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和李若仙要赶往清心草庐去会一会这位神医莫已闲,林中善后自是石家兄弟料理。在燕山的坚持下,汗血宝马也暂时交给石家兄弟照看。
秋风萧瑟,枫林尽染,夕阳下,长安城雄伟而瑰丽。
曾经在这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心存抱负,意气风发。也是在这里,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愤世嫉俗,心灰意冷。
李白一生,虽未能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若仙静气凝神,闭目瞑想,仿佛穿越了历史的长河,回到了那个繁华鼎盛的长安城。华灯初上,灯红酒绿,她却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举目远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吟』罢一首《将进酒》,李若仙缓缓睁开了双眼,喃喃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亦非太白祖师,文采学识更是望尘莫及,又如何能明白那孤单落寞的背影究竟在远眺何方?”
燕山打了一记响指,笑着道:“青莲诗仙的风采我是没见过,至于你么?”
“如何?”李若仙随口问道。
“论相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绝不逊『色』;论天资,你根骨奇佳,与道相合,当世罕见;论气质,你超凡脱俗,宛若谪仙。总之,在我眼里,你绝不比青莲剑仙差。”燕山一脸认真之『色』。
见燕山竟这般欣赏自己,言辞恳切,李若仙一时间有点懵,竟愣住了。
见状,燕山笑着道:“要是再温柔一点点,那就堪称完美。”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若仙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淡淡道:“先进城,不然就要『露』宿这荒郊野外了。”
“刚才好像是我在等你呀!”燕山嘟囔了一句,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要是有这么个大美女陪着,『露』宿这荒郊野外也不错么!”
对于这种无聊至极的调侃,李若仙一向懒得搭理。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自回味着那孤单落寞的背影究竟有着怎样的心境与感受。这次顿悟,虽然在武学修为上没有精进,但她好像抓到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神秘而微妙。
进城,住店,一夜无话。
花天酒地,花前月下,与燕山无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静如水,修心养气。
李若仙也盘膝静坐,感悟天地大道,习惯了静心苦修,倒是可惜了这个西夏公主的尊贵身份。
翌日上午,李若仙和燕山用过早饭,便踏步而去。出北门,一路向北,步履从容。秋高气爽,萧索凄凉,二人感悟着秋之韵味,体会着自然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畅游天地间,好不快哉!
忽然,二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目光所至,心之所至。
一片菊花,竞相开放。一个男子,悉心浇灌。
那一袭白『色』长衫随风而动,洒脱却不张扬。那如玉的脸庞,五官完美呈现,俊美又不失庄重。目光所至,一片柔和,谦卑而高贵。举手投足间,竟似与那片菊花同在,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自然天成,大道相合。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无非如此。
“天下间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更为难得的是,他竟然天生融于自然,与道相合,简直妖孽呀!”燕山一声叹息,低声自语道。
见到这个男子,李若仙也愣住了。这男子相貌俊美,实属天下罕见。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这男子的武学天赋绝不在自己之下。她有一种直觉,若是与他交手,自己必败无疑。一颗孤傲的心感觉到了压力与挑战,这是来自于强者的直觉。
燕山扯了扯李若仙的衣袖,问道:“这人如何?”
“生得完美,强大到可怕。”李若仙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燕山点了点头,接着道:“我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李若仙若有所思,好似真的在想,是不是只有此人才配得上自己。
燕山继续道:“不如我去给你牵个红线,如何?”
李若仙差点没被噎死,冷冷道:“你要是敢『乱』说话,我便与你不死不休。”她生『性』孤傲,哪容得燕山拿这种事情瞎说?
燕山吐了吐舌头,笑着道:“如此人杰,我定要结交。要不要来,你自己看着办!”
燕山神『色』恬淡,缓步前进,朗声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与物相融,自然天成,大道相合,妙哉!妙哉!”
那白衣男子倏然抬头,举目望来,完全忽略了燕山那一身粗布短衫,眼中有的只是两个当世人杰,不禁欣喜万分,笑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佳客既至,此处有粗茶几杯,淡酒几碗,同饮,如何?”
“佛语有云,心中有佛,看人即佛。有幸与人杰同饮,心意所至,粗茶淡酒也好似琼浆玉『液』!”燕山语带禅机,虽惺惺相惜,可毕竟年少,争胜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接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粗茶淡酒,琼浆玉『液』,于你我又有何妨?”
见白衣男子通晓禅机,对答如流,燕山心下畅快,拱手道:“在下燕山,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一拱手,答道:“在下莫已闲,燕兄弟,请!”
“你就是神医莫已闲?”燕山顺着莫已闲所指方向望去,那个茅草屋上挂着一块匾,清清楚楚地写着“清心草庐”四个大字。
莫已闲微笑点头,见李若仙也走了过来,便问道:“这位姑娘是?”只一眼,姿容绝美,当世罕见,莫已闲微微心动,却是暗自克制,脸上不着一丝痕迹。
燕山笑着道:“卿卿佳人,宛若谪仙,这位姑娘姓李名若仙。”
莫已闲朝李若仙拱手道:“李姑娘,幸会!”
李若仙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