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也不拦着,就等着李夏清自己回来,李夏清咧开着大嘴回来,许清却说道:“我来之前,有一支魔族骑兵侵扰边境,直接攻到长城下,向着长城守军甩了几道术法后扬长而去。”
李夏清一下子沉默下来,文鸳冷笑道:“还觉得时间很长?有时间在这里卿卿我我?”
尉迟天玄继续补刀:“要想去北方长城,你要是连一个金丹都不是,去做一个人见人烦的累赘?论行军作战,徐庆之一人可领兵百万,论长途奔袭,张公堇百人百骑夜奔千里直取敌军上将首级,论丹药?论符箓?”
李夏清沉默地坐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文鸳继续闭上眼睛,想着这次回京,应该就要去北方了,而许清是在想,这次之后哪年还能见?天道巍巍,只自己一人登高,一个不慎,不就落得个身死道消吗?那还怎么嫁他?
“尉迟前辈,大霜王朝大概需要多久能一统北境洲?”李夏清问。
“难说。”尉迟天玄回答。
“最近的消息是,霜国的东线与中线都已经溃败,暂时只剩下西线还在支撑,寒冬来临,双方暂时都不会有动作。”许清说了一下她得到的消息,这些消息全来自姜淮左。
“那算来,霜国从挑起战争到现在大概已经十年了,这么长了吗?十年都没能攻下?”李夏清苦苦思索,又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奇怪的,霜国的进攻也不过这几年才有起色,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自从换了兵部尚书之后,形式就变了,如果你能早一点回来,说不定还能去他们那里刺探一下!”尉迟天玄点头道。
“间谍战?不行,过境都是问题,但如果绕行龙虎洲的话,说不定可行。”李夏清捏着下巴看了看许清。
许清眨眨眼睛说:“嗯,这恐怕不行,龙虎洲现在也乱了,据说是龙虎宗秦老祖受重伤,山下王朝先是封锁全境,然后直接出兵北境洲,放话要取霜国国君首级。”
李夏清心中突然窃喜,这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啊!尉迟天玄则是惊讶震惊的看着许清,他慌忙问道:“秦老祖?秦玉京?龙虎宗?”
许清慎重的点点头,尉迟天玄脸上露出难得的紧张,在他的印象里,秦玉京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存在,自己巅峰时与他的几场比试全都是以自己的落败告终,这样子的人会被打败,对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尉迟天玄看着脸上写着“放松”二字的的李夏清说道:“觉得自己时间又多了?还想着慢慢来?秦老祖是能够和你们国师姜淮左掰手腕的人,能把他打成重伤,对你还不是如同捏死蚂蚁一般!如果他还是霜国的兵部尚书,那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还有其他消息吗?”尉迟天玄接着问许清,他还想知道更多消息,既然自己成为了眼前这个小子的护道人必须得做好。
许清回道:“现在没了,在魔族的探子能够传递回来的消息很少,现在只有这一些。”尉迟天玄觉得这不是办法,心念一动,阴神掠出车厢直奔京城。
李夏清见尉迟天这么紧张,不由得也紧张起来,说到底自己的使命是为了承接下那份武运,要想自己真正能够成为大乾王朝支柱般存在的人物,别说现在,就说以后都很难,国与国的对撞,不是一两个修士就能够改变的。
许清在一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另一件重要的事。只能看着李夏清再一次开炉炼丹。
商队正加速前进,如果冬天真正到来之前不能赶到兵库城,可能就会出现冻伤冻死的情况。
驿路两侧皆是正在收割的麦田,大片金黄中几个黑点起起伏伏,不多会就能将割下的麦子堆成小山。车厢里的唐希文看到这幅场景,立即钻出车厢,要了一匹马骑马观察。
唐希文出来以后,李夏清接着跟了出来,并且骑马快速追赶到唐希文身边,收割的场景李夏清是第一次见,唐希文见李夏清也跟着自己出来,随口说道:“二皇子殿下可知晓税赋?”
李夏清想了想自己的哥哥以前说过的回答:“好像是租庸调法。”
“哦,原来二皇子殿下也不是很清楚啊。”
“术业有专攻。”
“可是既然身居高位,就不要谈术业有专攻,普通百姓想着你们举起手里的锄头的时候是不会管你术业有专攻的。”
“不,我反而认为,身居高位理应制定更好的选拔策略,选拔人才来做这些事,擅长做什么事情的人去做什么事情,不擅长的就不做。”
“能够成就将将之事,自是非同小可,但是,二皇子殿下,你们做到了吗?”
“愚见,将将之事,并非一个结果,而是一个不断的过程,我们不可能一次做好,只能不断改进。”
唐希文不再追问这件事,这算是自己希望的一个结果,史书上记载的二世亡国实在太多,在他看来,这个王朝能不能存活下去首先要看未来王朝的继位者,不敢说眼前的二皇子如何好,最起码没有坏心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李夏清突然问道:“听说书生总是心怀天下,大谈治国安邦,敢问公子可有什么治国安邦的妙计?”
唐希文回答:“治国安邦重在安字,安内,安外,安民,安官,安军,安边,以此回推。但是落到实处,只能因时因地各有偏重,并无绝对妙计。”他接着反问道,“殿下可是觉得应该以文治国还是以武治国?”
李夏清嗤笑道:“我父皇说,马上建国,但是应当下马治国。依我来说,文为主,武为辅,治国良策不得无,严刑酷法同样不得无。”
唐希文点点头,无法分对错,一时的策略只能适应一时的环境,见识过什么是恶自然会推崇严刑酷法。
李夏清又问:“公子人为什么是读书人?”
唐希文转头看看他又看看田野里的农夫说:“以德立人,以礼立身,学贯古今,一身浩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绝学,开太平之世。”
秋风扫过农夫的脸颊,农夫立起身擦擦额头的汗,回头时刚好看到唐希文和李夏清,农夫一眼就看出唐希文书生的模样,对着他咧开嘴笑了笑,晒得黝黑的皮肤上面有如同镰刀割出的皱纹挤在一起,唐希文也报以微笑,农夫继续弯腰割麦。
李夏清突然觉得他会和自己哥哥有的谈,立刻下马对着唐希文作揖道:“不知先生可否愿意与堂兄谈谈治国理政?”
唐希文被李夏清这一出惊住了,一朝皇子对着自己作揖行礼?他赶紧下马回礼道:“殿下为何?”
“堂兄曾说对士当行礼,以礼待之!我以大乾王朝二皇子的身份,恳请先生入侍我朝!”
“…殿下,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小人还不想参与政事。”
车厢内的许清听到这句话,飞跃而至,翩然落地,看的一旁护卫目瞪口呆,一半是惊于御空,另一半自然是风姿。
许清对着已经背过身去的唐希文说道:“公子,小女子听闻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况且,无论朝代再怎么更换,百姓是不会变的!废暴 政,诛暴君,而后才能为更多让更多百姓受益不是?还请公子三思!”
唐希文内心纠结不已,无非就是在敌国从政有辱家乡父老名声,许清自是清楚,但是李夏清就未必了。许清继续说:“若是公子仅仅是沽名钓誉之辈,权且当秋风吹过。告辞。”说罢,牵起李夏清就走。留唐希文在原地踱步。
在车厢里目睹了一切的范永叔这才站出来,对着唐希文说:“希文,爷爷说过,百姓从来只是百姓,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没有区别,有区别的不过是帝王。要我看,乾王朝自北而南,有一吞山河的气势,而且啊,北方长城,大部分都在乾王朝,如他们所言:长城在,不畏死,这不正是栋梁所起之地吗?”
说完,范永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唐希文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要去,是要通过他们的科举,而不是某个贵胄的举荐。还有,他们修他们的神道,我修人道!”范永叔嘲笑他“迂腐!”
另一个车厢内,李夏清从小窗户里收回脑袋,对着许清笑道:“还是娘子有办法!”
许清瞪他一眼,脸色绯红。尉迟天玄突然念叨着:“人道,神道,天道,好巧不巧,全在这凑齐了。”白裙女子听闻神色为之一变,而后收敛起心神,尉迟天玄看着许清的神色,无奈一笑,果然是什么都继承了。
————
春喜镇坐落于宁州州城西南,城外一片平原,是重要的产粮城镇,秋收时节格外繁忙,为了保护粮仓,官府一般都会加大监管,光是入城就有两道关卡,城内更是巡逻不间断,民众也自发组成巡逻队配合官府。
粮食的充裕自然会促进贸易的进行,这里常年不断的存在各种集市,出售的物品各式各样,但是无论走到哪里,最受欢迎的都是符箓和丹药。
<p/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