寒蝉。
“陈支,打人是犯法的,你要由着乱来,我……我可报警了。”
阎金宝晓得跟陈望龙啥是白搭,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好话的陈曼身上。
“爱报不报,老子先打了你们这帮狗杂碎再。”
陈望龙才不管这些呢,扬起拳头就砸。
这里边也就马保民有两下三脚猫功夫,阎金宝想也不想,直接把马保民推搡了过去。
马保民硬着头皮举起左拳相抗。
他不过就是个外炼把式,陈望龙可是自幼跟随陈老太爷习武,又拜访过名师高人指点。
如今扎扎实实的内炼第二重武者,连董叔公见了他都得避让三分,更别提这帮渣渣了。
咔擦!
一声脆响,马保民的左膀子跟柴火棍一样应声而折,陈望龙跟上一脚,踢翻了马保民,跨步闯了进来。
“春,五百年前咱可都是一家人,你句话啊。”马保民倒在地上,又来这一套了。
“五百年前,我家也没养贼啊。”
“再了,你偷的又不是我家的鱼,我一个外人怎么话?”
秦春耸肩一笑,摆明了就是来看戏的。
“陈支,你是想陈望龙进监狱吗?别忘了,我们可是替五爷和华哥办差的。”
阎金宝吓的往桌子底下一钻,颤声吼了起来。
陈望龙冷笑了一声,他才不管什么五爷、华哥,在练武之人面前,地下混子都是渣渣。
他揪着阎金宝几人,先一人扇了两个大耳刮子,打的这帮老贼一个个哭爹喊娘。
他心里是憋着火的。
来之前,陈望龙还跟秦春打赌,有他镇着清水村,肯定没人敢来偷鱼。
结果这帮不开眼的畜生还真就来了,他能不恼火么?
“好了,望龙!”
陈曼赶紧上船喝住了陈望龙,目光盯向蔡大强冷冷道:
“蔡老板,你也在啊。”
“我怎么不着急催鱼了,原来藏着后招啊。”
“陈支,你这可是冤煞我了。”
“老阎今儿炖大鹅邀我赏月喝酒,我就过来凑个热闹,哪晓得吃着大鹅唱着歌,就被你们给打啦。”
蔡大强捂着火辣辣疼的老脸,有板有眼的装起了委屈。
阎金宝也赶紧装瞎喊道:“是啊,陈支,望龙,我们真是来赏月喝酒的,绝没有偷鱼啊。”
“吴顺,你瞎了对狗眼,这船是咋开到清水村来了?”
吴顺赶忙背稳了这口大黑锅,抬手给了自个儿一记清脆的巴掌:
“怪我,怪我眼瞎!”
“这乌漆嘛黑的没码清方向,船飘到清水村来了。”
“陈支,望龙,千错万错都是我,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吧”
“吴会计倒是有张好嘴,大晚上这么多电叉子,你们是在赏月喝酒?”陈曼不屑道。
“真是喝酒,陈支……”吴顺还要狡辩。
陈望龙正在气头上,一把揪住他的顶毛瓜子,就往淀子里拖:“我叼你个娘的,哪来这么多屁话,老子先弄死你一个再。”
这可把响水村人吓麻了。
大伙儿都知道秦春狠吧,但好歹讲道理、认钱,放放血能捡条命。
陈望龙可是个认死理的糙汉,不要钱,不讲人情,落他手里那可要扒皮抽筋的。
“哎哟喂!”
吴顺这回是真慌神了,拽着船梆子叫起了冤来:“陈支,俗话的好,捉奸拿双,捉贼见赃,你们得讲证据啊?”
“没错,你们哪只眼看到我们偷鱼了?”阎金宝眼珠子一转,跟着喊道。
“就是,把证据拿出来,要不然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这一喊,外边的响水村人也急眼了,十几条电船围了过来,打着手电提着电叉子就要玩命。
“哟呵,就你们这些三脚猫,也敢跟老子叫板?”
“来,我看你们谁皮作痒了。”
陈望龙脚踏在船头,发出猛虎般的怒吼。
“望龙,放了吴会计,你去他们船上看看。”
“要有鱼,过称按价赔偿,然后报警处理。”
陈曼很冷静的道。
“没错,你可以查,我们响水村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断干不出偷鱼下药的事来!”阎金宝一派正气凛然道。
“等着我回来收你们这帮乌龟精!”
陈望龙凶巴巴的指了指众人,挨条船去检查了。
他在治保队几年了,很有经验,一丝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为了防止这帮货把鱼挂在水里,陈望龙甚至还专门脱掉衣服下水去转了一圈。
然后,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摇晃着脑袋回来了。
“望龙,咋样?”陈曼问道。
“姐,这帮货下药、放电了,邪门的是一条鱼都没有!”陈望龙满脸困惑道。
阎金宝、蔡大强等人暗松了一口气。
眼下也顾不上发财了,还好今晚一条鱼没打着,要不然还不得死在这蛮子手里啊。
“看吧,我就大伙儿是过来赏月的。”
“你们清水村规矩再大,总不至于一个淀子的,过来转个圈就打人吧。”阎金宝脸上有了精气神,话也硬气了。
“带着电叉、药出来赏月,阎村长可真有雅兴啊。”陈曼冷笑道。
“嗨,船上的东西,顺带脚的事。”
“陈支,你多担待。”
阎金宝笑着拱了拱手,没见到鱼,叫警察来也没辙。
“我很好奇啊,治保队巡逻的时候,咋没看到你们呢?”陈曼问道。
“赶了个巧呗,水面这么大,哪有打对过的。”
“陈支你是吧。”
阎金宝干笑道。
“对了,听秋汛要来了,陈支要没啥事,还是多关心防洪的事吧。”顿了顿,阎金宝点了她一句。
防洪得靠三村之力,响水村在桃花淀正中间,要撂了挑子,下游的清水村也得跟着倒大霉。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陈曼是知道的:“嗯,谢谢阎村长提醒。”
完,她拉着还想打饶陈望龙先行回到了船上。
“老阎演技见长啊。”秦春抱着胳膊笑道。
“嗨,老弟,您是火眼金睛,我这不演命都得搭进去。”
“今儿托你洪福,多谢了。”
阎金宝擦了头冷汗,神色复杂的苦笑道。
“上回老子断你的鱼,你们不是不信吗?”
“现在呢?”
秦春是记仇的,抬手点零阎金宝的胸口,冷笑问道。
“老子是服了,不过老弟,你绝了我可以。”
“你绝了蔡老板,那就是跟五爷、华哥作对,这后果你得掂量清楚了。”
阎金宝没忘记秦春当时被吓变了脸的场景,当即提醒道。
“阎爷,看来你这脑子不清白啊。”
“东安县,老子了算!”
“醒醒酒,想明白了再跟我话!”
秦春森然一笑,猛地一抬脚。
砰!
阎金宝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像炮弹一样,重重的砸进了水里。
“快,快救阎爷。”
段老六、马保民等人连忙噗通跳下水捞人去了。
“吴会计,下次赏月开船可得稳当了!”
秦春提醒了一句,跳上了一旁的船。
“望龙,走!”
一声吆喝,船缓缓离开。
“姐,就这么放过这帮孙子了?”待走的远了些,陈望龙依旧是心有不甘。
“他们又没偷到鱼,警察来了,也得放人。”
“反倒是你,别随随便便动手,一到晚打人,攒那点老婆本全给你打没了。”
陈曼戳了戳他的眉心,没好气道。
“老子憋着气,不打人受不了!”陈望龙气呼呼道。
“可以,你回去打他!”
陈曼转过头,狠狠瞪了秦春一眼。
相比于阎金宝,春才是最让她头疼的。
原本以为封鱼只是随便,现在看来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要动真格的了。
不过,当着陈望龙的面,陈曼不想现在跟春讨论这事。
秦春没话,只是心照不宣的冲她挑眉坏坏一笑。
“嘿嘿,正合我意。”
陈望龙笑了笑,又转头不爽道:“不过,姐,你要人是曹会计放进来的,我还是不信。”
“信不信,迟早会知道的。”陈曼揉了揉鬓角,有些头疼道。
哎,男人啊,十个男人九个坏,剩下一个傻又笨。
船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呼唤:
“春、陈支,踩一脚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