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雪儿捅了自己心上人一刀,但在季牧的求情下,玉依香最后还是没有下死手,留了雪儿一命。
随后季牧将义灵从旃檀世界中放出,三人一灵向着那烂陀寺的方向而去。
在他们离去后。
雪儿从四处淌血的沙海中起身,浑身沾满了尘土,但她毫不在意,甚至都懒得坐下疗伤。
望向季牧与玉依香一行人离去的身影,她眼中没有仇恨,只是充满了无尽的失落。
鲜红色的瞳孔也染上了一层灰暗。
“原来…不是他啊…”
她一瘸一拐的往沙海深处走去,眼中无泪也无光,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彷徨。
突然间,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也因此微微闪了一下。
“那个变作你的人曾,雪儿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哎!”
“太狡猾了!”
“虽然骗了我,但我也恨不起来了呢。”
又走出一段距离,她的鲜血在沙漠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
“你…会要我么?”
呢喃声藏于风中,半掩于尘土,微不可闻…
…
西域,那烂陀寺。
经过三日的奔波,季牧一行终于在晚间抵达了这座西域第一大寺。
这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朦胧月色之中,古木参,但依然遮盖不住它宛如宫般的恢宏景象。
头一次来到簇的季牧与玉依香不由惊叹:
“不愧为佛门第一宗。”
蝶儿被季牧与玉依香一人一只手拉着,大眼睛眨巴个不停,四处看看,满是好奇。
这时,义灵在山门前微微合十。
“烦请施主们捎带片刻,僧先去请示方丈,稍后带施主们挂单入宿。”
季牧注意到,回到这里后,义灵的语境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但他也没在意,只是点零头,心中也对那位曾上过自家月明楼三层的方丈有些好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深院中传出:
“义灵,带他们进来吧,老衲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道声音带着一股沧桑的感觉,古老而厚重,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与洗礼,让人一听便不自禁为之折服,心生敬意。
义灵微微颔首,旋即双手合十,面向季牧等人。
“既如此,三位施主,请随僧进来吧。”
不多时,义灵带着季牧等人来到了一间并不起眼的居室。
相比于其它殿堂的恢宏,这里就像是一间放置杂物的草舍一般,异常简陋。
义灵在门外驻足,上前敲了三下,请示道:
“师父。”
屋门缓缓洞开。
蝶儿探头望去,发现其内有老僧正面向佛祖,低声诵经。
“施主们请进。”
季牧与玉依香对视一眼,一同拉着蝶儿迈进了这间不起眼的方丈室,义灵随后进入,侍立一旁。
进门后,二人同时向老僧躬身施礼。
“见过戒贤上人。”
蝶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学着他们的动作有模有样的跟着行了一礼。
琴棋书画僧剑兵,南洲七圣之中,僧圣一直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席位,历代都不曾断绝。
这一代的戒贤,更是集大乘佛教理论之大成者,德高望重。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境界,季牧与玉依香都应当有此一礼。
听到身后的声音,戒贤上人缓缓转身,率先看向季牧,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但他第一句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让季牧愣在了原地。
“老衲原与你父亲有个约定,但因为外力干扰,不曾完成。”
“此事一直是老衲心中的一道坎。”
“这回施主亲至,自当好好补偿,了却此间因果。”
“施主父亲,应是留给施主一个棋罐。”
“此物有三百六十一子,对应上人间三百六十一楼阁亭台、殿堂庙宇。”
“其中,老衲那烂陀寺,可占其一。”
季牧过了许久才在玉依香拉扯衣袖的动作中回神,但仍旧是嗓音干涩道:
“上饶意思…”
“是想让我以旃檀世界…炼化那烂陀寺?!”
戒贤上人微微颔首。
季牧咽了咽口水,“可是炼化后,那烂陀寺化为棋罐中的一颗棋子,将被永远收归于棋罐之中,消失于西域…”
“这…也是您能接受的吗?”
季牧虽然的很是婉转,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
一旦他将那烂陀寺炼化,就代表着佛门第一宗就此在江湖上消失,其内僧众以及传承,都将归于他一人之有!
这般厚礼…就算让他接…他都有点不敢接了。
太过沉重!
戒贤上人闻言一笑,摇头解释道:
“非是炼化,而是融合。”
“你以棋罐落子于西域,将那烂陀融归一处。”
“它依旧存在于此。”
“不仅可以让旃檀世界更进一步,完善修复,更是在施主需要之际,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相助于你。”
“一如你父亲所期望的图景…”
季牧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父亲…他期望的是?”
“有朝一日,在须弥山巅,再现人间盛景。”
季牧脑海“轰”地一声,短暂失去了任何思绪。
戒贤上饶话语很好理解。
那就是季言风对季牧的期望,赫然是将整个人间,搬到宫居所,重新打上山巅。
这是他作为棋圣,下的最后一盘山海大棋!
三百六十一子。
于山巅…再现红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