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元青身为雏凤榜第一,自来到这兴云山后,便是以一招败敌。
即便对上镇剑帮的弓温,想来也不会有意外。
这是光柱之外所有人的想法,可偏偏老天又再一次和他们作对。
卜元青连出五拳三掌,居然未能击败弓温。
这个结果,不光外面的人想不到,就是卜元青自己也想不到。
他甩了甩手,心想看来自己小觑对方了。
果然,这天下始终逃不脱强中更有强中手的‘牢笼’。
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不过是用的时间更长一点罢了。
反正不急,慢慢来就是。
弓温也是如此,出手不急不缓,既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招式,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若是要说他到底打法是什么,便是一个稳字。
稳如山岳,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这一下,胜负就不再那么确定,万一卜元青真输给弓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至于一旁的田苗苗,已是满眼震惊之色。
本来在她认为是此行四人中最弱的弓温,现在看来,居然反而是最强的。
现在她才知晓,为何电堂堂主要让弓温前来了。
田苗苗心中五味陈杂,看着弓温的背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眼下该是何心情。
弓温出手,便是心神合一,哪可能会知道田苗苗的想法。
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卜元青,敢有一丝分心,恐怕都会被抓到机会,落到败局之中。
弓温身为武夫,很想那种在沙场之上,极为擅长防守的将军,根本没有电堂出手如闪电般迅捷的作风。
这也是电堂的人觉得他是一个异类的原因。
反倒是堂主没有责备,认为天下绝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人更是一样,即便是双胞胎,除模样相像外,这做事风格也绝不会一样。
所以有电堂堂主的言语在前,倒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对弓温如何。
弓温很少会主动去攻击卜元青。
卜元青则出手不停,其势如风。
两人的交战,倒有些像矛与盾。
到底是矛刺穿了盾,还是盾防住了矛,这点在尘埃未落之前,谁也不敢断言。
一刻之后,卜元青朝弓温笑了笑,笑的弓温只觉得毛骨悚然,而后他的防御开始崩溃,在卜元青如流星雨般的拳头下,节节败退。
卜元青道:“从哪来,便回哪去。”
一脚踢出,弓温倒在了田苗苗的身边,田苗苗弯腰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不知因为什么。
弓温则没有在意,从地上爬起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卜元青见状,看向田苗苗的眼中,有着一种嗤笑之意,只是田苗苗眼下思绪驳杂,没有看到。
卜元青在和走出来的李道一擦肩而过时,说道:“对方长得不错,你该不会怜香惜玉吧?”
李道一反问道:“你会?”
卜元青道:“当然会,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奴才,死一个我都心疼。”
李道一摇摇头,没再理会。
这家伙成天将奴才的事情挂在嘴边,实在惹人厌烦。
这等人,想来不会有人喜欢吧?
李道一和齐珊相对,隔着十步的距离。
齐珊道:“不必留情。”
李道一笑道:“不会。”
齐珊柳叶般的眉毛往上一挑,心想这家伙还真不客气。
这股子狂妄劲,怪不得卜元青和他针锋相对。
两个狂妄的人凑在一起,不打一架都不会消停。
齐珊抽出利剑,左脚点地,如箭矢般射出,迅捷如闪电。
她乃五行峰金峰剑修,杀力无穷。
李道一抽出剑鞘,他总不可能以这双肉掌去对人家的利剑。
毕竟他这手,可不如弓温那般坚硬。
场中剑光笼罩,不时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就像是铁匠在打铁。
齐珊没有因为李道一乃是姚灵梦的朋友而手下留情。
李道一自然也不会。
不过两人都没有下杀手。
李道一身法比齐珊高出一筹。
依仗速度的优势,李道一手中剑鞘,时而出隐藏草丛中的毒蛇,令人难以防备;时而又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齐珊则无论你如何变换,我自一剑破之。
她乃剑修,手中的剑,便是一切。
李道一侧身避过她的一剑,随即伸手一指点在她的右手腕,她右手腕一松,长剑落地。
齐珊立时抽身后撤,手捏剑诀,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飞剑直扑李道一脖间。
李道一竖起剑鞘一挡,强大的力道,瞬间震的他手臂发麻。
他接连在地上踩出五个一寸深的脚印后,才稳住身形。
李道一并未想到齐珊还有飞剑。
这倒也是他的失误。
剑修除手中剑外,自该还有飞剑的存在。
只是飞剑这玩意儿,倒也不是想有就能有,一百个剑修中,能有一个有飞剑,便算不错了。
齐珊的飞剑,长三寸,宽一寸,呈亮银色,周遭有剑气萦绕。
此剑被她祭炼了整整十年,才有这等威势,不然这剑之前就是一个不听话的顽童,根本不是她能驾驭得住的。
齐珊站在原地御使飞剑,如臂使指。
李道一身影晃动间,接连躲避。
也幸得他身法不俗,不凡还真避不开。
毕竟飞剑可有千里取人性命入探囊取物的话语,可见速度之快,杀力之强。
李道一其实心中也在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弄一柄飞剑。
只恨眼下囊中羞涩,也就只能想想了。
李道一在齐珊用出飞剑后,便再也未出手,而是一直躲避。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招制敌的机会。
此时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紫芒。
当紫芒亮起时,李道一瞬间出手,剑鞘快而准的击在了飞剑的剑刃上,直接将飞剑轰飞上百丈。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鞘,已经停在了齐珊的眉心处。
没人看得起他到底是怎么来到齐珊身前的,只知有风刮过,再定睛看去时,胜负已分。
齐珊的飞剑,则停在距离李道一身后六丈远的半空中。
李道一收起剑鞘,说道:“承让。”
齐珊道:“多谢。”
飞剑返回,被收入须弥戒中。
李道一重新将剑鞘背负在身后。
卜元青见状,笑道:“你这东西好像不是凡品,连飞剑都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我看这锈迹,实则是你故意为之?!”
李道一没接这话,而是道:“该你我了。”
卜元青道:“别急,还得再解决一个女人。”
“你说的这女人,想来就是我了。”
上官仙缓步上前,体态婀娜。
卜元青看了一眼,抬手假意擦拭嘴角的口水,说道:“秀色可餐。”
上官仙道:“我看还是别吃的好。”
卜元青笑道:“为何,难道吃不得?”
上官仙道:“看到吃不到,才能让你们这些男人心心念念,若吃了,可就要被弃如敝屣,人家可不想这样。”
言语中,带着一股媚意,直叫人听了,便会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恨不得化身成豺狼虎豹。
卜元青道:“对于你这等美人,看到了,便一定要吃到。”
上官仙道:“你若将座椅让给人家,或许人家会考虑一二。”
卜元青苦恼道:“我倒是想,可有人不让啊。”
说着,有意无意的朝李道一瞥了一眼。
上官仙道:“难道你不能为我出手吗?”
卜元青点点,道:“这倒是个办法,不如仙子和我联手,倒也省些时间。”
“贱货。”
一声呵斥传来,原来是田苗苗低声怒骂。
上官仙笑意不减,她最喜欢的便是被女子骂,她们骂的越很,她便越开心。
上官仙欺身上前,仿佛随时会倒在卜元青怀中。
卜元青闪电般伸手揽去,上官仙立时后退,躲过了卜元青这只真敢伸出的猪蹄。
上官仙道:“我认输。”
卜元青道:“仙子美貌动人心,只是这脑子好像不怎么好使,之前便和你说过,你这下毒的手段,并不高明。”
原来在他们言谈时,交手便已经开始,一方下毒,一方解毒。
只是这交手,看不见也摸不着。
当卜元青伸手时,上官仙便败了。
这倒是让光柱外的人看的云里雾里的,有人能猜出一二,有人则满面疑惑。
卜元青负手在后,并未再说什么。
上官仙则瞥了田苗苗一眼,后者悄无声息的退了一步。
上官仙没有理会,似这等女子,她以往见得多了。
一时之间,场中很是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这一幕,让外面的人焦急不已,低声说道这还打不打,不打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这费事。
“这他娘的在搞什么,脑子进水了吧。”
柴贺极为不爽的叫了起来。
保李立时回道:“你叫个屁,这有你什么事,有种你进去说啊。”
之前在来江杭的船上,他就对这家伙极为不爽,可以说,柴贺和申俞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柴贺被保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面子便有些挂不住,怒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滚一边去。”
保李道:“既然里面的人不打,那我两来打一架,敢吗?”
他捏着拳头站起身。
边贯也跟着站起,心想能和李道一做朋友的人,这胆子就没一个小的。
周围的人也在这时起哄。
“好,我同意,快打快打。”
“我这钱袋里的钱可已经按耐不住了,只要你们打,我便下注五百两。”
“五百两算什么,我一千两。”
“别光说,你们到底动不动手?”
“柴公子,都被人说到这份上了,你难道还坐的住。”
“诸位,不愿打也别强求,毕竟手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可是堂堂柴家少爷,高高在上的人物,岂能被我们这么一说就动手。”
“我看也是,只是觉得这柴家有些名不副实啊。”
“你算哪根葱,居然说柴家名不副实,我看是良莠不齐才是。”
“是极是极。”
这些言语,落到柴贺的耳中,就如那一柄柄森寒的刀,一刀一刀的扎在他的心窝上,痛的只让人恨不得立时死去。
“够了!”柴贺暴怒出声,犹如佛门狮子吼。“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柴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并未说你的坏话。”
“我们说话,历来凭良心,诸位说是否?”
“是。”
柴贺气的全身发抖,瞪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保李耸耸肩,那样子,好像很无辜。
柴贺道:“来,老子不把你的头砍下来当夜壶,老子就是你养的。”
保李兴冲冲的走上前。
只是就在二人准备动手之际,突然有两人冲了出来。
保李定睛一看,居然是沈筠和陈二呆。
他心中疑惑,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
沈筠并未在意旁人,直接就冲入光柱之中。
陈二呆却也要跟着闯入,柴贺已经挡住了去路。
陈二呆只好停下,“柴贺,你脑子被驴踢了,谁说的你找谁,拦我作甚。”
柴贺明显是被气昏了头,沈筠速度太快,他想拦也拦不下,何况他也不敢拦。
以那娘们的性子,只要他敢站出来,绝对会被一剑捅穿。
而陈二呆却不会,这家伙可是江杭有名的浪荡子,实力马马虎虎,教训一顿,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柴贺道:“沈洛去哪了?”
陈二呆道:“我怎么知道。”
柴贺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二呆笑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柴贺一挥手道:“你少在这给我油腔滑调的,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陈家人我就不敢动你,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陈二呆没理会,而是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保李说道:“既然是你将他激怒成这个样子,还是你来解决为好,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有事,先告辞。”
说着,就往前走出,并抬腿一脚将柴贺踹飞。
若非柴家人接的及时,恐怕柴贺真要摔个狗啃泥。
保李则道:“你进去掺和什么,在外面看着不好?可别落得个重伤的下场,到时我的医药费可是很贵的。”
陈二呆背对着挥了挥手,融入光柱中消失不见。
而他的这个举动,让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有人都知道陈家陈二呆,也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说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都不为过。
平日里在江杭城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儿怎么也要耍起少爷脾气,就不怕进入光柱后身死道消。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摇头叹息。
这投胎投的好,也是一项本事,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怎么如此不知珍惜?
保李挠挠头,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受刺激了。
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