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三人去外面闲逛,蜀中月色明亮,山风萧瑟,隐隐还有一丝寒凉之感。
三人散着步,聊起了从前,张青山跟二人说了件事,说莫雪儿现在也住在龙辰家里,好像是和莫先生闹矛盾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的,跑出来之后无处可去,因为和龙辰有私信往来,便寻到龙辰家去。
张青山也不解,从小到大,莫雪儿和莫先生一直关系很好,从来没听说过莫先生对她有任何苛责之言,怎么可能会都长大了突然发生这种事呢,他觉得有些疑惑。
李沫儒道:“我前段时间出来之前,我还看见雪儿和莫先生相处得挺好的,怎么好端端二人会起争执呢?”
张青山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了曹府以后,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东西,就是时常一个人独坐着哭。”
李沫儒道:“这就奇怪了,怎么好好的,什么是让她这么伤心?”
“要想弄清楚,只怕是要你自己去问她才知道。”
李沫儒长叹一声,“唉,现如今我的境地那还敢随便去找她呢。”
“说的也是。”
张富贵道:“沫儒,不如咱明天去鹤鸣山玩吧,上次取剑是派人去的,难得闲下来,不如咱仨去逛逛?听说鹤鸣山是道教发源地,说不定哪儿还藏着什么武林高手也不一定呢。”
李沫儒点点头道:“好啊,到时候,我换上今天来见你们那身打扮,去瞧瞧去。”
残月寒光,李沫儒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了当初月下偷剑的场景,问张青山道:“青山,现在大哥怎么样,他还好吗?”
“大哥挺好的,去年还得到了太子的封赏,为渭州知州,现在,他忙着呢。”
张富贵道:“渭州?那岂不是要面对西夏的军队了。”
“嗯,他最近在担心李继义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又担心吐蕃蠢蠢欲动,所以派我来成都府看看,所以,逗留一日,后日,我便要出发去往雅州等地了,去看看哪儿情况。”
李沫儒道:“需要我帮忙保护你吗?”
“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此行,我有军队守候,而且此番只为刺探虚实,不是要开战,没什么问题的。”
“好吧。”
张青山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点休息,明日早些赶路,去鹤鸣山看看。”
二人道:“好。”
张富贵道:“沫儒,不如你今晚就和我睡吧,咱兄弟再唠唠?”
“可以啊。”
三人回府之后,张青山早早就歇息了,李沫儒和张富贵则促膝长谈,李沫儒给张富贵说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无不惊讶着张富贵。
张富贵道:“不行,我得抽空将这边的事情交给底下人,然后转战苏杭,这儿景色虽然还行,但是就是有些荒凉了,果然我还是想去繁华一点的地方动一动。”
李沫儒笑道:“说不定下次再见你,你就成为全天下最富有的男人了呢。”
“那是自然的。”
“话说,富贵,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张富贵叹气道:“还能是怎么瘦的,当然是累的啊,前几年,每天早上我都是最早起来的,要时刻巡视库房,及时调整修改,避免货物因为潮湿而导致损坏,晚上,还需要将每天的账本进行整理,了解不同种类货物的交易情况,好及时调整运输货物的数量与收购数量,避免造成货物贬值。”
“这些还不算,还得提防着那些打我主意的小人以及那些想要联合起来搞我的商人,好在老子福大命大熬过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落得今日的家当。”
李沫儒问道:“你这么累,你开心吗富贵?”
张富贵笑道:“你呢,你一直想闯荡江湖,怎么一样,一路走来,开心吗?”
“虽然牵扯了恩恩怨怨,但是我无怨无悔。”
“我也是。”
次日清晨,三人骑马赶往鹤鸣山,张青山也带着同行的军队,他准备如果到时就夜宿鹤鸣山的话,到时候就直接从鹤鸣山出发前往吐蕃边界了。
李沫儒易容之后,在张富贵哪儿找了身衣裳换上同行。
鹤鸣山,山势险峻、树木繁盛,双涧环绕,恰似展翅欲飞的仙鹤。
从山底到山顶,上千阶石阶,看起来气势非凡,山脚下,早早有一个小道童在哪儿候着了,见三人前来,朝三人举动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师傅说今日有贵客原来,让我在此地等候,想必就是三位了。”
道童说道:“师傅说了,不是山上人,不作山上客,今日,只接待三位客人,其余一概不见。”
三人不禁好奇,张青山让军队守在山脚下,他们三人跟着道童一同上山。
上千阶石阶,李沫儒走起来如履平地,张富贵常年奔波,也已经习惯了山路,至于张青山就要累很多,才走到半山腰,便气喘吁吁起来。
李沫儒问道:“怎么样,青山海好吗?不行我就背你上去吧?”
“不用了,山高路远才显得心诚,既然高人诚心相邀,我自当诚心以待才是。”
“好,那我们就慢慢走。”
在往上行走的途中,李沫儒也渐渐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开始一点点往下沉,心也平静了很多。
走了半个时辰,三人总算到了山顶,面前出现一个交叉式的石梯,石梯再往上便是一处古老的建筑,周围树木参天,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斗姥殿。
古朴的字迹在与周围的环境相得映彰,浑然一体,就仿佛这座建筑是从地面生长出来的一般。
道童施道家礼道:“福生无量天尊,三位贵客,师傅就在上面等着三位,三位请各自选择自己的道路上去便是。”
三人还礼齐声道:“多谢。”
三人走上平台,只见左面写着——山高路远需步步谨慎,右边写着——世间繁华且慢慢攀登。
三人看完之后,张青山往左面的梯子往上走去,张富贵呢则选择了右面,只有李沫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是好。
只听见上面传来一声,“逍遥随心,又岂是世间路能阻拦?”
李沫儒微微一笑,施展逍遥游,一跃而上,直接跳到斗姥殿前。
殿门大开,里面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正在品茶下棋,见李沫儒上来,笑道:“公子该不是这般模样才对。”
李沫儒朝他鞠躬道歉道:“事出有因,请前辈不要介意。”
“以心见心,不着与表象,真真假假,又何必当真?”
李沫儒轻轻撕下自己的面具,笑道:“前辈所言极是,李沫儒受教了。”
两人交谈之际,张青山和张富贵也上来了。
道人起身来迎接他们,道:“三位,请坐吧,薄水粗茶解解渴吧。”
三人坐下之后,张富贵问道:“道长,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的?”
道人道:“贫道昨夜夜观星象,见东南方向隐隐有紫气移动,掐指一算,便算得今日有三位客人到访,故此特地命小童在山下等候。”
张青山道:“敢问道长法名?”
“贫道道号近山散人。”
张青山问道:“佛家有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此为远山观山之境,为何道长却近山?”
近山散人道:“不近山,不知山中景,山藏天地景,不知山中景,如何天人一?万事万物,不见其形然脱其形而言者,远矣。”
“道长此言有理。”
张富贵问道:“道长,之前买我剑的人呢?我今天来,本来还要感谢他来者,怎么不见他人啊?”
近山散人道:“那是青城派的林成民道友,那几天他来山上做客之时,将字据和剑放在我这儿,并且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取,银子也是从我这儿借的。”
张富贵道:“原来如此,那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您才是,若不是您,只怕当时我就被债务缠身,说不定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言重了,张居士福缘深厚,就算当时不是我鹤鸣山买剑,你的那把剑在不消多久也能找到价格相当的买家,此之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宝剑锋利,自有其主待之。”
张富贵道:“话虽如此,不过还是多谢道长相助之恩。”
“张居士客气了。”
近山散人给散人倒茶,说道:“各位居士知鸣九皋乎?”
张青山道:“这个之前听过,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张富贵和李沫儒端起茶,也很仔细地听着近山散人说话,“我有一多年的疑惑,或许三位能帮我解答。”
“道长请说。”
“鹤鸣九皋,声闻于野。但是鹤鸣于野呢?”
张青山摇了摇头,“鹤鸣九皋,踏云升天,声高且远,则野或能闻,鹤鸣于野,声浅且低,难远也。”
张富贵听不懂,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近山散人问李沫儒道:“这位居士觉得如何?”
李沫儒想了想,道:“鹤鸣九皋,不得成仙,是一种悲惨的诉求之音,而隐居于野的人,因为有与它相同心静,所以能闻,虽然声高却不入天,野闻之,不如不闻。鹤鸣于野,声能入地,人或不能闻,天地闻之,或能成仙。”
张富贵道:“沫儒啊,你不会练武练傻了吧,竟然相信世上有仙。”
李沫儒笑道:“没有不亏,万一要是有就赚了,你说对不对富贵。”
张富贵道:“有道理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近山散人道:“李居士之言,果然别开生面,这是当初师傅留给我的问题,一直没有想通,没曾想今日得居士高见,豁然开朗。”
他端起茶杯道:“来来,贫道以茶代酒敬各位居士一杯。”
几人聊了一些别的之后,张富贵突然想到一件事,问近山散人道:“道长,你会武功吗?”
“略懂一二。”
“那你和沫儒谁的武功高一些?”
李沫儒虽然没有和近山散人交过手,但是近山散人给他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何惠阳道人有些相似,但是他觉得近山散人武功应该没有惠阳道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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