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雷醒我说完这些，干咳一声，接着道：

　　“这种方法，虽然行之有效，却同样也非常消耗朝廷方面的精力。因为要在破坏与修复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很不容易，而且要处理好牵扯进来的人与事，也相当的麻烦。因此，我建议司徒折膺大胆革新，另辟蹊径。”

　　“革什么新？辟什么径？”吕啸颠冷眼道。

　　“跟以往的策略，反其道而行之。”雷醒我面带微笑：

　　“趁着你吕剑神抱有统一江湖的这份雄心，放手让你去做。你要夺回全丕派掌门之位，必将经历一番血雨腥风，等你这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是剪除其他江湖势力，那又将经历更大更多更猛烈的血雨腥风……”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可以暗地里做两件事情，一是趁乱削弱、甚至是完全消灭整个江湖的势力。因为以你吕剑神的实力和性格，因你而起的这场江湖浩劫，一定是史无前例的，不比以往那些帮派之间的打打杀杀，虽然闹得很凶，却不会动摇江湖的根本。”

　　“第二件事，朝廷可以扶植、培养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一派势力，在背后给予充分的支持，由它来完成统一江湖的大业。到那时，你吕剑神就是白白忙活一场，替他人做嫁衣裳。”

　　“就算这两件事最终都办不成，剑神你如愿做了江湖的始皇帝，那么朝廷还可以出一个绝招――让小人接近你，让奸细围绕你，慢慢软化你的心志，扭曲你的精神，令你狂妄自大，令你为所欲为，当你众叛亲离的那一天，再把你悄然除掉，另立一个听话的傀儡上台。于是，江湖听傀儡的，傀儡听朝廷的。那时候，就真正形成了‘杀一人而变全局’的局面。”

　　雷醒我停下，看了看吕啸颠的面色，继续道：

　　“我给司徒折膺的这个建议，有三条途径可选，而且每一条都能直抵病根，除去大患，比起之前那个耗时长久、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强了不知多少倍。司徒御捕是个识货的人，一经点醒，当即全盘通明，自然就毫不犹豫，对我言听计从，打开牢笼，放虎归山！”

　　雷醒我脸上，又露出少年人特有的痞痞笑意。

　　“你是要我谢你呢，还是要我骂你呢？”剑神吕啸颠，像神一样威严。

　　“前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主意虽然很好，但是心眼却很坏？”雷醒我道。

　　吕啸颠：“坏透了，假以时日，就是大奸大恶之徒。”

　　“那倒未必。”雷醒我摇头晃脑：

　　“有的人是好心办坏事，我却是坏心办好事，总算把你从地牢里捞出来了。不管我心里是什么想法，做出来的结果总是好的，而世上之人，不都是以结果论成败、分善恶么？嘿嘿嘿，剑神前辈，我倒是担心你好心办了坏事，最后落得个大奸大恶的名声。所谓一统江湖，千秋大业，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不必多说。”吕啸颠回应，“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就此别过。”

　　“不别过，也不行了。”雷醒我叹气，“我能做的事情，到此为止。往后如何，全靠前辈吉人天相，自求多福。”

　　他拱手作别，大踏步离去。

　　吕啸颠眯着眼，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抬起头来，望着树木调零，苍穹杳渺，眼神定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辆马车驶来，缓缓停在他身前的街边。

　　两名大汉从车上下来，对他恭恭敬敬地说：“吕剑神，我们家老爷有请，请您到府上一叙。”

　　“你们老爷是谁？”吕啸颠问。

　　一个大汉躬身，递上名帖。

　　“郭业昌？”吕啸颠眉头一皱，“我与他素昧平生，他找我何事？”

　　“老爷吩咐我们下人来请您，说您去了便知道。”大汉笑得生硬。

　　吕啸颠自嘲一笑，“也好，听说郭府乃是城中第一富户，我吕某人如今失意潦倒，流落街头，正好去你们郭府骗吃骗喝，度过这段光景再说。”

　　两个大汉左右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跑过了几条街道，闭目养神的吕啸颠，忽然开口便问：“这是去往郭府的路么？”

　　“如何不是？”一个大汉笑了笑，“这些道路我们最是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头。”

　　吕啸颠冷笑一声，“可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这里四面空敞，冷寂无人，绝不是一条通往大户人家的路径。”

　　“剑神果然好耳力。”那大汉奉承一句，又道：“不瞒您说，这条路径确实偏僻了些，乃是通往郭府后院的。我们老爷为了避人耳目，特意嘱咐如此行事。”

　　吕啸颠：“如此鬼鬼祟祟，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汉道：“剑神说笑了。我们老爷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么？否则，恐怕我们还没到咱们郭府，半路上就已经――”

　　他话未说完，人已惊呆。

　　连眼珠，都像鱼眼一样鼓出。

　　一把利剑刺来，穿透了他的脖子。

　　“刘老五，你，你……”他把眼珠艰难地移向一边，对着同伴。

　　刺出这一剑的，正是另一名大汉。

　　叫刘老五的这人，漠然抽回利剑，任由同伴的鲜血喷洒车中。

　　已经睁开眼睛的吕剑神，半生经历的大风大浪，甚此者众，此时当然不会被吓到，只是稍微感觉有点意外。

　　“你们不是郭府的人？”他问。

　　“不是。”刘老五全程不怎么说话。

　　“你们是来杀我的？”剑神又问。

　　“不错。”刘老五惜言如金。

　　剑神：“那你为何杀了他？”

　　“因为我要先动手。”刘老五眼中杀机冷酷，利剑猛地抵在剑神的咽喉上。

　　“那我一定跟你有着深仇大恨了？”剑神语气感叹。

　　“不，马上就会没有了！”刘老五咬牙切齿，像要立即就摆脱掉一场噩梦，一个重负。

　　“好极了，动手吧！”剑神闭上眼睛。

　　“为何不敢开眼看我？！”刘老五怒斥。

　　“因为我这双眼睛，已经瞎到底了，竟然被你们这种货色瞒过，还有什么资格睁开来看世界？”剑神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味，“杀我之后，麻烦你把我这对眼珠也挖出来，扔在街道上，任由踩踏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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