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老关啊,我替你做个主张。”孙敬瞻语重心长,“你也像其他老伙计一样,把自己的女人换了吧。不管多么年轻漂亮的,都不是问题,任你挑到满意为止。”
“不,不,老爷,求求老爷,求您高抬贵手……”老关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已是声泪俱下。
河卵石上,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一阵风,转眼就到了跟前。
这是一个黑衣人。
江湖上的黑衣人很多,但这个黑衣人与众不同。
他全身都被黑色的布料所覆盖,所包裹,连眼睛都不例外――看起来,就像个黑色的蚕蛹。
那他如何视物?
老关知道,黑衣人根本不需要用眼视物,因为他天生是盲人。
所以老关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黑衣人的手上。
那是他老妻的人头,血淋淋,瞪着眼,咬着牙,仍是一副发怒耍威风的模样。
老妻生前很丑,死后这副尊容,更是吓人。
老关的眼泪,收住了。
“唉,你啊你,你还以为天底下的人,个个都像我一样能忍着你么?一言半语就对人发脾气,这下好了吧,人家一刀就砍掉你脑袋……”
老关抹抹眼泪,从黑衣人手里接过人头,当个宝贝一样捧着,护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去,剩下他一人肝肠寸断。
“常寿来向掌门复命!”黑衣人对着孙敬瞻行礼。
“你受伤了?”孙敬瞻头也不回。
他并非以武功见长,但世上很少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对身边这些熟悉和亲近的人。
“是!”常寿承认,“受了点轻伤。”
“你碰到了什么人?”孙敬瞻仍是语气平静。
在整个江湖上,能让常寿受伤的人并不多,否则,常寿不会成为天下第一掌门的贴身护卫,以及心腹密使。
“属下碰到了吕啸颠。”常寿照实说来。
句句实话,是他的个性,是他的职责,也是孙掌门的基本要求――但凡被发现一丁点不实之处,后果自负。
所以,哪怕天塌地陷,哪怕看到了飞碟遇到了外星人,他也必须如实禀报。
孙敬瞻慢慢转过头来,仿佛眺望世外的眼神,也回到了现实:
“你碰到此人之后,还敢直接来这里?”
“是的,属下就是要故意引他来这里。”
这常寿,好大的胆子,竟将老爷的死敌故意引来此处?
一旁的老关,已经又惊又怒。
他老妻只是不小心泄露了掌门的行踪,就被砍了脑袋,而常寿居然引狼入室!
常寿却显得若无其事。
孙敬瞻同样也若无其事。
“为何这么做?”他的语气,平静得出奇。
“属下去杀老关之妻,在他家里碰到吕啸颠,可见掌门此行的机密,已然泄露,即便我不来见掌门,吕啸颠也必然会自己寻来,那时只有常生一人在掌门身边,万万不是吕啸颠的对手。”
“所以,你干脆直接来见我,还可以合你兄弟二人之力,抵抗吕啸颠。”
“掌门英明!”
“哪里是我英明……”孙敬瞻叹气,“是你实在太自信。”
这短短一声叹息,仿佛已放弃了所有――
此人的涵养,的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到最后一刻,外人根本无法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老关,赶紧走,带着你的老妻,走得越远越好!”他面容一沉,在下令。
“不,老爷!老关我,生是老爷的人――”老关激动大喊,嘴巴和胡须都在发抖,突然发觉话不对劲,改口道:“死了,也是老爷的奴才!”
“滚!”孙敬瞻却在咬牙,厉喝:“赶紧给我滚!”
老爷的凶狠和暴怒,老关从未见识过,仓皇一退,几乎跌倒,顺着这势头,踉踉跄跄走开去,走远去,嘴里流入酸苦老泪,仍在念叨着:
“老爷,你保重,千万保重,这一别,咱们主仆恐怕再难见面了……”
一把冰冷长剑,从后面穿透他的胸膛。
“不用担心,你们主仆二人,很快会见面。”背后传来的声音更冰冷。
声音的主人,抽剑,大步向前。
前面的黑衣人,拔刀在等。
“吕啸颠,你连个车夫也不放过?!”孙敬瞻在喊。
“放过他,就是让他得到解脱。”吕啸颠长剑在手,逼近,停下。
“常寿,你要不要解脱?”他问身前的黑衣人。
常寿不说话,握刀,定神。
他是弱势一方,分心说话,等于自寻死路。
“你兄弟常生呢?”吕啸颠扫视周围,把目光锁定在孙敬瞻附近的那片水面。
哗啦一声水响,白浪翻开,白影跃出。
白影带着一道水光划过空中,落在常寿一方。
“你不必再找了,在这里,只有江湖号称黑白有常的兄弟二人。”上岸的白衣人说。
他和常寿一样,衣服包覆全身,不同的只有颜色。
这样的天气,他藏身水底,就只是为了保护主人。
现在来到地上,尽管全身湿漉漉,他却没有一丝颤抖。
支撑他的是胆气和忠诚,还是他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常寿常生,兄弟异人,黑白有常,陆水无痕。”吕啸颠念着这句话,有些感慨:
“我以为此处十面埋伏,千军万马,没想到等在这里的,只有你们哼哈二将。”
“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全丕派并非是离开我孙敬瞻就不行,我孙敬瞻也并非是不做全丕掌门就不行。我何至于要将抽尽全丕派所有精锐,保我一人的性命?”防线后面的孙敬瞻,仍是气度沉稳:
“吕啸颠,你我最大的区别,正在于此。你以为杀一人,夺一位,即可霸江湖,我认为服万人,抚万心,才可称贤主。如今你要杀我,尽管过来动手,只愿你将来四面楚歌、举世为敌之时,不要追悔今日、万箭穿心。”
“孙掌门,听起来,你好像根本不怕死?”吕啸颠冷冷、懒懒地笑道:
“那你何必要将两个瞎子放在身边,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你所看中的,不就是常寿常生这两个好名字?哦,对了,你还给他们起绰号,把黑白无常改有常,不就是图个吉利?哈哈哈,孙掌门,收起你那一套笼络人心的小把戏,在我吕某人面前,它们统统不管用。你之所以轻车简从,不肯劳师动众,完全是因为你害怕人多口杂,泄露机密,害怕随从越多,其中就越可能有我吕某人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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