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室正值草创,就需要那种主动加班、不要工资、不要福利的奉献型员工。”风尘玩笑一句。张天野道:“哎哟喂,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我?”张天野夸张的拖长了声音,叫了一声,之后才认真和风尘说:“虽然有点儿不愿意承认,但你这工作室挂上我一个,等回头咱们再把一休哥拉进来,这就稳了。”
默了一下,风尘拍一下张天野的肩膀,说道:“谢、谢谢――”张天野打开他的手,语气有些冲,显然不满风尘这一声“谢谢”――“是不是哥们儿?是不是哥们儿?是哥们儿,就把那俩字给憋回去!”
风尘道:“你急什么眼?行,我憋回去。”
正巧一辆空出租过来,风尘便招手让车过来,然后打车回去。上了车,报了地址,二人便不再说话,只是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酒店。付了车费,打发走出租车,刚进了院子,手机便又响了,风尘一看,是俞钱儿的电话。便按下接听,才“喂”一声,就听的俞钱儿在另一头问:“我到酒店了,你在哪个院子?”
“你进门左转,然后一直走我就在院门口等你。”风尘说完,就去院门口等着,须臾就看见俞钱儿穿着一件紧腿的牛仔裤,上身一件黑色的长袖上衣,紧裹出一条曲线,衣服胸前则是一节左右对称,像是蝴蝶翅膀一般的褶皱,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脚上一双并不高的坡底鞋,快步走过来,冲着风尘一招手:“嗨,风哥。真抱歉,来的晚了,本来还打算带你们在苏州玩儿几天的!”
俞钱儿的脸上略施粉黛,带着一些喜悦。
风尘说道:“你再晚过来一天,连人都找不到。”
“你好”
俞钱儿又跟张天野打招呼。
张天野挎着风尘的脖子,指着风尘说:“可得亏是来了,我这哥们儿一天可念叨你八遍。”一口没影儿的都不带打磕巴儿的,张口就来,还要继续说,被风尘隐蔽的用手肘顶了一下,剩下的话也就被一并顶了回去――他和俞钱儿之间,并无那种“男欢女爱”的感觉,这么瞎说,却容易引发误会。风尘笑一下,也不解释,便请了俞钱儿进院子:“咱们进去说吧,酒店经理孝敬了一些茶叶,尝一尝!”
让进了院子,引二人进了古香古色的客厅,风尘便将一套茶具、茶叶都取了出来。茶叶是上好的毛尖儿,茶具也是正宗的紫砂――却是经理生怕有不周到,将自己一套珍藏的茶具、茶叶都给风尘送过来了。
毕竟是高人呢,一不图财二不求名的,也只能送上好茶表示一番心意。
俞钱儿却识货,一眼就看出是好东西
“呦呵,这酒店的茶也太好了。还有这,这一套紫砂好几千呢吧?”她的目光在风尘白皙、细致的手上流转,那一双手精致的仿佛艺术品一般,手指如竹笋、葱根,粗细匀称,恰到好处,柔弱无骨,手背上也不见细小的血管。他的动作更是轻邈,一个简单的泡茶的动作,宛然就是一幕赏心悦目的画面风尘并不懂得茶道、茶艺,只是普通的泡茶,但他身上那种先天真人独有的气质,却让这一壶茶有了道韵。一人点了一小杯茶水,风尘道:“尝尝,这茶我还没怎么喝过。”
俞钱儿端起茶杯,先凑近琼鼻,浅嗅,轻摇一下头,将腾起的袅袅白雾吸入鼻腔,复才凑近唇齿,小小的抿了一下,一脸的享受俞钱儿道:“这茶简直绝了,你要不做研究了。去稍微学一下茶道,在这里开一家茶楼,我一定天天去!”
张天野一口“咕嘟”一下,也喝不出个好赖来,听俞钱儿说的像是那么一回事,问道:“真这么好?我怎么喝不出来?”
俞钱儿笑,解释道:“喝茶,不是为了解渴,而是为了品。所以在过去,喝茶又叫品茗、饮片。这茶上的功夫,一在火候,这是味。另一个,就在气氛,有了气氛,就算是茶水一般一些,也可以很有感觉。喝的方式,一般要先嗅,再嘬”放下了茶杯,才又说:“这是一种文化,相比日本人的茶道,我们的茶道更随意一些,用画来比喻,我们的茶道就是国画,讲究的是一个意境。风哥刚才的手法,看似简单,实际上已经是一种艺术了,于随意之间,就让人有一种心神安宁!”
“这艺术我是欣赏不了!”张天野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口灌下去,问:“你这儿有没有大玻璃杯?”
“别这么煞风景行不行?你是想念你家的搪瓷缸了?”风尘忍俊不禁――
张天野欣赏不来这种牛眼儿小杯喝茶,张天野的父亲同样欣赏不来,家里喝茶从来都是用的搪瓷缸――上面还印着红色的“xx文工团职工”之类的字样!爷俩一人一个,绝对是古董中的古董。唯一的一套茶具,还是他妈买的,结果束之高阁,一直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张天野说一直都没开封!
张天野挑眉:“我家的搪瓷缸可值钱,别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俞钱儿则是惊讶:“这会儿还用陶瓷缸?”
张天野道:“有啊,我不就是吗?”张天野大拇指指一下自己的脸,耍宝:“虽然勤俭简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我是不会骄傲的!”
俞钱儿掩口,忍俊不禁,道:“张哥你可真有意思。”
从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交给风尘,说道:“这是工作室的资料,营业资格。地址我就挂在了俱乐部。”
风尘接过文件袋,就打开看了一下。因为只是一个工作室,并不是公司,所以资料比较简单,工作室的服务范围写的就是提供数据支持(至于什么样的数据支持,却并没有明确的写出来。)然后,风尘就看到了工作室的名字:风神堂。风尘有些无语的看俞钱儿,疑惑道:“这名字”
俞钱儿解释道:“原本打算叫风尘、风行的,结果都有注册了。就连风氏都注册了,没法子,我灵机一动,一下就想到这个了。”
风尘半晌无语,过了一阵子才说:“风神堂就风神堂吧,也不错。”
张天野问:“不应该是神风堂吗?”
“神风堂有侵权的风险,虽然能注册,但以后也会有麻烦。而且这顺序换一下,感觉也挺好听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神风”和“风神”的区别,却有效的避过了侵权的风险。风尘重新装好各种文件,说道:“这些我就拿着了,你这里需要留什么资料?”俞钱儿说道:“营业执照的副本我留下来了,这些资料我也有复印,你拿着正本。”
“行!”
风尘起身去,将文件袋放入了自己的双肩包中,便又出来陪俞钱儿聊了一会儿,一直到四点来钟,俞钱儿便说要回去。道:“四点多了,这几天我妈妈心情不好,我去多陪一陪,就先走了。”
“我送你。”风尘陪着俞钱儿去了停车场,俞钱儿说:“走之前说一声,我怎么也要去送一送的”
“明天晚上七点十分的高铁”
俞钱儿挥挥手,便开车走了。
晚上吃过了饭,风尘就问大伙儿:“明儿就是最后一天了,好歹来一次集体活动怎么样?”一阵议论,大家就纷纷表示:“没意见。”“也是,没有一次集体活动,总归不圆满。”“”很容易的达成了共识,剩下的也就是玩儿什么,怎么玩儿了。有人提出:“咱们去拓展训练怎么样?听说项目挺多的。”
“投票表决!”风尘拍拍手,压下一群人的七嘴八舌,然后就开始举手表决,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这一个议题算是通过了。
“那大家就早点儿休息,咱们明天上午出发”商议结束,然后众人就散了。有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去打球的,也有去散步的:
这些散步的是真的胆儿肥的可风尘的那个院子,还是远远的避开了。这也使得风尘的院子分外安静。
风尘出了阴神,继续精研十八作,格斗、武术、运动以及念-转-播这其中的关窍。这一番研究,便至于近十点。洗个澡,入了静,再睡一觉,便是翌日。风尘按部就班的实验,只求显,而不求显什么,一番无功之后。便静心片刻,口中念诵了一遍真音,平复摄心,又开始十八作。
张天野今天起得却稍微晚了几分钟,过来的时候,风尘正在动作,人如贬谪凡尘的仙子一般一人独舞,遗世而独立。张天野只是看了几眼,就不免沉溺其中,忘记了其动作,一切有意无意,时间亦成空
若有意,若无意,有意无意是真意。看着风尘,张天野心灵位置震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万事成空;忘记了自己,唯剩下那一种并不真实的恍惚――
恍兮惚兮,似若存――他未等太阳初升那一刻,紫气东来,却已然坐忘。只是看了风尘一舞,却似乎比什么入静的法,都要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