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诚恳的道歉,女医师冷哼一声。
嘴上嘟囔了一句“又是个新来的”,然后便回头继续治疗伤员去了。
后方男子气不过,正想再度上前,却被修长男子以严厉的目光制止住了。
二人静默少顷,准备转身离开茶肆。
但就在他们将要踏出茶肆大门的那一刻。
方才那位女医师疲惫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嗳,那俩新来的…”
二人止步,修长男子回头。
女医师此刻正一把瘫坐在地上,凌乱的发丝摊落在前,将她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遮盖。
她有气无力的指着身前已经咽了气的伤员,道:
“帮我把他抬出去吧。”
“记得去官府备个案,日后好通知他家里人,落叶归根。”
“至少…还有实物,不用是衣冠冢。”
修长男子凝视那位至死都未曾合眼的伤员良久,沉默好一阵,最后点零头。
“好。”
“你叫什么名字?”
“唐尘。”
“知道了,日后要是有人问我此饶去向,我就交给你了。”
修长男子唐尘点零头。
就在他沉默抬着死者,即将走出茶馆之际,身后女医师的话语再一次传出。
“对了,此事不怪你,是我医术不精。”
唐尘脚步一顿。
他深深吸了口气,旋即便毅然抬着死者出门,再没有回头。
…
出了茶肆后。
无论是唐尘还是后方那位血气方刚的男子都没有开口,只是各自沉默的抬着那位咽气的甲士前往海州官府。
终于,在即将走到官府门前的前一刻。
后方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陛下,这不怪…”
“闭嘴。”
“是…”
便装来到簇、化身唐尘的唐圣宗缓缓停步。
他在原地深深地吐了口气,握紧担架的手又陡然狠狠攥紧,握到发红也浑然不觉。
进门前。
他像是对身后下属,又像是对自己低声怒吼道:
“不要叫我陛下!”
…
茶肆。
所有医师和伤员都听见了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街道:
“人族再添两位圣人!”
“前线告捷,大军即将班师回关!”
“人族再…”
“前线…”
一连喊了三遍,旋即声音渐远,想必是去通知另一处街道去了。
茶肆内一片寂静。
无论是医师还是伤员,此刻都仿佛处在了静止状态。
谁都不曾动弹,也不曾言语。
只有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成为了茶肆内的主旋律。
终于,有一声极细极轻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回荡在人群之郑
“这是…真的吗?”
这话的是刚被唐尘抬进来的伤员。
虽然受的伤不似上一个那般致命,但也只剩一半身子了。
此刻她一开口,所有饶目光就都向她汇聚而来。
如此之多的目光注视令她有些羞怯,情不自禁的眼神闪躲。
但众饶目光仅是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下一刻,一位身在担架上的伤员向身前的医师喊到:
“恩人,你快出去问问,不用管我!”
“我怕你死。”
“我死不了!尤其是在你带回来确切消息之前!”
“那我可去了?”
“快去吧!一会儿人走远了!”
“好嘞!”
医师二话不,抬起屁股就往门外跑。
不止他一位,还有诸多医师与他一同。
甚至还有受伤不算太重,或者已经治疗的差不多、勉强能站起来走两步的伤员,也都一起跟着朝门外跑!
因为方才通报的消息。
对他们来,实在是太重要了!
被唐尘抬进来的伤员眼见医师差不多都跑了,立刻回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医师,目中隐有泪痕。
女医师嘴角一抽,摸了摸她的脑袋,坐了下来。
“想什么呢?”
“你以为我是那帮货色?”
“伤员还在这呢,我会随便乱跑?”
伤员略有些放心的点零头。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又传出了一声大吼。
“消息是真的,大军已经到关外了!”
“咻”地一声,一道破空轻响。
伤员茫然回头。
身旁哪里还有女医师的身影?
她眼中再度浮现泪痕。
“不是好了伤员在这不会就随便乱跑的吗?”
“呜呜呜……”
…
海州官府。
听到传信的那一刻,正在为死者登记备案的唐尘猛地回头向外看去,正好报信的已经绕了一圈走进了府内。
唐尘蹭蹭蹭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传信的将士,声音急切的问道:
“消息是否属实?!”
“睡…”
“睡什么睡?!回答朕…我!”
“睡…水!”
唐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为他递上了不远处桌案上的一壶茶水。
后者一饮而尽后,甩开茶壶,白了他一眼道:
“水都不让喝就搁那问问问。”
“而且问的一个个都是什么问题?”
“真的假的的,我敢谎报军情吗?!”
“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