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去的快,回来的也快,站在李道一面前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看样子是真怕李道一独自跑了。
对朱曼来说,杀掉刘三苗,是为了给吴家小姐报仇,岂能错过。
见到李道一依旧在自家坐着时,朱曼才放下心来,说道:“算你守诺。”
李道一道:“一直如此,习惯了。”
“脸皮真厚。”朱曼哼了一声,“走吧,不然等我娘回来,我可就走不了了。我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来,要是让我娘知道我要去杀刘三苗,我估计在我出嫁之前都别想离开阳开村了。”
李道一却没有动,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板凳上,抬头看了朱曼一眼,问道:“你知道去哪找刘三苗?”
朱曼点点头,“应该是知道了。刚才我问过村里人,昨天刘三苗确实是回来了,而且还带着白蟒帮的人。他们回来之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离开,那些从田地里回来的叔叔婶婶都见过。所以我可以肯定,刘三苗一定呆在他家中。至于为何不见了,要么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没让我们发现,要么就是………”
说到这,朱曼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带着思索之色。
李道一静待下文。
朱曼道:“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应该不可能,虽然是晚上,但他家除了正门之外,就没有后门。至于翻墙出去,他是在自己家中,为何放着大门不走要翻墙,这点说不通。以他的脾性,能带着那么多人回村,肯定是要好好的威风一把。我怀疑他不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而是他就在那口石棺中。”
李道一闻言,眼中爆发出精光。
这个可能他本应该也能想到,但偏偏就是被他给忽略了,若非朱曼提起,只怕他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想起。
朱曼接着说道:“那口石棺很大,容纳一个人根本不是问题,如果刘三苗被装进这口石棺里,就可以不被我们发现,也说明为何昨天晚上我们没有看到他。”
朱曼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最后变成笃定。
李道一笑问道:“那为何要将他装进石棺了,那口石棺我们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东西,刘三苗被装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朱曼一想好像是这样,以刘三苗那惜命的性格来说,找死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干。
想了一会儿,朱曼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去白蟒帮总舵问一问,要是他没在,就去镇上找,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李道一并未言语,宁业镇其实算不得多大,要仔细找遍只需一天时间足矣,只是这样未免太麻烦了些。
朱曼道:“我知道刘三苗的性子,他是不敢离开宁业镇的,没了白蟒帮的庇护,他死的会很快。再不然,就去问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相信一定能知道他的下落。”
李道一却摆摆手,道:“不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来说就越不利。要是谁上白蟒帮一说,白蟒帮往下一查,绝对能找到这里,你要是不想将你父母牵连,最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朱曼悚然一惊,知道自己差点犯了大错。
她虽然非常想为吴家小姐报仇,但也不能将自家父母给牵连进来,这是绝对不行的。
朱曼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道一道:“先去镇上打听,要是真找不到刘三苗的下落,那他在石棺中的可能,就超过八成,到时候你我也不用再找了,事情就这么结束吧。”
至于打听,自然是旁敲侧击,不可能直接了当的问,这点李道一心里有数,保管别人将刘三苗的事情说出,也绝想不到他是在打听刘三苗。
朱曼则急道:“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李道一反问道:“那石棺一看就不是凡物,白蟒帮肯定是极为重视,你觉得你能接近,然后把棺材板打开看一看刘三苗是不是在里面?照你刚才所说,刘三苗不会离开宁业镇的地界,而我们在宁业镇又找不到他,结合昨晚的事情,你说他会在哪?刘三苗入了那口石棺,我看是难以活命,换而言之,你的仇也报了,我呢也不用再杀他,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
朱曼迟疑的说道:“说不定他去了别的村子,除去我们阳开村,这周围还有六个村子,他之前也会带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经常去。”
李道一道:“那好,我们就连这六个村子都找遍,要是还找不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行不行?”
朱曼犹豫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眼下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如何?
正如李道一所说的,那石棺单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凡物,又是锁链捆又是符箓贴,可见白蟒帮的重视程度,她就是一个外人,想要接近石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离开阳开村之前,朱曼去屋中看了看朱弘,朱弘还在呼呼大睡,酒气熏天,她娘亲则出门干活去了。
有自家女儿在,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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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的功夫,李道一和朱曼重回宁业镇,径直往白蟒帮总舵而去。
有从小在这长大的朱曼带路,走的都是捷径,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朱曼让李道一等在原地,她则上前打探。
李道一也很听话的停了下来,并未问朱曼用什么办法,反正等着就是。
此地是个小巷道,行人稀少。
李道一耳边也能落得个清静,正巧旁边有个石墩,他便坐了下去,静静地等着朱曼回来。
朱曼既然说了有办法,那肯定就是有办法,李道一只能相信她。
毕竟在这生活了那么多年,总会有些门路,这点也不奇怪。
半个时辰后,朱曼返回,脸上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希望刘三苗在白蟒帮总舵呢,还是不希望在呢?
朱曼走上前来,朝李道一摇摇头。
李道一见状便明白过来,说道:“东边和南边交给我,你去北边和西边。”
朱曼道:“你确定不会迷路?”
李道一翻了个白眼,屁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迷路,这又不是在青南岭。
他转身离去,背对这朱曼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朱曼随即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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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宁业镇找到一个人,确实有些难度,但要是和青南寨的人在青南岭找夏侯严比起来,那么无疑就算不得困难。
李道一并未着急,不求快,只求别出错。
到了傍晚时分,李道一和朱曼聚首,两人都一无所获。
既然宁业镇找不到,那自然是只能去朱曼所说的那六个村落,这就需要时间了。
毕竟这六个村子东一个西一个,并不挨在一起,互相之间的距离也是有长有短。
在朱曼的带路下,挨个找了过去,一晚上的时间眨眼便过。
第二天清晨,李道一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狠狠的咬上一口,看的朱曼眉头一皱,心想难道实力变强之后,居然都不怕烫了?
李道一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包子吞下腹中,随即说道:“事实已经明了,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朱曼道:“真的不再找找?”
李道一道:“都找了一天一夜,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何必会等到现在。你也说了,刘三苗不会跑太远,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在找他,肯定不会躲起来。”
朱曼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刘三苗一定就在那口石棺中了。”
“并不是一定,只是八成的可能。”李道一纠正她的话语,“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不定有什么被我们疏忽了,而这个疏忽的地方恰恰就是刘三苗不见的原因。不过现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所以我只能说刘三苗在那口石棺中。”
朱曼皱眉沉思,就这么放弃,她实在是不甘心。
李道一则笑了笑,“你要是真打算报仇,就老老实实的修炼,刘三苗找不到,还有乔涟,但乔涟的背后是整个白蟒帮,单靠你一人之力,肯定对付不了,而且乔涟是乔扈的女儿,身边护卫不少,你要想杀她,只能是找机会,你自己的实力也不能太弱,不然去了就是送死,落到乔涟手中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不但你要死,你的亲人也会被你拖累。”
一口气说完,李道一觉得差不多了,朱曼不是傻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接下来,他肯定是要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再陪着朱曼。
朱弘就这么一个女儿,很多话李道一肯定是要朱曼说清楚的,他也不会说让朱曼不要去报仇,这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并不知道朱曼和吴家小姐有什么,但朱曼能为吴家小姐报仇,这点就足以说明其关系如何。
换位处之,若是自己的朋友亲人被杀,自己肯定也是会报仇的。
而朱曼在听完李道一说的话之后,突然问道:“怎么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强?”
“和我一样强?”李道一怔了怔,“我很强吗?”
朱曼道:“当然,能让我瞬间就没有还手之力,自然比我强。”
李道一道:“每个人的路并不一样,我不会教你什么,你现在距离金丹境也只是一步之遥,那我就更无法指点你什么,毕竟我也只是蕴灵境。总之我能和你说的,刚才已经说了,在没有把握之前,先懂得蛰伏。”
说完,李道一就转身离去。
朱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这种状态就被调整过来,只要白蟒帮还在宁业镇一天,她报仇的心思,就绝对不会散。
就在她准备回去找师傅时,李道一居然又回来了。
朱曼疑惑的望着他。
李道一有些尴尬,但还是问道:“你知不知道金玉城的人现在在哪?”
“金玉城的人?”朱曼嘀咕一声,“他们可不好惹,比白蟒帮还不好惹,你找他们做什么?”
李道一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直接告诉我位置就行。”
朱曼狐疑的打量他一眼,随即说道:“从这往北边一直走,离开镇子十里,你就能瞧见金玉城的人了。不过我丑话和你说在前头,刘三苗和金玉城比起来就是微不足道的爬虫,你要是和金玉城的人打交道,最好明白这一点,不然小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道一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司马家在哪?”
朱曼闻言,重新审视李道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司马家的人也在那里,只不过并不挨着,你只有先见到了金玉城的人,才能见到司马家的人,除非你绕过去。”
李道一抱拳,“多谢。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走的极为潇洒。
李曼见状,掩嘴一笑,摇了摇头,便往自己所属的势力赶去。
吴家小姐的事情,她在第一时间就得知,只是去到时,吴家小姐已经死了,所以才开始追查刘三苗,只是现在刘三苗消失不见,生死不知,那就只能先找乔涟报仇了。
不过正如李道一刚才所说,现在报仇,只能去送死。
这点朱曼心里极为清楚,所以也没有因此急昏了头,反正白蟒帮一直都在宁业镇,跑不了,也不急于一时。
不过朱曼走了一阵之后,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点,这个乔涟是个女子,既然是女子就要嫁人,也就是说不可能一直呆在宁业镇。
而且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听到的一则小道消息,说是这个乔涟被雪幽阁一位长老看中,打算结为道侣,乔扈对此乐意至极,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乔涟,好像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事到临头,那位长老突然说要闭关,但这桩婚事并没有作罢,这位长老闭关之前已经说了,等他出关之时,就是迎娶乔涟之日,谁要是敢在他闭关的时候出手,那么他出关就要杀那人全家,包括乔涟全家。
也正因为如此,乔涟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也因为有这句话,乔涟有时候连雪幽阁弟子都不放在眼中,再加上乔扈的娇惯,让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在这宁业镇,她就是王。
朱曼现在就在担心,万一那位长老出关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