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身神魂的那一瞬间,季牧完全明白了过来。
原来,自己一直被灵梦蝶耍了。
他一直在接替存续灵梦蝶为他织造的现实梦境,以他自身的力量,不遗余力。
因为季牧如今的神魂强度,四方下,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存在能夺舍他。
圣人也不校
想到这,季牧有些不知道该表露出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些疲惫。
幻世灵梦蝶,因为玉皇落子从而与他牵扯的先圣灵,从未正面与季牧战斗过。
但却让季牧比经历了百千万次战斗还要劳累,心力交瘁。
一层接一层,环环相扣。
像是千层饼一样。
每揭开一层,后面还会有不知道多少层在等着他,像是永远不会结束一样。
稍微在哪一次,有一点疏忽,结果就会是致命的。
像是这次若是没有义灵,或是他不曾觉醒太一记忆,见识不够,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季牧把自己亲手送给灵梦蝶。
高位存在之间的斗法,早已脱离了血肉横飞的那种层次。
他们的绝大多数交锋,都是在悄无声息间完成。
无声无息,无色无相。
或许都看不见它的破坏力。
但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其中那无与伦比的凶险,穷极一切夸张言辞都不足以形容。
季牧对先圣灵的强大与难缠有了极为深刻的认知,远超他所经历的任何一场战斗,连七重劫都不及万一。
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季牧立身星核大地,凝望着那尊伟岸的神明,对方也在凝视着他。
像是置身于一面铜镜,自己凝望自身。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水滴融于大海,感悟四方川流,空前的强大充盈。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山河万里,南洲的一切都平整的铺展在他眼前。
他的目光越过街道、越过广场、越过卢城,越过了整片沙海。
并且依旧在扩散,丝毫没有停息迹象。
不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西域。
那烂陀寺的一草一木,都尽皆陈列眼前。
菩提树下,一位老僧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卢城的方向,双手合十,面露微笑。
“阿弥陀佛。”
…
南越王城。
无数喊杀声自城外传来,震作响。
那是淮南王率领的镇南军,真的打到了南越城下。
虽然被一次次打退,但看镇南军的架势,似乎是不打破城门誓不罢休。
但就在下一瞬间,所有正在交锋的双方将士同时感受到一股浩荡的威压,令他们肩头一沉,下意识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露茫然。
许多饶刀剑甚至还插在敌饶身体里,血花四溅,不曾拔出。
而被插着的人也都忘记了惨剑
这股令人颤栗的感觉只是持续了数息便迅速掠过,好像只是某位大能将视线扫过一眼,便不再关注。
但这一眼之后的余波却经久未散…
画阁阁顶。
身着白袍的画圣站在断裂的木台边缘,神情凝重,一时都忘了关注城外战事。
“罡…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么?”
默然良久,他突然沉声下令。
“打开城门,鸣金休战。”
在他身旁不远处,当朝南越王瞳孔一缩,愕然抬头。
“国师,这…”
画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南越王浑身一颤,迅速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休战之后,派出使节,请镇南军布下封城大阵,半载为期。”
“期间王城所有修士,不得踏出城内一步。”
“淮南王不是想让本座老实点么?那本座…就如他所愿!”
南越王怀揣着满腹疑问下令去了。
画圣蒋韩子目光看向西方,神色晦暗。
“待解封后,帝星…”
…
中原,长安。
城内禁军基本都已经派往前线,但对生活在长安城的百姓而言,却没什么太大影响,依旧安居乐业。
各处街道、集市还是人丁兴旺,热闹非凡。
一片繁华之中,紫禁城内,却是一片肃静。
一处偏殿内。
唐圣宗正坐在几案前,批阅奏折。
其中,七成奏章都是关于海域抗妖战事,两成则是南边。
余下一成,才是各郡杂事。
圣宗一本本翻着,眉头紧缩。
当那股超绝的神魂之力横扫长安时,他正提笔准备批阅,被冷不丁这么一震,手上一抖,便弄花了一本奏章。
他提笔怔了会儿。
不多时,他喊来侍卫,吩咐道:
“去找大神官问问,最近南洲哪位大修行者有概率破境入圣。”
侍卫领命而去,唐圣宗继续批阅奏折,全程不曾放下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