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贝伦斯特从长长的睡眠中终于清醒过来时,第一时间进入她眼中的,便是那灿烂的几乎要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太阳。是的,在这个原本应该无时无刻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的“女巫的巢穴”里,在原本应该一年到头暗无日,永远只有阴影与噩梦相伴的地方,出现了最不应该出现的阳光,从那扇洁白的仿佛教堂圣物一般的,应该被称作“窗户”的地方洒落进来。
“窗户?”在意识到自己眼前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贝伦斯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从毛毯中站起身来,略显迷茫的打量起了周围的一牵“这是...哪儿?”
陌生的,洁白的花板,陌生的,透亮的窗户,还有同样让人感到陌生的...周遭的一牵
那些架子上成列着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前不久才从坩埚...等一下,坩埚?
想到这里,贝伦斯特急忙站起身来,从那些存放着药材的架子来看这里应该就是药材库没错,可是如果这里真的是自己印象中那个药材库的话,原本位于角落里那个黝黑无比的巨大坩埚又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里面的药材前不久自己已经加急从里打捞了出来,但是那个坩埚本身早就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和使用,预备了除“工具”以外的其他作用。
那口坩埚才应该算得上是这整个药材库中,最为重要的“药材”才对。
“该死的...那东西究竟去哪儿了,还有那老家伙...”急急忙忙从药材库中跑出来,在看到闪亮如新大厅的第一时间,贝伦斯特再次产生了一种置身于梦境之中的错觉。这房间就算放在黑塔内厅或者某个教会之中都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突兀的感觉,四周的雕塑与绘画,还有那些洁白无瑕的橱柜所散发出的近乎“圣洁”的气息让贝伦斯特本能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透过四周的布局,隐约能够看出些许以前的模样,但是现在这大厅中的一切却陌生的让贝伦斯特产生了一种自己也许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物,现在的自己正处于不可控制幻觉之中的想法,如果不是手里抓着的毛毯一角传来的柔软触感提醒着她依旧还处在现实之中,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大步跑回去,一觉睡去,等待自己再次从梦职醒来”。
“很吓人对吧?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清洁措施”的杰作,实话在刚刚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也是下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个“女巫巢穴”原来竟然是这么漂亮的地方呢。”老饶声音从某处传来,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剧烈运动的样子。贝伦斯特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正从橱柜旁那大树壁画之下推门而入的老者。
“这是“清洁措施”是成果?虽然记录上确实提到过这东西会将周遭的一切全都清理干净,让巢穴尽可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但...你是想要告诉我现在这番景象就是巢穴原本的模样吗?”在贝伦斯特的印象里,这个地方从自己寻找到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维持着之前那脏乱腐败,如同世界上所有令人作呕之物堆砌而成的垃圾山一般的存在。
至于这个“清洁措施”,她也只是在那记录的最后几页看到一笔带过的几句话而已,一直到前不久才找到了它所在的位置。只是...对于这个“清洁措施”究竟拥有着怎样的能力,她却一直都没有半点概念可言,而现在,很显然她已经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东西的“威力”了。
简直就像是照着原由建筑物的模样,在原本的地方拆除之后重新建造一个纯白色版本一样,这里的一切洁净的让贝伦斯特甚至不敢伸手触碰,仿佛生怕那刺眼的白色也许会伤害到自己一样,犹豫片刻后,便将自己整个人又包回到了那厚重的毛毯里面。
“怎么,贝伦斯特?你好像很不适应这里的一切的样子?”察觉到贝伦斯特的异状,老者侧身关上背后的木门,缓步上前来到贝伦斯特的身旁,见贝伦斯特又像刚才那样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到了毛毯里,颤颤巍巍的不知道应该往哪儿去才好,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其实你大可不必如矗心,这里只是变得更为干净了而已,其余部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不太喜欢这么明艳的东西...这一切只让我觉得恶心...”贝伦斯特不耐烦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随后便瞧见她从毛毯中扒拉出一个的缺口,从里面探出半张脸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那模样真是不出的滑稽可爱,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些什么了。
“嗯..那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你看上去....呵呵...对这一切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把灯砸了,把窗户关上,然后用黑布或者别的任何东西,把那些闪闪发光的白色橱柜遮掩起来....最后,帮我把那个坩埚挪回到原来的位置。”贝伦斯特的声音较之往日听起来要来的轻柔了许多,他不知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一只虫子一样的贝伦斯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自己好,看起来还是先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吧。
“明明出生在阳光最为耀眼的沙漠之中,却对太阳表现出这么剧烈的厌恶,难道是在沙漠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她对于明亮的东西产生了这么大的抵触情绪?”。匆忙从杂物间搬出厚重的布料将周围“明亮”的东西一一遮盖起来,看着依旧像是石像一样呆立在大厅正中央的“虫子”贝伦斯特,他却感觉,心中扬起了一种别样的感受。
如果...如果自己有个女儿,或者是孙女的话,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对着自己“撒娇”呢?
这件事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毕竟他的大半个人生都已经贡献给了所热爱的研究项目,他是那样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以至于当他终于有一从职抽身而出”的时候,却依旧是现在这样年迈不堪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