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友给周哲的那颗子弹里注入了少许他的灵气,一般的追踪装置很容易被对方发现并弃置,但仇大友的灵气却不会。只要那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里,灵气就会散到他的经脉之中,就算是子弹被他取出来了,灵气依然可以在他体内维持几个小时。
剧烈运动了一阵子后,灵气终于稳定了下来,方元去打印社里花重金打印了一张彩色的东昌市地图。仇大友以自己为中心,通过对灵气的感应在大体的位置上用马克笔画了个圈。
竟然是二道河区!
二道河区距离藏云山大学所在的云江区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整个区基本都是东昌钢铁集团的厂房,在那里居住的也基本都是东钢的家属。
仇大友皱了皱眉,道:“这里我了解过,基本都是工业厂房,其中废弃的应该也不在少数,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方元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藏身在二道河区却跑到了云江区来作案,说明他是有选择的,而不是仅凭本能。一直以来他都是晚上动手的,可为什么今天却选择了在白天动手呢?”
仇大友道:“这有什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至于白天动手,估计是上次没得手按奈不住了吧!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先到现场去看看再说。”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仇大友却道:“不把蛇给惊出来,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主动权。”
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方元就是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不过他还是没能拗得过仇大友这个大脑袋,最后还是和他一起打车来到了二道河区。
远远地望去,整个二道河区当真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厂区。高高的大烟囱里徐徐的冒着白色的烟雾,大型机械工作的嗡鸣声始终在耳边隐隐约约,仿佛在你脑海里萦绕一般。
方元问道:“能锁定他的具体位置吗?”
仇大友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修为尚浅,只能感应到灵气离我的远近与方向。虽然不能一下子就知晓具体的方位,但跟着感觉走,不会错的。”
跟着感觉走?
方元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货怎么越看越觉得不靠谱呢?
仇大友的感觉是直来直去的,自然也就不会考虑到地形的因素。为了和他那神奇的感觉锲合度高一些,二人要尽可能的走直线,遇山越山,遇墙跳墙。
以前还没穿回来的时候方元总是听说导航能把人导到河里去,当时他还不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别说是导到河里了,现在就是说能导到粪坑里去他都信。
这一路下来真可谓是跋山涉水,在一处看样子已经废弃了许久的厂房之外,仇大友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灵气应该就在这个厂房里面。”
“兄弟,应该是什么意思?”
仇大友略显尴尬的道:“额……刚刚就在我们快靠近时,灵气突然消失了。所以我猜测应该就是这个厂房,相信我,我的感觉一向都真准的。”
听他这么一说,方元的心里慌得简直就像是明天要期末考试了,而你这个学期连书都还没摸过一次的感觉一样。
“大哥,不是说坚持个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吗?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的灵气居然掉链子!要不咱们还是先撤吧,我真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其实仇大友的心里也是没底,但在方元的面前他又不想丢了特别行动组的面子,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一波了。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太可惜了!咱们俩一起,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咱们俩?
要不是看仇大友一脸呆头呆脑的样子,方元现在甚至都怀疑他和那个猥琐大叔是一伙的!于是道:“行,就算是你想进去看看,可这大门现在是从外面锁着的,我们要怎么进去?”
“他有办法进去我们就一定也有办法,四周找找看,一定有可以进去的地方。”
“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呐!”
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寻声望去,竟是一个步履蹒跚的打更老头。方元打开实觉之眼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见确实没有灵气波动才微微松了口气。
仇大友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道:“大爷,我们是保卫科的。科长让我们进里面拿一个小物件,可是钥匙找不见了,我们正琢磨着怎么进去呢!”
方元想死的心都有!这么拙劣的说辞,除非这大爷脑袋有泡,不然难免要被当成是贼了。
大爷警惕的看着方元二人,深思熟虑了片刻,方元本以为大爷就要开口喊人了,结果他却轻描淡写的来了句:“我这儿有啊。”
方元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这难道就是老人常说的“傻人有傻福”吗?不过对于此刻这种情况来看,到底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这大爷简直就是当代活雷锋,不仅帮他们开了门,而且还说老厂房太乱主动提出了给他们带路。
这厂房内部看上去真是再正常不过了,蛛网织罗、灰尘密布,一看就是一副常年没人经管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这只是在普通人眼中的样子,方元和仇大友都感觉到了,在这厂房的深处有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以告警惕,看来仇大友的感觉对了,那个猥琐大叔果然就在这里栖身。
可整个厂房里都布满了灰尘,如果他就在这儿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呢?
到了厂房的尽头,方元和仇大友都发现了一个用轮式阀门锁着的大铁门。阀门轮上一丝灰尘都没有,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面是什么?”方元向老头问道。
老头回道:“这里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就是个打更的,一般也不进来。更何况,这个大铁门也打不开。”
方元哼笑了一声,道:“一般不进来?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大铁门是打不开的呢?难道你试着打开过?嗯?打更的?”
老头闻言猛地看向了方元,神色中闪过了一丝怨毒。
仇大友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才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这老头在撒谎!”
说着,他不顾老头的阻挠,一把就转动了阀轮将大铁门给打开了。一股扑鼻的恶臭顿时袭面而来,像是一个食人无数的洪荒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
那老头似乎是见事已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冲着里面大声吼道:“大川!尤大川!有人闯进来了!尤大川!有人闯进来了!有人……”
仇大友赶紧捂住了老头的嘴,不过方元知道,该传达的他都已经传达完了。
方元随手打晕了老头,对仇大友道:“扔一边吧!人家应该已经在等咱们了,得抓紧。”
仇大友将老头放置在了一旁,自我安慰道:“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咱们知道敌人的名字叫尤大川了。”
铁门的里面看上去之前应该是个泵房,现在倒更像是个屠宰场,随处挂满了残肢腐肉。方元的心理素质现在也算是够强大的了,看到了这番景象还是忍不住会难受到作呕。
走在这里面的每一步方元都感觉脚上是腻乎乎的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巨型野兽的消化道里不断前行一般。好在这里的灯还是一直开着的,不然这压抑的感觉就足以让他崩溃了。
方元忍不住低声骂道:“这孙子得造了多少孽!”
仇大友却是一笑,道:“如果你对尸魔道了解的够深,你就知道他这都根本算不上什么的。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比你听说过的任何一种邪教都令人发指。”
这个泵房并不是特别大,方元和仇大友很快就在这里面走完了一圈。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发现尤大川的踪迹,灵气也十分混乱,无法真切的辨别方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方元问道:“他有没有可能和你一样,懂得遁形之法?”
仇大友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尸魔道没有这样的功法。”
方元万分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答应和仇大友一起来这种地方了。房里的动力泵刷的都是红漆,但方元知道,那层暗一些的红色并不是漆,而是干涸了的血。
隐约间,方元好像听到了四周充斥着幽幽哀凄的哭诉声。仿佛有十数双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盯着他,在左边、在右边、在上面、在四面八方。
方元与仇大友不约而同的靠近了对方的后背,尽管他明明知道尤大川的灵气是在自己之下的,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紧张。
“你……能感觉到他吧?会不会是我感觉错了,他并不在这儿?”仇大友低声问道。
方元此刻也很希望仇大友是错的,但事实是他确实也感觉到了尤大川的存在,那股恶心的气息他前后打过两次照面,是不会认错的。
“他在。”
“可是这里确实是没有他的踪迹啊!”
方元想了想,道:“我们分开再细细的找一遍,一定有遗漏的地方。或许有什么暗门也说不定呢!”
泵房的中央处有一张床,床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方元只是路过而已,都觉得那味道分外的刺鼻。床边的四下散落着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当方元经过一具女尸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便鬼使神差般的回去又仔细的看了看。
这女尸的样貌虽然有些微微腐烂了,但方元总觉得她好像是个男的,而且这样貌长得好像还有点眼熟。就在方元正在脑海中不断地搜寻之时,那女尸腐烂掉一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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