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479/508529479/508529482/202004171737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大辽京城,上京,皇宫之内。
耶律洪基独自高坐龙椅之上,脸色阴沉至极,正在猛喝烈酒。一众嫔妃大气也不敢出,各自心头错错不安,不知皇上又在发甚么火。
耶律洪基在雁门关外被萧峰逼迫,不得已在三军面前亲口颁布了回军命令,并宣布终自己一生,绝不许大辽一兵一卒越过宋辽边界,回到上京之后,整日闷闷不乐,越想越觉怒火中烧,但却毫无办法。
契丹人最讲究然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很少有反悔之举,更何况那日是在两军阵前出自己亲口颁布的!
然而耶律洪基从小便有拓疆护土、打败宋朝的壮志,要让他人此便死了南征之心,这却如何能够?但话已出口,以皇帝之尊,又如何能够食言而肥?
众嫔妃虽知道皇上的心事,但均没有甚么好办法能为皇上分忧。数日前,一个妃子大着胆子道:“皇上,那萧峰不过一介武夫,当时皇上为情形所逼,不得已暂时罢兵,此乃一时权宜之计,皇上又何必认真呢?”
耶律洪基一张英武的脸膛立刻变得紫红,瞪着那名妃子,良久方道:“你到底是甚么意思””
那妃子道:“此时萧峰已死,皇上大可不必再去理会那么多……”
耶律洪基道:“不错,萧峰是死了,但当时听到此言的有天下武林的众多英雄,有大辽的十万精兵,还有宋朝镇守雁门关的将士,这些人可没有死……”
说到此处,耶律洪基“嘿嘿”冷笑两声,接着道:“依爱妃之见,又该当如何处置才是呢?”
那名妃子已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但皇上发问,又如何敢不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俗话说,成者为王,败者....”
妃子说到此处,已惊觉失言,心头一颤,忙闭口跪下,伏于耶律洪基脚前,娇躯颤抖不已。耶律洪基冷冷地道:“你知罪么?”
妃子道:“奴婢知罪,请皇上恕罪.……”
耶律洪基不待她说完,漠然道:“拉出去!”
在侍卫的轰然响应声中,夹杂着妃子一声声惊骇万状的惨叫之声。耶律洪基自顾端起酒杯,一个劲地喝酒。
不一会,侍卫将那名妃子的首级献上,耶律洪基只淡淡地点点头。而身旁的一干嫔妃早已是脸如土色,两股瑟瑟…
今日耶律洪基的情绪看上去愈加不好,替他斟酒的那名侍婢心头更是粟碌,扶酒壶的纤手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正在此时,忽然通报耶律延禧求见。
耶律洪基道:“传。”
同时将众嫉妃屏退。不一会,耶律延禧入殿,叩见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下阶相迎,道:“皇孙快起!”
耶律延禧道:“谢皇爷!”言毕起身而立,侍立左侧,道:
“孩儿听说皇爷身体不适,特来请安。”
耶律洪基看了看自己这位年不满三十的孙子道:“也没什么,你坐吧。”
耶律延禧道:“谢皇爷!”
言毕侧身而坐在丹墀之下。
耶律延禧虽身为契丹人,非但毫无契丹人的勇武强悍之气,相反却显得文弱不堪。显而易见,他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罢了。
耶律延禧之父乃耶律洪基之子,因耶律洪基误听谗言,竟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了,事后追悔万分,故而对这位皇孙宠爱有加。一o八o年,封耶律延禧为梁王,并将契丹族里武功最强的六位高手调给他做贴身护卫;一〇九一年,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任北院枢密使,萧峰辞官之后,耶律延禧又兼任南院代王。如此.只要耶律洪基一死,皇位肯定要顺理成章地让他坐了。
却听耶律延禧道:“皇爷可是在为南征一事烦心?”
耶律洪基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依然举觞喝酒。
耶律延禧道:“孩儿倒有一计在此,不知皇爷可否让孩儿陈述?”
耶律洪基道:“有何计策,但讲不妨。”
他耶律延禧道:“其实,萧峰虽然对皇爷不敬,但倒也确实帮了大辽一个忙……”
话未说完,便听耶律洪基“哼”了一声。
耶律延禧立即住声,不敢再往下讲。耶律洪基见他不出声了,便道:“怎么不讲了?接着说吧。”
耶律延禧道:“是。当今天下,西有西夏,西南有吐蕃,最南面有大理:北边便是我大辽。宋朝处于群雄的包围之中。各国之中,大理国小力微,自保尚嫌不足,故而大理绝不会向任何一个国家出兵;吐蕃虽然强悍,但其胸无大志,虽有意于中原,但它短期内只会向西夏进兵,以求获得必要的物资之后,才会问鼎中原。再者,由西南而进攻中原,无地利。这点也决定了它不会马上进攻的。余下的便只有西夏了。西夏国王李乾顺与宋朝连年用兵,其意不言自明。况西夏屡有与我大辽结盟之意,只要皇爷与西夏暗中订立盟约,让西夏跟宋朝打个你死我活,待双方都精疲力竭之时...…”
不待耶律延禧说完,耶律洪基早已听得喜笑颜开,连声道:“皇孙言之有理,皇孙言之有理。哈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那时天下气运消长,定然于我大辽有利。如此说来,萧峰确实于我大辽有功无过——哈哈哈..……”
耶律延禧道:“皇爷明鉴!”
耶律洪基沉吟道:“当务之急,便是尽快与西夏取得联系,让李乾顺这小子去跟宋朝打个头破血流,其次,女真人确是心腹之患,若让完颜阿骨打这小子成了气候,那后果大是堪虞,须得尽早剪除!”
耶律延禧道:“依孩儿之见,女真人未必可虑……”
耶律洪基道:“胡说!”
耶律延禧急忙起身道:“皇爷教训得是!”
耶律洪基想起阿骨打率部众前来救援萧峰之情景,不禁兀自心有余悸,他想此事一时半刻间也不易分说,当即道:
“你马上派人将朕的那副九珠马鞍送给李乾顺。”
耶律延禧一愣,道:“皇爷,这副马鞍你平时用都舍不得用,是不是换……”
耶律洪基笑道:“你放心,李乾顺这小子是绝计坐不稳的,嘿嘿,总有一天,朕一定会重新收回的。注意,此事一定要万分机密,千万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耶律延禧道:“孩儿让六大护卫前去。”
耶律洪基略一沉吟,道:“如此吧,再从宫中挑二十名侍卫护送。”
耶律延禧道:“是。皇爷如果无其它吩咐,孩儿这便前去准备。”
耶律洪基道:“去吧!”
次日清晨,耶律洪基心情舒杨地正在花园中散步,忽见皇孙耶律延禧惊慌失措地向自己奔来,不禁皱了皱眉。却见孤律延禧抢上几步,跪地道:“启禀皇爷,孩儿办事不力,请皇爷恕罪!”
耶律洪基皱眉道:“甚么事情?”
耶律延禧道:“那副九珠马鞍又……又……回来了……”耶律洪基听得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气恼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
耶律延禧道:’孩儿今早刚起床,便发现皇爷的九珠马鞍已放在孩儿的床头,此事委实……”
耶律洪基脸上颇有不悦之色,道:“这是为何?”
耶律延禧道:’孩儿实在不明为何会这样……皇爷,马鞍之上尚有一字条,请皇爷过目。”
言毕呈上一张纸条。耶律洪基接过,但见字条上写着十六个力透纸背的契丹文字:“雁门关前,两军阵中,金口一诺岂能食言?!”
耶律洪基脸色顿时骤变、道:“护送的武士呢?”
耶律延禧道:“回皇爷,他们,他们……孩儿不知……
耶律洪基惊怒道:“速去查实他们的下落!”
耶律延禧道:“是!”正欲转身离去,一名侍卫匆匆奔来跪地道:“启奏陛下,梁王的六大护卫等人有急事求见!”
耶律洪基道:“快传!”
须臾之后,六大护卫及二十名宫中侍卫晋见。这一个个身材魁武,神情彪悍,但却是满脸沮丧之色,伏地道:“属下等办事不力,甘受惩罚!”
耶律洪基惊怒交加,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快禀来!当中领头的那人道:“回禀皇上。昨日傍晚,属下等护定着九珠马鞍向西而去,谁知出城二十里后,便见到前面河立着一男一女两人,背对着属下。属下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便打下暗号,让兄弟们当心。正当属下等人要与那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忽听那男子道‘站住!’属下因有要事在身,不愿多生枝节,向其他兄弟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快走,二十名侍卫押着宝物先行,属下六护卫立在原地……”
耶律延禧道:“少废话!”
那护卫道:“是!谁知那女子却大声道:‘我姐夫让你们站住,你们莫非聋了不成?快站住!’
属下道:“不知两位是何方高人,可否见告?”
那女子似乎马上便要发作,却给那男子拉住了。只听那男子道:‘你们可是要到西夏?”
属下便问他到底意欲何为,那男子不答.…”
耶律延禧又要发火,却听耶律洪基道:’你慢慢讲,不许漏掉一个字。”
那名护卫道:“是,皇上。那男子不答,反而又问道:你们所押的可是大辽皇上送给西夏国王的九珠马鞍?”属下当时心头极为震惊,未及答言,那一男一女已经从属下六人的头顶之上飞过,几个起落,便已赶上数十丈之外的侍卫,如入无人之境,属下等尚未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将九珠马鞍抢走,并马上离去……那轻功,那轻功……但真是骇人听闻,属下该死,请皇上处罚……”
·耶律洪基道:“那一男一女长的甚么样?”
护卫道:’那两人都用黑布蒙面,属下无能.……”
耶律洪基沉吟道:“蒙面?他们身材和衣着怎么样?”
护卫道:“那男子身材魁武,双臂很长,几达膝盖,年纪大概四十左右……”
耶律洪基脸色立时变得煞白,颤声道:“那……那女子可是双目失明?”
护卫道:“这个,属下实在没有看清……哦,对了,那女子很可能是个瞎子.…”
耶律洪基急忙问道:“为什么””
护卫道:“因为,那男子虽然蒙面,但两只眼珠却是露在外面的,而那女子,仆乎连眼睛都蒙上了……”
耶律洪基和耶律延禧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良久,耶律延禧道:“皇爷,莫非……”
耶律洪基摇了摇手,对着那护卫道:“你急速带人到雁门关,想办法绳下悬崖,只要见到尸体,不论是谁的,马上给我带来。听清了没有?”护卫道:“属下明白!”
耶律洪基道:“一定要仔细寻找。去罢!”
数日之后,六大护卫回报,他们搜遍了雁门关附近的所有悬崖.没有发现任何尸体,也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耶律洪基大惊失色,颓然跌坐在龙椅之上,额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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