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一个好东西。
在夜幕地遮掩下,有人偷鸡,有人摸狗,有人钻媳妇的被窝,有人钻别人媳妇的被窝……
云超不一样,他来了个一夜风流――风一个劲儿地刮,鼻涕一个劲儿地流。
好在除了风流之外,没有发生更糟糕的事情,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营地还是安全的。
这一夜,大部分人都没睡好。
几百人和几百匹牲口聚在一起,难免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
有人打呼噜,有人说梦话,放屁磨牙啥都有。
几百匹马骡,指不定哪个家伙偶尔叫唤几声,东一声,西一声,能睡好才怪。
车夫们半夜还要给它们加料,马不得夜草不肥,平时可以不喂,现在出门在外,可不敢亏了自己的大宝贝。
这年头,一匹马,一头骡子,几乎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全部家当,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家可能就败了。
因此,很多车夫睡觉的时候都睁着半只眼睛,担心自己的宝贝出事。
云超手下几十个小子轮流守夜,明哨暗哨好几波,这要是还让土匪摸进营地,云超估计就要考虑换地图了。
随着天色渐亮,整个营地也跟着热闹起来。
有到小河边洗漱的,有到水边饮牲口的,有打水做饭的,有互相说笑的,有骡马往其它骡马背上爬跨的……
哦,骡子一般不爬跨,那玩意不会繁殖。
折腾了好一阵,车队才开始启动,随着滚滚的车轮声渐渐远去,原地留下了一大片的垃圾!
就这,还是云超的队伍小,真要是数万大军扎营,那才是一场灾难。
即便不是寸草不生,营地周围的树木也没有几棵能幸存下来的,当地的庄稼更会毁坏殆尽,甚至连田地都会被踏得板结,必须重新翻耕。
至于当地的百姓,那就不用说了。
如果不提前逃跑,什么惨剧都可能发生。
不但粮食可能保不住,就连女人也讨不了好,甚至连男人也会被拉去当民夫。
这就是兵过如篦的由来。
岳家军为什么能传颂千年,除了能打之外,主要原因就是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
能做到不抢粮食不拆屋子,就能有那么大的名气,可见其它军队是什么德行。
善战的军队多了,为什么岳家军能独树一帜,还不是因为纪律严明,深得民心。
就连很多人奉为偶像的曹丞相,都干过盗墓,甚至是拿人肉当军粮的事情,可见历史上的军队有多黑。
上下五千年,重重天威下,真正能做到几乎不扰民的军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的岳家军算一支。
后世那支战略转进了两万五千里,号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队伍算一支!
不过,这两支队伍,前一支失败了,只有后一支胜利了。
云超有超越大武朝千年的历史观,当然知道它们失败和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俺们不生产水,俺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云超现在要做的就是向那支成功的军队学习,根本就不用搞什么创新,就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当然,学习不代表照抄。
一个时代和一个时代是不一样的,如果不能因时因地因人制宜,一味照抄作业,那就成了东施效颦!
……
又是一路磕磕绊绊,直到月上柳梢头,云超才看到了清阳县。
城门已经关了,云超没有进城,让人贴着护城河安营扎寨。
不是云超叫不开城门,城门现在就是他的人在把守,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
之所以没有进城,是因为云超压根就不想进城,他要把东西送到卧龙村。
说一千道一万,卧龙村才是云超的大本营。
云超在卧龙村的群众基础,远远不是清阳县能比的。
何况,卧龙村的地势好,北山和村庄之间有卧龙沟相隔,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保密,放在北山脚下再合适不过。
有些东西,云超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比如打造武器的铁匠作坊,比如准备上马的一些科研项目。
云超不进城,城里的人却能出来。
今晚扎营,众人的待遇比昨天晚上好得多。
不但有人送来了大量的被褥,还能吃上热乎饭。
狮子楼的数位女大厨亲自押车,送来了大批的物资。
大桶大桶的猪肉烩菜,大个大个的大白馒头,大桶大桶的白米饭,大桶大桶的鲜鱼汤……
不管是新来的匠人,还是雇佣的车夫,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全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过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难道是让自己吃的吗
俺的个老天爷,这要都是真的,这一趟可真来值了啊!
几位女大厨可不管其他人如何震惊,她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身上。
好吧,那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就是云二。
看到云超一身的风尘,田小娥她们心疼得当场就哭了。
在这些可怜的女人心目中,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救回来的云超,简直就是穿着金盔金甲,踏着七彩祥云的天神。
现在看到云超狼狈到这种程度,她们心疼得简直滴血。
要不是觉得自己身份卑贱,害怕辱没了云超,她们早就扑到云超怀里求安慰……不,是给他安慰了。
第一次,几个女人违拗起了云超的话,非让他进城休息不可。
就算不在城里休息,也要进城换套衣裳,洗洗澡,搓搓背,按个摩什么的。
最后,还是云超瞪了眼睛,一帮娘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九十九个头都磕了,云超哪会少了最后这一哆嗦。
不和别人同甘共苦,别人凭什么给你卖命
看到云超这个官老爷,放着近在咫尺的城不进,放着那么多美女的福不享,非要和大家一起受罪,无论是新来的匠人,还是东平府的车夫,几乎全都感动得哇哇的。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傻逼的家伙……咳咳,怎么有这么好的官老爷,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