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造反一事,公孙兰还有诸多疑问,他不清楚百里让为什么要这么做。
希望他加入大事的,除了南王世子外,叶孤城从未提过这种要求。其实说到底无非是事败后,百里家因百里让与叶孤城关系而被牵连罢了。
这不过是种可能,以百里家和花家关系,多半不会有事。
叶孤城参与南王世子篡权夺位,是因为他剑道已站置顶峰,睥睨旁人、寂寞高手之叹。
那么百里让是为什么?
纵然他刀法之绝,已当世无双,可他绝不是叶孤城这样的人。
这里是羊城一座宅子,公孙兰抽出了自己的双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缎。就在她舞出剑光后,一切的美的那么不真实。
剑光一闪,好快的出手!好美的剑法!
公孙大娘是唐宫的第一舞人。善舞剑器,舞姿惊动天下。以舞《剑器》而闻名于世。她在民间献艺,观者如山,应邀到宫廷表演,无人能比。
而公孙兰是公孙大娘的后人,她的舞姿比先辈如何,百里让并不知道。
可现在……锦衣玉貌,蹁跹如矫若游龙,唯一缺少的便是一曲配得上的乐曲。
鉴往知来,如此身姿,百里让已想象不出古今还有更美的东西。连日辉似也被这森寒的剑气与美妙的舞姿,逼得失去了光彩。
让人不由想:难道这就是昔年的公孙大娘,所舞的剑器?
当她舞姿停下时,百里让心中不禁感到可惜。
公孙兰笑道:“如何?”
百里让也笑道:“美,很美,鸾回凤翥!”
只见公孙兰浅笑盈盈,酷暑热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不可方物。她绝色嫣然的来到百里让身边,忽然好奇的问道:“比之叶孤城‘天外飞仙’如何?”
百里让摇头道:“不同,我知道剑器并不止舞给别人看,剑器也一样可以杀人。‘天外飞仙’同样很美,可它更加令人胆寒。”
公孙兰嘴角露出一丝不悦,像是耍性子的女孩。
“你曾说过,叶孤城因为你对剑法的见解,所以才至你二人相交!”
“这没甚好奇怪的,我使刀并不能代表我不懂剑。”
“那你剑法如何?”
“从没练过!”
“那现在开始练,我倒想见见,你凭什么让叶孤城叹息你不习剑!”
风很轻,宅内很静。两个多情的年轻人,在这个幽静的地方,自然不会真的只练剑那么简单,他们可以做很多事,又或许只能做一件事!
……
江岸边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夜凉如水。有月,有星,还有繁星般的点点渔火。薛冰带着五分酒意,沿着江岸慢慢地向前走。
她刚与陆小凤从蛇王那出来,然后陆小凤就走了。
陆小凤在蛇王那里弄到了南王府的地图,不止地图,连陷阱、埋伏、所有的明哨暗岗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想试下,他想试下自己能不能闯进去,不然他实在不理解绣花大盗是如何做到的。
当然,这需要陆小凤一个人去,所以薛冰就被留下了。
此时的薛冰狠狠地跺下脚,突然跳起来,大声道:“陆小凤,你去死吧!”刚发泄完,这时候就有一个伙计找到了她。
薛冰冷冷道:“是你……你找我做什么?”
那伙计道:“是我家老大受陆大侠所托,想请薛姑娘回府上歇息,到时候陆大侠会回来接薛姑娘的。”
薛冰冷哼一声,暗骂那混蛋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担心自己安慰。
“带路吧!”
伙计道:“薛姑娘随我来!”
两人自羊城大道转入小巷,三转两转,薛冰又回到了那条很窄的巷子。
巷子依旧那么阴暗,巷底那家小店铺门那口大炉子还没撤去,炉子上燔着一大锅东西,一股无法形容的奇妙香气从大锅里传出。
薛冰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而想吐。
她不久前就与陆小凤吃过大锅里的东西,是猫肉和蛇肉。
伙计推开扇窄门,道:“薛姑娘请!”
这么脏的地方薛冰本来是不会来的,但她知道门后是另一方天地。
走进扇门,伙计又道:“老大在屋内,薛……”说道一半,伙计愣住了。
院子很大,院子里还有十来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院子里赌钱,赌得全身都在冒汗。不过他们都一个接一个的愣住了。
薛冰同样如此……
还是那伙计先反应过来,大喝道:“你是谁?”
多了个男人,男人就站在薛冰身边,这人一身黑袍,长发入云、脸色苍白,只是他双目无神,眼神恍散没有聚焦!
薛冰先是被自己身旁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接着又惊呼道:“啊,是你!你怎么……”
话未说完,一缕艳红忽然出现,只一闪!
那是刀光,刀光往伙计掠了过去,在他脖颈处微微一闪,然后就不见了。
百里让站在了那伙计身后,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薛冰想见又不敢见的挽歌刀。
绯红的刀身就像透明的红色玻璃,漾映月光下,就如瑰丽的红河一般,弯弯的……仿佛是一女子纤腰。
噗!
伙计的人头忽然就这么掉了下来,脖颈处喷出泉水般的鲜血,滚落的人头面色平静,只有些许的惊讶,似乎死亡的瞬间,他没有任何痛苦与知觉。
十来条大汉惊醒,怒喝中纷纷拔出了兵刃。
百里让右足向前一迈,身影立即消失,只留下一条鬼魅的黑影。
薛冰根本还没反应发生了何事,那伙计就死了,现在她正见着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条汉子双手持刀,他对着来人罩头劈去,百里让也随手一记直劈!
镲一声!汉子的大刀从刀锋处变成了双刀……他的人,却从人中分成两边,刀未停下,百里让被三个大汉包围了。
然后短枪刺了出去,银钩伸向了他的脖子,榔头从上砸了下去。
可惜他们实在太慢,或许该说,百里让的刀实在太快了,你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出手,只见绯红的刀光伴着清吟横向一闪。
血珠四溅,他们三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下,就像身体失去了控制般……事实确实如此,又是三颗头颅,地上也多三具无头死尸。
余下的人惊住了,甚至忘记了反抗,又或许来不及反抗。
刀与人……刀光长虹经天、男人浮光掠影,没有人能形容他刀光如何匹练斑斓,同时更没有人能形容他身法如何虚妄鬼魅。
薛冰的脑子尚且还不能运行,身子还处于僵硬……
血雾已经迷漫了这里,烈艳消失了,刀也不见了,若不是人还在,薛冰都以为方才不过是自己梦寐,一切都是虚幻。
血雾散的时候,百里让开始走上条很窄的楼梯。
薛冰终于惊醒了过来,再打眼地上死尸,一个冷颤,她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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