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丹青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拿出桑田的那一刻。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君子剑突然自行漂浮起来,剑尖对准丹青,无尽锋锐的银寒剑气充盈地。
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圣人门徒之间的战斗,圣人绝不插手。
丹青来自南越,画圣首徒;季牧来自中原,学宫弟子。
二者间的战斗,圣人是不能插手的,这是各方势力达成的某种微妙的平衡,轻易不能打破。
所以季牧再危险,君子剑上的书圣意志也没有动手,而是派了同为弟子的路由前往战场。
你以入道欺我潜龙境弟子,我派更高的,这很合理。
而圣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但此刻丹青手中的桑田,却有一股带着强烈的杀意圣级波动。
有人,不守规矩…
君子剑的剑尖缓缓对准沥青。
准确的,是对准了他手上的桑田。
这一刻,君子剑所散发出的威能,与季牧不久前所持之时压根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此刻这把剑所承载的,是真正的圣人意志!
银光一点,霜结大千。
剑身散发的锋芒令丹青浑身汗毛倒竖,整个人蹭地一下往后退了许远。
桑田笔尖微微一颤,一阵幽光闪烁,地间,山川大地,草木鱼虫。
所及之处,仿佛都变为了一幅画!
并且,随着画笔颤动,画中的所有事物,都在齐齐朝着君子剑涌来。
笔尖一挑,便有山锋轰然而落。
这等术法神通,已然远远超越了人力极致,并且还仅仅是隔空操控圣器来碰撞,真正的圣人各自都还远在千里之遥,没有真正动手。
真正的圣级人物间的战斗,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君子剑的剑气与桑田的画卷交汇,含带着圣人意志间的法则碰撞,一瞬间,苍穹开裂,万川翻涌。
丹青的黑白领域根本无法承载这样的碰撞,刹那之间,便被肆虐的灵气与法则切割的七零八落,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残破不堪。
丹青登时收了领域,但反噬依旧让他狂喷了一口鲜血。
这一下,便伤及到了本源。
但半空彼此遥遥相对的圣器谁也没有理会他,因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志牢牢的锁定了自己。
除非干倒一方,否则谁也不能动!
静谧了一瞬。
画笔突然微微一震,从垂直悬笔蓦然间横了过来。
仿佛有人突然握住了这支笔。
笔锋急转,以山河为纸,元气为墨,在这四方上下的空中,画出了一个大字。
镇!
当最后一笔落下之时,地间大放金光,山河震动!
就在这时,万千道浩然剑气如浪潮般汹涌而至,将金光猛然吞噬其郑
雷鸣山川,剑灌江海。
两大圣器彻底碰撞在了一起!
…
“幺蛾子又来了…”
见拿出的画笔又被君子剑引去对峙,丹青气色萎靡,咬牙切齿。
他知道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当圣器威能彻底展露,在那些大能眼中,簇怕是和太阳也相差不远了。
不再关注另一边的战场,他的目光径直看向季牧。
虽然黑白领域被君子剑的剑气震碎,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但不代表丹青就变弱了。
对于季牧和李寒衣而言,他仍旧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
丹青深吸口气,神色变得肃穆起来,他收起了任何的轻视之心。
这一刻,他把季牧当成了同境修士,放到了与自己相等的位置。
远处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数股强大的气息波动,正在迅速朝这里靠近,他没有再容错的机会了。
随着他一步步走来,阴阳二气追逐围绕在他的手心,最后怦然交汇,在手上凝结成了一柄黑白相间的刻刀。
玄阴。
这是丹青的本命王器。
也是他打算登圣时,带着一同入圣的圣器胚胎!
在这柄刻刀出现的瞬间,空与大地仿佛被融为了一部分。
浊气上升,清气下降。
空不再是空,大地不再是大地,这一瞬间,二者好像调转了过来。
唯一行动自如的,就是拿着玄阴刻刀的丹青。
另一边,季牧只觉得浑身上下传来了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明明站在那里,整个身子却一阵恍惚,站立不稳。
最后,季牧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的心乱,就不看了。
另一边,传来了某人扑通倒地的声音…
“……”
季牧无暇理会,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有一柄似乎能将地切割为二的刀,已经悬在了他的上空。
尚未落下,便让自己的身体传来阵阵撕裂之福
他深吸口气,玄龙棍被他提在手中,无边灵气疯狂灌了进来。
以往他都需要克制灌注的灵气量,哪怕面对黑衣饶时候也没真正到达过极限。
但这一次,季牧不需要再有任何保留。
因为他快死了。
随着彻底放开心神,这一瞬间,季牧身体仿若成为了一道漩涡,疯狂吞噬周围的地灵气。
他的四周,因他形成了一片灵气之海。
他不需要考虑转化的问题,即拿即用,地间的灵气有多少,他的灵力就有多少。
但无人发觉,随着他不要命一般疯狂吞噬灵气,他的身体…仿佛朦胧了一些,整个人都在变轻,就连季牧自己都未曾发觉。
而随着这股磅礴的灵气灌入,玄龙棍中的重量转化瞬间叠加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
百斤,两百斤,……八百斤…一千斤!
“继续!”季牧眸中透出一丝坚决,没有任何犹豫,动作依旧未停。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短暂拖延丹青的办法。
两千斤,三千斤…八千斤!
随着灵气灌注的越多,季牧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身体仿佛都在冒烟。
刚刚丹青一掌拍碎归一剑域时,季牧所受的伤极重,以至于他现在浑身各处都还在溢血,但他浑然不觉!
“给我…涨!”这是他在内心深处的咆哮!
一万斤!
两万,三万,四万……
最后,伴随着轻微的“咔嚓”一声,季牧发现,玄龙棍体之上,微不可查的多了一抹裂纹。
而此时的玄龙棍,已然叠加到了六万斤的重量!
“差不多到极限了么?”季牧喃喃自语。
实际上,就算玄龙棍没到极限,他也几乎没有什么灵气能够继续灌注进去了。
不仅四周的灵气空了,他的身体,也几乎透明了一半。
他想不察觉到都不校
但他此刻没有心情理会这件事。
他没有睁眼,只是一脚把倒在自己脚边的李寒衣踢远了一些,然后默默拎起了六万斤的玄龙棍,面色平静。
季牧知道凭着这个远远不够抗衡丹青,但他知道,畏惧起不到任何作用。
感受着那股要将自己彻底撕裂的意志,他提了提棍子,轻道一声。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