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酿的高粱酒快来一壶!”白素心已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自顾的品尝着美味佳肴。
“叔叔,我去!”话音未落,赵嫣已朝后厨走去。
燕山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回去与那三人继续饮酒。
就在这时,秦啸天站起身来,朝韩怀义与燕山微一抱拳,沉声道:“三日后,襄阳大侠赵正义赵大哥、李兄弟与在下三人在赵大哥府上义结金兰,不知韩公子与老板可愿前来饮几杯薄酒?”
韩怀义微一还礼,淡笑道:“当然。”
燕山接口道:“荣幸之至。”
秦啸天又望向白素心,问道:“那白姑娘呢?”
白素心正在用筷子夹着一块烧茄子认真观察,头也未回,随口道:“小女子一定到。”
“那三日后,我们兄弟在赵府恭候三位,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您慢走!”
白素心却在细细地咀嚼着那块烧茄子,似乎离开二人还不如那块烧茄子重要。
见此情形,秦啸天轻哼一声,放下两锭银子,便扬长而去。
李云清还想说点什么,却似不好开口,只能跟着秦啸天离去了。
燕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打算回柜台后面待着。
这时,白素心已放下筷子,一对美眸不断在韩怀义与燕山二人身上来回徘徊。她娇笑道:“两位公子可愿陪小女子痛饮一番?”
韩怀义眼中含笑,静静地望向燕山。
燕山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苦笑道:“区区在下何德何能,岂敢与姑娘同桌而饮?”
白素心轻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饮尽刘伶愧。对月邀饮嫦娥伴,一江愁绪酒中会。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千百杯。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莫非在公子眼中,小女子还不及那两个家伙?”
燕山连忙道:“在下绝无此意。”
“那公子是何意呢?”虽是步步紧逼,言语间却流露着娇嗔与可爱,竟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感。
燕山淡然一笑,与白素心相邻而坐。
白素心眨了眨眼睛,一脸妩媚动人。他又望向韩怀义,娇声道:“那韩公子呢?”
韩怀义连忙陪笑道:“当然。”说话间,他坐在了白素心另一边。
白素心嫣然一笑,柔声道:“能与两位当世人杰同桌而饮,小女子真是诚惶诚恐!”语声甜美,举手投足更是仪态万方。一双青葱般的玉手缓缓地斟了两杯酒,一杯放在燕山面前,一杯放在韩怀义面前。她继续道:“小女子借花献佛,燕少侠与韩少帅可一定要赏脸呢!”
韩怀义只是化名,他本名韩义,正是韩世忠元帅之子。
燕山与韩义相视一笑,虽惊不乱。他们早已猜到对方身份,只是不愿说破,可眼前女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韩义望了一眼杯中酒,淡笑道:“只怕我们是无福消受美人恩。”
白素心眼眸含笑,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捏起了韩义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她又望向燕山,眼波流转。
燕山笑着道:“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无福消受。”
白素心又轻轻地捏起了燕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她轻笑道:“素闻燕少侠不畏生死,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何以今日,竟不敢饮下小女子一杯薄酒?”
燕山淡然一笑,缓缓道:“不畏生死绝非罔顾性命,置之死地也是求生。”
白素心欣然一笑,又望向韩义,轻声道:“韩少帅英雄了得,血洗六处贼窝未曾皱一下眉头,何以在小女子面前如此小心?”
韩义云淡风轻道:“因为怕死。”
这本是无数侠义之士宁死也不肯说出口的,可事实就是如此,足以见其心胸坦荡。
白素心敛去笑容,神情变得淡然,那对美眸瞬间如秋日之湖水般澄澈宁静。她轻叹一声,缓缓道:“不为美色所诱,不为虚名所困,生杀决断,不畏生死,真名士当是如此!只可惜,世人愚昧,又有几人能明白?”话音方落,她又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方才喜笑嫣然,眨眼间宁静深邃。此情此景,纵然心志坚定,二人也不禁暗暗心惊。
韩义微微一笑,轻声道:“真名士又何尝不是虚名?或许世人愚昧,可在他们眼中,我等又如何呢?”
燕山微微颔首,接口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岂敢妄称真名士?我手上沾满鲜血,心中也有愧疚,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唯有一往无前。”
言辞恳切,发自内心。
白素心暗暗钦佩。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娇声道:“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
“白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白素心随口问道:“你们如何得知我在酒里动了手脚?”
韩义坦然道:“不知道。”
燕山接着道:“面对不必要的风险何必逞能呢?”
白素心隐隐觉得,这二人之间有着一种默契,不禁沉吟道:“你们之前认识?”
韩义随口道:“两日前,在这里初次谋面。”
燕山接口道:“今日之前,只说过两句话。”
白素心不禁苦笑道:“你们真的很像。”
二人只是相视一笑。
白素心轻叹一声,自顾的吃了起来。
燕山笑着道:“白姑娘,在下也有一事不明。”
白素心白了燕山一眼,娇声道:“燕少侠不必问,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说。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是友非敌。”
韩义笑着问道:“那刚才的酒呢?”
白素心不怀好意地反问道:“韩少帅当真想知道?”
闻言,韩义微一沉吟,淡淡道:“如果白姑娘愿意说。”
“酒里没有毒药,是chūn yào。”白素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言一出,二人皆脸色大变,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少女竟会如此荒唐。
见状,白素心竟笑出泪来。她断断续续道:“小女子知道,两位不畏生死,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所以才出此下策,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么好玩!”
燕山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一时玩兴大起。他盯着那倾城容颜,还有那傲人身姿,故作惋惜道:“我倒是有些后悔。”
白素心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不闻不问。
韩义故作好奇道:“燕少侠何出此言?”
燕山沉吟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等竟枉费了白姑娘一番良苦用心。”
韩义接口道:“如此国色天香,想来当真可惜!”
白素心冷哼一声,随手又斟了两杯酒,放在二人面前。
二人毫不犹豫,随手拿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人影倏然从屋内掠出。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两个大男人竟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真不害臊!”
“姐姐,你还没结账呢!”赵嫣连忙喊道。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横空飞入屋内,快如闪电。
燕山挥袖一拂,一锭金子赫然出现在桌上。他不禁感慨道:“出手如此阔绰,可要常来光顾呀!”
不知何时,两杯酒已放回桌上,一滴未少。
韩义望着燕山,轻声道:“郧西知县和县尉都是秦桧的人,此时就在赵正义府上。”
燕山淡笑道:“知道了。”
之后,韩义放下一锭银子,也离开了。
这时,姐弟俩跑进屋来,望着那一锭金子和三锭银子,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