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缺又在街上转悠了一段时间,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大亮。
街市之上,已经有了很多早起的行人,做买卖的商贩,为南石城平添了一丝红尘人间的气息。
“买馒头嘞!两文钱一个!”
“桂花糕要不啦!”
“糖人!卖糖人!”
“代写书信!十文钱一封!”一个穿着有很多补丁长衫的书生喊了一声,挂起了一个代写书信的牌子,然后便随意地坐在摊案后的木凳上,取出一个有些干硬的馒头,又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书籍,就着馒头翻阅。
今天这个书生的运气似乎不错,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农夫打扮的人找了上来,找这个书生代写书信。
苏缺走了不久,就看到一座不小的两层酒楼,上面写着“潘家酒楼”四个大字。
正感觉腹中有些饥饿的苏缺,当即走了进去。
一进酒楼,马上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
“大官人,您来用饭来了?”
看起来苏缺是这里的常客,小二是认识苏缺的。
“我的那个靠窗的位置还在吗?”苏缺也不多言。
“大官人,自然是在的。”
“来一碟茴香豆,一碟黄泥螺,一壶桂花酒,一盘马蹄糕,在来一碗蜜糖雪梨粥。”说完,苏缺就找到楼梯,当当当几步便上了二楼,寻到了自己那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在这时,窗外的街道之上,一阵琴音隐隐传来,似乎是古筝,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叮叮咚咚,叮叮咚,如同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珍珠落在玉盘中一样,错杂却不是韵律。
苏缺闭上眼睛,仔细倾听,觉得不错,似乎轻音中带着某些奇特的韵律,能够让人沉迷其中,渐渐地,苏缺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腹中的饥饿,干脆停下来细细聆听。
与苏缺有同样动作的有很多人,刚才店中的小二也是如此,街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不管是贩夫走卒也好,才子书生也罢,都似乎被那琴声给勾走了魂魄一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静立当场,似乎整个街道的时间都被琴音给冻结了。
美妙的音乐总是能够让人产生共鸣。
苏缺沉浸得很深,他仿佛躺在平滑如镜的湖水之上,身体放松至极,岸边的树林中,不时有清脆悠长的鸟鸣,湖中的游鱼也都悠然自得地在他的身边嘻戏。
此刻他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心事,苏老爷对他的排斥,他不在意了;陆缘半路出来入赘苏府,打乱了他的计划,苏缺此时也忘记了;陆缘现在是生是死,苏缺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若是有人现在在这里,没有被琴声所迷,那么在他看到此时街上的情形时,应当会顿时亡魂大冒。
只是此时街上的人一个个仿佛都像丢了魂一样,脸上带着似是诡异,似是陶醉的笑容,就好像整条街的人都在玩“我们都是木头人一样”。
如果说几个小孩子玩这样的游戏能够让人觉得有趣,那么现在眼前的景象就让人感到恐怖了。
在潘家酒楼的对面有一间茶馆,由于还不到茶点的时间,里面的客人不多,仅有三五人,一个店小二正在为一位客人倒着茶水,此时茶水早已溢出了水杯,淌满了桌子,滚烫的茶水打湿了客人的衣衫,烫伤了客人的皮肤,可是无论是客人还是店小二都对此毫无所觉,彼此的脸上还都带着沉醉的笑容。
先前那位摆摊替人写书信的书生,此时沾满墨汁的毛笔悬在信纸上,滴落的墨迹已经在信纸上晕染开了一个大大的墨团,可是书生还是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是那副诡异至极的笑容。
酒楼外,原本刚刚明亮的天色越来越黑,日光暗淡,街道周围一片黯淡,有淡淡的雾气在缭绕。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黑雾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潘家酒楼,苏缺的身后,于此同时,那莫名的琴音突然消失。
随着琴声的消失,此刻大街上的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刚才倒水的店小二正在被湿了衣服的客人大声呵斥,在客人被烫伤的惨叫中,小二也是苦着个脸讨好地连连赔罪,而那个写信的书生,见信纸上的字迹已经被墨迹给污毁了,正在摇头,重新取出一张信纸要从头写起。
就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含苏缺。
苏缺从沉迷中清醒,突然感觉酒楼内变得漆黑黯淡,阴气森森,寒冷刺骨,像是坠到了冰窖中一般,苏缺不解,怎么天突然暗了?
他心中一阵毛,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一切。
“刷”
就在这一刻,苏缺感觉自己的后背所有寒毛都倒竖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接近。
察觉到危险的临近,跟随商队走过商路的苏缺有了一些应对危机的本能,他头也不回,急忙向前翻滚而去,而后又快横移身体,躲向一旁,迅如闪电。
两道绿幽幽的光芒与他擦身而过,停在了数米外,像是鬼火一般,不断的跳动。
与此同时,整座酒楼的二楼内,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的太阳都被淹没了,再也看不到。
“大白天!闹鬼了!”
苏缺下意识的向身边摸了摸,可惜他并没有克制鬼物的器具。此时此刻,除却那两道绿幽幽的光芒外,他什么也看不到,黑雾将彻底潘家酒楼二楼覆盖了,但是外人从外面看不出这里面的异常,也不会听到从这里传出的声音。
苏缺心中一阵紧张,他看向那两团绿光,两团绿光分别能有脸盆那么大,像是两团鬼火,又像是一对巨大的眸子,在黑雾中阴气森森。
苏缺暗中咽了一口唾沫:“真有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不是说判官庙闹鬼吗?怎么跑出来了?”
他已经有些后悔了,认为是自己算计陆缘前去判官庙而惊扰了这些存在,让它们出来害人,然而已经不等他继续思索了,两团绿光再次向苏缺扑了过来。
“刷”绿光度极快,根本不再给苏缺躲闪的时间,眨眼间没入他的身体内。苏缺甚至来不及咒骂了一句,而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很快,苏缺便翻身坐了起来,双目变得绿幽幽,瞬间站起,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野兽一般,冷冷的看向周围,足足盯看了数分钟时间,才移开目光,眼中的绿光渐渐隐去,只是无人知晓,此刻的苏缺已经不是刚才的苏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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