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赵术太过担忧。
赵德虽然是大秦王族血脉,但家道中落多年,并没有得到很好地培养,他有见识,但不多。
也只是与普罗大众相比,有些许见识,但是与大秦朝廷,乃至于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相比,赵德就是泥腿子。
这不是赵术妄自菲薄,看不起赵德,而是事实如此。
不管是那一朝代,但凡是成为世家之主,亦或者成为满朝紫贵,都是人中龙凤。
他们心机谋算都是顶尖的。
现如今,他已经冒头,有赫赫战功在身,更是大秦王族,兼之年少成名,打他的主意的人,不会在少数。
一个人,庇护一个家族数十载,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以他此时此刻的成就,未必就没有人提前下注,毕竟连咸阳宫中的那位王都下注了。
一旦赵德被人哄了,应下联姻一事,到时候得罪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位真龙,以及一个世家,或者朝堂权贵。
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有赵术当下的处境,根本就不需要婚事的加持,除非是秦王政这种,根本不可能拒绝的,否则根本就没有必要联姻。
见到赵德点头,赵术也就不再多说,打住了这个话题,转头朝着赵北辰,询问一些在学室之中的情况。
半个时辰,恍然而过,与家人吃了一顿饭,赵术便离开了府邸,朝着自己的住处赶去。
他入咸阳,至少还需要去长史李斯的府上拜会。
毕竟那位是他的老师。
“公子,府上到了!”轺车停在车马场上,铁七朝着赵术恭声,道。<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自然跟随着赵术去了一趟战场,铁七对于赵术更为恭敬,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位不是什么单纯的血脉高贵的公子。
这是一尊战将,在战火中厮杀出来的,封侯拜将只是时间问题。
“嗯,今夜我不会再用车,你也回去休息!”赵术朝着铁七点了点头:“给你休沐!”
“属下多谢公子!”闻言,铁七大喜,连忙朝着赵术行礼。
点了点头,赵术走进了府邸,对于铁七这样,他心中有数,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有牵绊。
真正的孤家寡人,是没有的。铁七等人也一样,他们不是铁石心肠,他们也有家人。
战争本身便是搏命之地。
大胜归来,自然需要回家,享受亲情,亦或者去秦楼以及勾栏放纵,以化解心头戾气。
战争之上,生死乃常事,大军杀伐,煞气,杀气,乃至于死亡带来的冲击,会让人性格变得扭曲。
这也是赵术,一直热衷于读书的原因,读先贤典籍,以化解心头戾气,坚定精神,增长智慧。
回到府上,赵术在侍女的侍奉下,洗了一个热水澡,便吩咐侍女送点心与温一壶老黄酒至书房。
来到这个时代,赵术对于读书更为的迫切,从先贤的智慧中吸取营养,才能让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
而且这一段时间,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自从他来到大秦,一门心思的想着出人头地,虽然他做到了,但是也缺少了一些东西。
这诺大的咸阳,他连一个谈心之人都没有。
举目所望,皆不是说知心话的人,这样的生活,就算是功成名就,未免也太过孤独。
人生在世,总得要有三五好友,但是赵术一个都没有。
至于爱情,赵术从未想过,因为他清楚,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意味着失去一些东西。
这个天下,流传于后世的女子不少,比如那位女神相许负,比如那位虞姬,比如那位薄姬。
然后,赵术却从未主动前去寻找,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熬炼气血,打磨身体。
同时读书明智,不断地吸收前人的智慧与经验,化作自己不断地前进的资粮。
夕阳西下,书房中,一盏风灯摇曳,香炉中,自有熏香点燃,青烟渺渺,自有清香。
少年伏案,天地一片安静,唯有翻越典籍之声,不时在书房中响起。
........
章台宫中。
秦王政望着王绾与李斯等人,语气低沉:“现如今,我大秦已经歼灭燕国,天下六国,已有三国亡于我大秦。”
“如今燕王投降,诸位爱卿以为,对于燕王喜乃至于燕王一脉当如何处置?”
说完,秦王政抿了一口茶水,眼中深处满是欣慰之色,他自然是得到了赵术在蓟城的所作所为。
燕王喜一脉,有能力的人,早已经被赵术一一清洗。
“还有燕王宫之中的宫人等等,都需要有一个妥善的安置.......”
沉吟了许久,冯去疾脸色微动,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朝着秦王政,道。
“王上,燕王喜乃是自己投降,不论是为了减少燕人的抵抗之心,还是让其余诸国放弃抵抗,都不适合斩杀燕王喜。”
“至于燕王宫人遣散就是!”
“若是斩杀燕王喜,必然会遭受燕地民众的反噬,而且对于我大秦接下来的灭国,将会遭受到其他诸国的疯狂抵抗!”
冯去疾的话,让章台宫中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在场的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们都清楚冯去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道理是有,但是缺点也不少,一旦燕王喜等人还在,至少燕地民众心目中就有了念想。
这样一来,只要是燕王喜不死,燕地民众也未必就会甘心归附。
一念至此,李斯开口,道:“冯相说的有道理,但是缺点也不少。”
“燕王喜留着,燕王喜一脉还在,迟早都是祸乱,一旦天下承平,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反而会更为棘手。”
“不过,目前来说,留下燕王喜利大于弊,但是在未来,必然是弊大于利。”
“.......”
李斯很聪明人,他只是对秦王政进行了分析,告诉了这样做的利弊,对于如何决断,只能是秦王政亲自来下。
闻言,秦王政看向了尉缭,一字一顿,道:“国尉以为对于燕王喜以及燕王一脉当如何处置?”
闻言,尉缭沉声,道:“王上,臣认为我们还是要着眼于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