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4/509135654/509135676/20200427105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雷醒我笑了。

　　仿佛笑得很复杂，又仿佛很简单：

　　“你可以尽情地骂我，但你不能赶我走。在你的朋友兄弟里面，不能全是杀人不眨眼这一类英雄好汉，也需要像我这种给别人留活路，给自己留退路的草包。如果你足够聪明、冷静，就应该明白这一点，好好珍惜和善待像我这样的朋友，丝毫不要伤害他的拳拳之心。”

　　“你，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又臭又硬！”颜润兮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

　　此时的他，隐约能体会到别人嘴里所说的爱恨交加，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这种滋味此时带给他的，更多是惊恐，是惧怕，是黑夜里无人指引的迷惘失魂……

　　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让他永远摆脱这种滋味。

　　剑尖近在咫尺，对面那傻子却似乎毫无防备。

　　他耳畔响起夜娘的声音：

　　“越是舍不得的人，杀他的时候就越兴奋，越是不想做的事，做完之后就越痛快！”

　　他突然感到很兴奋，利剑好像被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向前……

　　“老四，你要是还把我当二哥，就放下你的剑！”文悔轻在大声叫唤。

　　雷醒我伸出两指，轻轻拈住剑尖，温柔低语：

　　“杀人是一种魔念，越是无节制，成魔就越快……”

　　他的声音仿佛也有种魔力，令颜润兮昏昏欲睡，呢喃细语：

　　“你，你不过是个傻子呆子，怎么知道这样的道理……”

　　雷醒我：“因为只要是人，便有心魔，我也不例外。”

　　颜润兮：“哼，纵然成魔，又有什么不好？”

　　雷醒我：“成魔，无所谓好与不好，然而人有人世，魔有魔界，只宜各得其所。人世为魔，害人害己，自困炼狱。”

　　“我已经做了鬼，无法回头了你知不知道……魔与鬼，又有多大区别？”颜润兮泪光闪亮，眼神绝望。

　　“无法回头，也不等于要更堕一层――魔与鬼，当然有区别，鬼距人一尺，魔距人一丈，你万万不可自暴自弃。”雷醒我轻轻叹息一声，“把剑收起来，战斗结束了。”

　　颜润兮已经热泪盈眶，只顾摇头，“没有结束，今天没有，明天也不会，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

　　“不管哪天结束，有我来跟你们一起分担。”雷醒我说完，整个人像肩负着某种沉甸甸的诺言，稳步向前走去。

　　文悔轻露出了满脸笑容，对着前面的黄忍道：

　　“小黄雀前辈，纵然你曾经在江湖中高居枪法第三，今日要想对付我们四个人，恐怕也是不能够吧？”

　　“哈哈哈，对付几个，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当中，根本无人能拦住我。所以，今日那个别头鬼，就非死不可！”黄忍的眼睛并不大，但其精光四射，杀机凛凛，似乎整个空间与局势，都已经在他掌控之中。

　　很显然，他也已经在四人之中认出了自己的目标――别头鬼。

　　而“非死不可”四个字，他绝对没吹牛。

　　换句话说，假如此时此地，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别头鬼，那他一定做得到。

　　雷醒我来到与文悔轻并排的地方，止步。

　　文悔轻看了他一眼，“你想救老四？”

　　“我们都想救他。”有时候，雷醒我不想说得太直接。

　　文悔轻：“但在这里，只有你能够做到。”

　　雷醒我抿起嘴角，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向对方道：“你可以退下了。”

　　这是极为自信和坚定的体现，比口头承诺要可靠得多。

　　“那很好。”文悔轻一步步退后，让这里最强的两人直接对话。

　　“你不是四鬼之一？”黄忍问道。

　　“我不是。”雷醒我回答。

　　“那你何必掺和进来？”黄忍将目光锁定在颜润兮身上，“因为别头鬼是你喜欢的人？”

　　这样问，其实是要做最后的身份确认。

　　“的确，他就是你想找的别头鬼。”雷醒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但我和他之间，就像你和你的老板娘之间一样，清清白白。”

　　“那你准备好了没有？”黄忍的长枪再次振动，以夸张的长度，传递着主人急不可耐的杀机。

　　“还没有。”雷醒我答得气定神闲。

　　黄忍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怒喝：“没准备好你出什么头，滚下去！”

　　“前辈稍安毋躁，且听我多说一句，如果下面这句话不能让你冷静下来，那你大可一枪捅了我。”雷醒我背手在后，出奇淡定。

　　“好，你说，反正我不怕你们能逃到天上去。”

　　“前辈你应该知道，纵然杀了别头鬼，今天你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我当然知道，哈哈哈。”黄忍的长枪又一次振颤，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杀机浓烈，而是因为豪情突起，“而且我还知道，最后杀死我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哦……那你知不知道，我从不轻易杀人？”雷醒我一脸无辜，看着像个大善人。

　　“轻易不杀人，一杀无人生！”黄忍发出冷笑，残忍的冷笑，“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我们根本是同一类人。我为了亲侄女，你为了意中人，没理由不大开杀戒。”

　　“很好。”雷醒我不禁也露出冷酷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小黄雀还是老黄雀，他一定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那个。”

　　“这还用说？像这种时候，除了我这只老黄雀，江湖上还有谁会听你废话连篇？”黄忍当仁不让。

　　“那么，我们可以动手了吧？”他再次询问。

　　这份君子之风，连傲岸不屈的卜天裂都已心生敬意。

　　“不可以。”雷醒我仍是拒绝，没有半分羞愧之色。

　　黄忍不怒，反笑，淡然冷笑，带着不屑。

　　他一定是气极了，也一定杀心已如铁。

　　“不好意思，动手之前，请听我最后一句话。”雷醒我诚意满满，“前辈，毕竟你是最能忍耐，也最擅长一招杀敌的小黄雀，一枪入膛小黄雀。”

　　“好，你说。”黄忍似乎也不急。

　　雷醒我：“我有一个办法，让你在报仇和逃生这两件事上，成功的机率都能大大增加。”

　　“你在替我想办法？”黄忍大感意外，“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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