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少年捂脸,火辣辣的痛直入心底,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再看无涯时,眸中满是惊惧。
这时,舒墨拉了把无涯的胳膊,不动声色道:“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这些娃儿就送去‘大明畔’。”
黑衣人领命,齐声抱拳道:“是。”
叹了口气,无涯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
舒墨笑了笑,转身向阁楼内走去。
至于无涯方才的那般话,他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鉴于他对他的了解,他话中能有三分真意就不错了。
再则,荣辱皆可入天涯,言外之意,岂不是等他荣华了,他的荣华也可以是天涯的?他可真是会做梦。
“王爷。”
忽听前面有人唤他,舒墨抬头,恰与正在下楼的苏白四目相对。一看到他,舒墨满脸笑意,温声唤道:“阿白。”
苏白走下来,一是为主持大会继续进行,二则是担心舒墨被少年那番顶撞之后,心情会有所不好。此刻见他一脸笑意,苏白也因此而放了心。抱了抱拳,苏白回他一笑,便错身下了楼。
待走下楼时,苏白抬眼,正撞见无涯一双慵懒的眸子。正欲行礼,却见无涯罢了罢手,自行为他让了条道。
点了点头,苏白匆匆向台上走去。待上台后,看着有些静寂的台下,他笑了笑,扬声道:“让大家见笑了,今日乃是夜王为庆生辰而特意举办的大会,不应因此而让一些人扫了大家的兴……”
“等等!”
忽在这人,台下有人喊道:“我们想知道,这次大会拔得头筹的奖励是什么?”
这些人中,除了极少数是奔着情义来的,多数还是为谋利益来的。如果不是听闻两枚玉符都在舒墨这里,且大会的最终得胜者,奖励十有**是龟符,谁愿意淌这趟浑水?
一语出而千百声应。
听此声音,一旁侧楼之中,赫连朝云皱了下眉头:“风叔,帛杖,真的能作救命之用吗?”
秋日的风吹过,楼前片片柳叶儿被刮落,注视着窗外的月西风沉默,良久,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以帕掩唇道:“不能救,也得救。”
楼阁之下,台上,面对台下这么多人的呼声,苏白笑了笑,道:“奖励为何,诸位不都已经猜到了吗?”
听及此,台下之人纷纷沉默,沉默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眸中尽显算计与喜悦。看来他们没有猜错,奖励果然是龟符。
这般想着,台下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不待苏白再说什么,一人从台下蹿到台上,用尖细的嗓子道:“我来!”
苏白点了点头,退至一角,伸出手来,指了指挂在角落处的牌子,提醒道:“记得看比赛规则。”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看到藏在角落处的牌子,只见上面写道:不可置人死地,不可饮酒入场,不可目无规则。
仅此三行字,足使台下之人自我审视了。方才那少年的下场人皆见之,来此夺玉符者,除却野心,还需看看自己到底够不够格。
紧接着,一蓝衣男子从阁楼上凌空飞下,迅速向台上窜天猴般的男人袭去。细看之下,这蓝衣男与方才那少年模样倒有几分相似。
蓝衣男跳至台上,二话不说,便以极快的速度拔出剑,飞速向窜天猴斩去。
与此同时,方才蓝衣男飞下的阁楼上,一老头坐在藤椅上,老神在在地瞥了眼窗外,得意地对身旁人笑道:“花兔被捉了,那舒墨小儿,也没敢拿我们怎么样呢。”
身旁那人上前,挂着讨好的笑意,附会道:“侯爷说的是,除了我们,约摸来了五六路想杀他的,一旦动了我们,其他几路人马势必会联手攻之,谅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方才那少年,便是这老头的手下。
老头闻之,笑了一笑,对身旁人道:“我倒要看看,拔得头筹后,舒墨到底交不交龟符。如果不交,那老夫,便就连虎符也一块儿夺了。”
“侯爷,”身旁人听了,娇羞一笑,戳了戳他的心窝,撒娇道:“您可真是坏的紧呢。”
“咚咚”
忽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老头听之,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惊道:“谁?谁来了?”
莫不是舒墨派人来了?……他居然敢公然派兵捉他?他就不怕其他势力见了,会趁此机会,联合攻入夜府吗?
下一刻,门外传来了道磁性的男声:“我。”仅一“我”字,除却磁性,满满都是极具魅惑之意。
听此声音,老头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去。看着一脸呆愣的身旁人,皱了皱眉,他道:“大壮,去开门。”
大壮“哦”了一声,起身去开了门。
门被打开后,一紫袍人从门外走将进来,摸了摸大壮稀顶的头,复向老头走去,边走边道:“一连送出两颗人头,夏老当真是好雅兴啊。”
被称作夏老的老头听此,眼皮都未抬一下,只道:“九皇侄儿,哪儿来的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然是这秋日和煦的风了。”说着,赫连阎坐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对夏老道:“如今天下明面儿上是舒墨的,暗面儿是玄门的,而身为侯王之中的佼佼者,却从未有人提到过您,舅舅,您就不憋屈吗?”
闻言,夏老抬眸,接过赫连阎手中的纸,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多少年了,他们二人没少见过面,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他这般唤他。事出无因必有妖。想到此,夏老坐将起来,打开半折着的纸,定睛看去,半晌,他抬眸,道:“你确定?”
要他在大会后的宴会中安插人进去,他怕不是疯了?且不说派人刺杀舒墨一事会否被发现,舒墨定会注意到他,到那之时,他再将赫连阎之人带进宴会,岂不就从暗面儿之人,成了明面儿之人?
再则,舒墨正愁抓不到赫连阎,此刻他主动送上门来,不是正中舒墨下怀?
赫连阎站起身,忽用无比正经的声音道:“不确定,还来找你做什么?”
他来此的目的,不正是为见舒墨的吗?总之,无论如何,他都要让那个想见他的人,如愿以偿地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