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被黑暗笼罩一夜的小苍山仿佛一下明亮了起来,然而山麓下的大营内,就连一些寻常弟子的脸上都挂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之色。
营地北侧的议事大帐内此时泾渭分明,大夏王朝宗门多立于左侧,而西晋各大世家家主也默契的站在右侧,只是双方都老神在在,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气氛颇有些微妙之意。
良久之后,西晋世家为首的一佝偻老妪好像终于耐不住性子缓缓开口。
“老身向来性子直,就不弯弯绕绕了,诸位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此番我濮阳家自知实力有限,就不与各位争这玉生丹方了,只是待攻破千魂宗后我要优先取一宝物,想来这小小要求诸位不会拒绝吧”
“嘿嘿”
老妪话音刚落,场上便响起一声嗤笑之声,老妪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刚欲开口只见一白眉无须的老和尚出声抢话。
“都说人老成精,物老成怪,适才濮阳施主和化一施主出手一番后我便发现,这李阳姜根基扎实并无吞食丹药所显法力虚浮之感,怕是一身道行乃是数百年苦修而来,并非这玉生丹之功,想来这玉生丹恐怕非但不能对我等修行有所助力,反而弊大于利,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如此大方将这宝物拱手让人?老和尚我为人虽然憨厚,却也不想平白被人占了便宜。”
听闻这老和尚这番言语,在场诸人面色虽然不变,内地里也纷纷思索利害取舍,佝偻老妪见自己如意算盘没有打响,面上也只微微恼了一下便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态,口中却仍旧是阴阳怪气的。
“老身人虽在西晋,平素里也风闻大慈恩寺弘继大师为人忠正憨厚,自从三百年前一别后便时常想着何时能再与大师探讨佛理,只是今日得见大师老婆子却总觉得有些异样的别扭之感,思来想去才发觉大师虽然一身皂白僧袍,白眉垂髫气度不凡,脸上却是少了些长须,平白落了些得道高僧的洒然形象,真真是有些遗憾”
闻听此言,那老和尚憨态可掬的神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之色,白眉倒竖双目微眯盯着佝偻老妪,常言道佛有金刚之怒,此刻他已然是动了杀心,场上众人见此情形,纷纷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的向后略微退了一退,竟无一人有开口劝解之意。
“哼!千魂宗尚未剿灭,尔等竟然已经开始内斗,莫不是想让魔道贼人平白捡一个便宜吗?”
话音刚落,营帐外甲胄声哗哗响起,一黑色蟒袍男子大步走入大帐,身后随行十三名浑身杀伐之气身穿黑甲的卫士,只见他旁若无人走向正南方座椅坐下,身后甲士依次而立,也不说话却自有一股威严弥漫整个大帐。
“贫道惶恐,不知王爷尊驾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者正是大夏王朝当今陛下古秋白的亲弟明朔王爷古战
上清派掌门化一真人仍旧是不卑不亢,而有了这化一真人率先开口,余下大夏各派掌门也纷纷告罪口中连声失礼,只剩那西晋众世家家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这边脸上纷纷带着些许看热闹之意。
见状那黑袍男子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摆手道:“诸位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只是适才孤听到弘继大师与濮阳家主似乎要动起手来,不知因为何事”
“老身与弘继大师也相识百余年了,今日不知为何一句笑谈竟惹的大师如此不高兴,说来倒也是老身的不是,不过我等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区区小事伤了和气,你说是也不是,大师?”
而佝偻老妪此时到底是在人家地盘,自然知道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也就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弘继和尚好歹也活了八九百百年,修为道行不说如何了得,这借坡下驴的本事练的却是炉火纯青,知道此时也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得暗暗记下此事,心说好歹有一天让这老妖婆吃点苦头,于是也连连摆手称是。
“濮阳施主说的是,怪就怪老和尚修行不深,着了相了,阿弥陀佛…”
“二位能够冰释前嫌本王是极高兴的,言归正传,诸位想比也有耳闻,孤此行的目地有二,其一当然是剿灭妖人还无辜死去的百姓一个公道,这其二嘛…”
说到此处古战稍稍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其二乃是奉陛下旨意找到玉生丹方然后销毁,陛下亲下谕旨,此等邪异之物祸国殃民涂炭生灵,绝不能再让其流传于世间,不知诸位有何异议?本王听着呢”
言语刚落,古战就一扫先前轻松之态,双眸如电一般环视众人,场上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化一老道此时微微抬头道。
“老道性子直,王爷就是不说是陛下的旨意,我上清派也不会打这外道之物主意,况且陛下已经下旨,贫道便更加没有异议了”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一片寂静,同为三清剑派的玉清派掌门赤道人性情暴躁,斜眼看向一旁的化一真人,脸上神情颇为不悦,瓮声瓮气的说道。
“道兄倒是好生大方,只是你上清派一家之言也不能全然代表了我等吧?况且这玉生丹的好坏也要分如何用它,若是只是用来研究丹理说不得也是一件造福修行界的好事,诸位道友以为呢?”
“赤掌门所言极是”
“我也赞成道友说法”
场上众人纷纷开口,话里话外无非是不想见这等宝物落入朝廷之手,身着蟒袍的古战见此情形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看来诸位是铁了心要抗旨喽?陛下果然高瞻远瞩,若不是陛下此行让黑龙铁骑随我一起,恐怕孤还真办不成此事”
“黑龙铁骑!”
“陛下好大手笔,既如此和尚我还是回去吃斋念佛吧,不凑这个热闹了”
妖帝疑冢内里面寂静无声。
“这场好戏终于快要演到的精彩之处了...快哉!快哉!”
看着犹如走马灯一样滚动的镜中界,一个衣着邋遢的慵懒老道提起腰间别着的半壶黄酒,醉眼迷离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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