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小车缓缓开进青木市北郊。
木冬青望着车窗外,大片由妖怪村的村民耕种花田,油菜花金黄色的油亮画卷,久违的田园风光。
路边的小牌写着的“军事重地,禁止进入”被忽略过去。
正在耕种的妖怪抬起头望向开进来的这几辆车,好奇地瞄木冬青归来,惊喜的表情展露在他们脸上。
平和熟悉的日常,使得木冬青燥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后座的冬蔷薇欣慰地看到木冬青能够露出放松下来的表情。
车在果园大屋前停下,众人陆续下车。
木冬青最后离开车座,抬头望向前方,军队里已有几十个枪口已经隔着远近不一的距离对准了他,而他目光所在意的,是面前那十几个熟悉的老友人。
“木冬青――”
早在决定走上改革世界的道路时,木冬青就知道自己与她将势同水火。
“啊呜!”
小绿不顾阻拦扑了过来。
“朋友们,好久不见。”
小白从小绿怀里跳到木冬青的肩膀上,用舌头舔了一下木冬青的脸。
“还有,我想你了,陆琪”
剑锋毕现,当白雪剑迎面剌来的那一刻,木冬青并不慌张。他将小绿推开,一手化作魔爪将透明如雪的剑身抓住。
但饶是蛇魔的爪,也在剑意大盛的白雪剑身流下潺潺丝血。
大家都在慌恐。
“陆琪姐姐,不要这样!”
被吓得颤抖的木夏雪想走上来阻止陆琪,却没有那个胆量。
木冬青仍带着笑容面对着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陆琪。
“你是害怕心软后剑意消散才这么急着杀我的,对吧?”
陆琪抽回了白雪剑,追着木冬青挥劈数剑,与此同时她并不否认木冬青所说的话。
“我要杀你,早就应该杀了你!在知道你是妖王转世的那一天,我就该立刻杀了你,现在导致那么多人白白丢掉性命的结果是我的错!”
剑气震荡八方,一辆小车被劈开两半当场爆炸,幸及冬蔷薇将大妖怪们躲开并将小雪带离危险的范围。陆琪实力大幅提升,使得所有人为之惊叹。两人之外的人也纷纷后退,保护较弱的人不受到波及,那些拿枪瞄准木冬青的士兵,眼睛已经跟不上木冬青闪避陆琪剑气的速度,被眼前非人所及的光景所惊。
木冬青几个跳跃,跟陆琪非但没有拉开距离,剑尖还差点在他脸上划下伤痕。
非不得已,在离远其他人后木冬青祭出左手手镯的黑炎剑,持黑炎与白雪交击,黑色妖怪与白色真气交碰所形成的响声震裂岩石,气流席卷果园,枝叶与树干、石头一同飞上天空,飞沙黄尘弥漫到百米之外。
木冬青仍表现从容,而陆琪已有些吃力。
两人分开,各站一棵树树顶之上。
“真是强,剑圣那个老头已经将他的道行全部传给你了?虽然只能接受其中一部分,但以你的天赋,将来哪怕成为仙人也不为奇。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像平常人一样,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仙人。”
白雪剑尖指着木冬青,陆琪冷声道“少说得那么好听,妖王,你还是赶快去死!”
陆琪再次持剑扑来,木冬青避开后往青木山的方向跃去。
“不要逃!”
陆琪咬牙切齿地追在后面。
现在的她一心想要杀死木冬青,没有了当初与他的情恋,木冬青也在镇妖塔思考未来道路那时就料到如此,所以并不会在现在被失落打击。
直至青木山上,两人一路还在追逐交手。
面对现在的陆琪,哪怕是木冬青也需要谨慎对付,虽然蛇魔化后可以轻易打败她,但越强大的力量越不好控制威力,他无法保证不会使陆琪受伤,一旦发展起你死我活那种不能收手的场面,是木冬青最不希望看到的。
正是这种步步退让的想法,使得木冬青身上除了徒手抓剑时所受的伤外,一路下来还被陆琪的剑气所伤,身上有几处浅浅的口子。凭着蛇魔的治愈能力伤口已经愈合,但血迹还残留在衣服和皮肤上。
一个黑炎浪潮扑向陆琪,周围的树木都被烧毁,陆琪用剑气劈开炎浪,再站在灼烧的大地时,木冬青已远远跳开。
论消耗,陆琪虽传承了剑圣的部分道行,但是对比蛇魔来说不值一提。
像是个邪恶的坏人那样,木冬青扬着恶意的笑容,嘲讽道“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等你被我擒住后,我会将你关押一段时间,等迎来新世界后,我自然会放你出来,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到底包含着的是善还是恶。”
陆琪喘了口气,尽管还能够继续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战斗,但是长久下去她还是得因为真气消耗殆尽而面临败北的危险。
那就一招结束战斗。
“我不想明白!”
剑意大盛,从陆琪的身上散发出连空气也在扭曲着的凌厉剑气,仿佛天地都将在下一秒都将被陆琪撕裂。
感觉到来自陆琪的强迫和危险的木冬青马上蛇魔化,穿在身上的衣服被黑鳞和强壮的身躯撑开,摆动蛇尾和魔翼准备随时迎接陆琪的进攻。
“木冬青――”
“陆琪。”
出乎木冬青的意料,她这次是准备赌上性命也要拉他踏上黄泉路。
这一剑,千年妖瞳的幻术对意志无比坚定的人不起作用,木冬青哪怕是蛇魔力量全开也没有信心可以避开,也没有信心可以不受伤就能挡下。即使用全力挡下,拼尽全力没有留有余地的陆琪也会因为力量反震而亡。
“一切都结束了。”
陆琪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害怕、难过、还是松一口气。
她是认真的。
居然要做到这个地步,她是打从一开始就跟他一起死。
木冬青很想让陆琪知道,他还喜欢她,还爱着她,就好像以前一样,这份感情哪怕是传承了姬止的记忆也不会改变。
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到那个自己是开着小面包车送水果,而她还是个高中生的日子,即使见面就是打打吵吵,也只会更加喜欢她。
那么陆琪呢?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真是那么恨他吗?
已经一点也不再爱他了吗?
一剑藏恨,伤世弑神。
当陆琪撕裂一切的一剑带着无尽的剑意剌来时,木冬青在原地不躲不避。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一股作气将白雪贯穿木冬青的躯体,剌穿他的心脏。
木冬青嘴角扬起了笑容,陆琪呆住了。
白雪剑身上的鲜血异样显眼,如雪地梅花,白得如此彻底,红得如此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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