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9479/508529479/508529483/202004171737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崎岖的山路两旁,俱是苍翠欲滴的参天古木,间夹以小鸟的啁啾之声,显得甚是空清静寂,这便是云南北部的丛林山地。
在这僻静的森林之中,走着两个人,但见那青年男子年约二十七八左右,身穿淡黄青衫,腰悬长剑,面目俊美,潇洒闲雅,真可谓人中龙风,英彩照人。但不知何故,头上赫然戴着一顶纸皇冠,手按剑柄,大步面行,神色严然一副帝王之状。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年约十七的少女,身穿浅绿衣衫。在她凄楚憔悴、颇有风尘之色的脸上,兀自残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天真浪漫之色,少女已显得十分疲惫,但她依然勉力紧跟着身前大步而行的俊美青年,眼神之中非但没有丝毫怨怼之情,相反却满含柔情。
这两人,那男子便是名动武林的姑苏慕容复,那少女便是慕容复的使女阿碧姑娘。
慕容复的祖宗慕容氏,乃是鲜卑族人。当年五胡乱华之世,鲜卑族慕容氏入侵中原,大振威风,曾建立前燕、后燕、南燕、西燕等好几个朝代。其后慕容氏为北魏所灭,子孙散居各地,但祖传孙、父传子,世世代代,始终存着这中兴复国的念头。慕容复之所以取名“复”字,便是此意。但经过隋唐等朝,慕容氏日渐衰微,“重建大燕”的雄图壮志虽然仍承袭不替,却眼看越来越渺茫了。到得五代末年,慕容氏中出了一位武学奇才慕容龙城,创出“斗转星移”的高妙武功,当世无敌,名扬天下。他不忘祖宗遗训,纠合好汉。意图复国,但天下分久必合,赵匡胤建立大宋,四海清平,人心思治,慕容龙城武功虽高,终于无所建树,郁郁而终。数代之后传到慕容复,慕容龙城的武功和雄心,也尽数移在幕容复身上(因续集需要,此段引自金庸先生所著《天龙八部》卷四,P1506)。
但慕容复的武功比之慕容龙城,那可差之太远,故而先后败于丐帮帮主萧峰、大理国王子段誉等人之手;尔后到西夏国想当驸马爷的企望又被虚竹子打破;最后,他居然要拜段誉之父亲段延庆为义父,谁料天公不作美,…慕容复的希望又告破灭……年轻气傲的慕容复怎经得住如此三班五次的打击,富贵梦越做越深,终致神昏智迷,竟用一顶纸糊的皇冠来安慰自己。
此时,在慕容复的心中,自是志得意满.但阿碧姑娘一颗芳心却是凄侧难言。
阿碧虽是侍婢,但慕容复对待下人历来都甚为体贴,非但不将她以下人看待,平日言语之时,对她甚是有礼,甚至还专门为她建了一座别院,供其居住,并且还有几名丫环服侍于她。
阿碧并不以此为意,武林中人历来于这些事情看得甚是平常,是以阿碧牢记自己的侍婢身份,日常行事,对慕容公子无不体贴入微。
但慕容复乃人中龙凤,“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何等响亮,情窦初开的阿碧纵有万般心事,又怎能轻易吐露?故而只有将这份明知无望的情感深深地埋在心底,认真去做慕容公子吩咐的每一件事,只要慕容公子能够微微一笑,以示夸奖,阿碧姑娘便会心头甜蜜,窃喜数日了。
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慕容复竟尔成疯,以往高不可攀的慕容公子一下子非但不耻于武林,而且还大做特做皇帝梦,在阿碧的芳心之中,真可谓忧喜掺半,一言难尽了。
慕容复变成这个样子,阿碧非但没有嫌弃他,反而以一个少女的温情去照顾、去呵护、去安慰他。
阿碧似乎如意了。
尽管慕容公子疯了,但不管怎样,他毕竟还是慕容公子。并且,在阿碧的可可芳心中,慕容公子的病也未始便没有治愈的希望。
故而她千方百计地哄骗慕容复,要让他尽快回到苏州燕子坞。因为慕容复杀害了段誉的父亲镇南王段正淳和镇南王妃刀白凤,以及镇南王的三位情人――修罗刀秦红棉、俏药叉甘宝宝、王夫人,而这三个女子又分别有一个女儿:木婉清、钟灵、王语嫣。这三位少女除了王语嫣心善之外,其余两个均是杀人不眨眼、古灵精怪的小魔头,只要碰到其中的任何一个,杀母大仇,不共戴天,甚么手段使不出来?
而此时慕容公子神智已然不清,就算武功不失。又怎能抵挡得住这几个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的少女的明刀暗箭?
更别说身负“六脉神剑”之功的段誉了。
其实阿碧并不知道,如果段誉要杀慕容复的话,只怕此刻的慕容复公子早已不在人世了。
在段誉等人从雁门关回归大理的途中,段誉早已经看到慕容复的发疯之状。
段誉从小便受了佛戒,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其父镇南王段正淳并请了一位天龙寺高僧教其佛经,所学俱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已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悲为怀。故而当他看到慕容复已经发疯之后,虽是血海深仇,但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竟悄然远引,并没有为难慕容复。
阿碧自然不知道这等情况,心想只要回到苏州燕子坞,那儿水道纵横,遍布机关,外人轻易难以入内,只要慕容公子病情一好,且不怕有人再来寻仇。
这一路之上,阿碧可真是操够了心。她只要一看到慕容复头上的那顶纸冠,芳心便一阵阵紧张。因为,这可是僭越,是犯上作乱,只要一被官府看到,那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是以阿碧一路上尽择荒无人迹的小道而行。一则避开仇家追杀,一则也是为了躲避官府耳目。
此时已是正午,虽身处森林之中,兀自感到暑气逼人。
慕容复走得不耐烦,忽然回身,照着阿碧道:“爱妃,这大热的天气,你到底要将朕带到何处去?”
阿碧轻声慰语地道:“回禀陛下,奴家陪同陛下巡察大燕疆土……”
慕容复厉声道:“回朕的话,怎的不跪下?!”
阿碧又膝跪地,一双美目泪光滢灌,但听她语音鸣咽地道:“臣妾知罪,请陛下恕罪……”
蒸容复皱了皱眉,道:“罢了!,你起来吧。”
阿碧即首道:“谢陛下。”
言罢起身而立,却低垂着头。
慕容复冷冷地道:“怎么,你心中不高兴?”
阿碧连忙道:“臣妾不敢……”
慕容复道:“既如此,你抬起头来。”
阿碧强笑着抬起了头,一时这间,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慕容复看到阿碧满脸风尘之色.显得甚是憔悴,心头不由得一软,将语气放缓道:“你累了吧?”
阿碧道:“臣妾不累……”
慕容复慈和地道:“你又何必满朕呢?唉,治理国家可真是不容易,朕累得爱妃也跟着受累,心星可真是过意不去....…”
阿碧听了这句话,芳心凄苦,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哽咽道:“贱婢不能为公……陛下分忧,甚觉不安,些许微劳,何是挂齿.……”
慕容复那英俊的脸庞之上,露出一副深深的忧色,道:“当今天下不宁,群雄并峙而立,对我大燕虎视眈眈。可恨朕空有一班文臣武将,竟不能为国效力,我大燕迟早要毁在这般奸臣手上……”
言到此处,慕容委顿了下来。阿碧张了张嘴,正欲说甚么之时。却听慕容复“哼”了一声,神情自负地道:“但只要朕一气尚存,绝不容这班奸臣误国!对了,朕微服到此,怎地不见一个地方父母宫出来叩见?”
这一下可把阿碧问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怔立当场,无言以对。
却见慕容复怒容满面,厉声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阿碧嗫嚅道:“这个…….这……”
忽然间,阿碧福至心灵,脱口道:“回公…陛下,此次陛下乃是微服出访,暗察各地官员的政绩。地方官不知陛下驾到,这须怪他们不得。”
慕容复脸上颜色稍霁,点首道:“若不是爱妃提醒,朕几乎错怪了他们。唉――可见古人说得好: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真可谓不可不戒……”
阿碧心念一动,又道:“陛下,贱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却见慕容复伴怒道:“爱妃将朕看成甚么人了,你当朕是只喜听顺耳谗言而不喜听逆耳忠言的昏君么?”
阿碧道:“臣妾不敢……”
慕容复一挥手,道:“爱妃有何言语,不妨明说。朕决不怪罪于你便是。”
阿碧道:“臣妾的意思是:陛下既然是微服出访,便应该真正做到微服才是,否则朝庭官员一见到陛下,定然能够认出陛下……”
慕容复一证,道:“便让这般混蛋认出又打甚么紧?”
问碧心头长叹一声,只得耐心地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此次微服出访.身边没带大内侍卫,如果陛下有何不测……这个。臣妾便成千古罪人了,陛下应以社稷为重。请陛下三思。”
但听慕容复放声大笑道:“爱妃,你可太小瞧朕的武功了阿碧连忙道:“臣妾不敢…”
慕容复道:“爱妃尽管放心,区区几个毛贼,能耐我何?
爱妃请看――”
言毕,但听“呛”地一声龙吟,慕容复的宝剑早已出销,阿碧只见一团精光向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树卷去,须臾之后,剑光收,慕容复收剑而立.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看着阿碧笑而不语。
阿碧但见眼前树叶盘旋飞舞,不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树叶,抬头再看那棵古树。阿碧不由得大吃一惊:但见先前枝繁叶茂的古树此时已变得仅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了。
原来慕容复这一剑威力之大,实在是令人非夷所思.竟以无形剑气将方圆数丈之内的树叶全部扫落!
慕容复见阿碧灵秀的脸上满是惊异之色,一副天真浪漫的神态早已将先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心里隐隐感到一阵快意。他微微一笑,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挥,但见那大树竟然缓缓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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