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恰在此时,李道一的声音传来。
无川的拳头立时停下,距离夏侯卓的鼻尖,也只有短短的一指之距。
要是再近一些,拳下的脑袋立刻就会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
无川收回手,直起身子,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看着突然出现的李道一。
李道一走上前来,道:“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这样可不好。”
无川脸皮一抽,在这阵法中说这句话,不觉得太过可笑了点吗。
李道一倒也没有在意,而是看向地上的无川,说道:“夏侯寨主,没想到我们这快就见面了。”
夏侯卓道:“假仁假义,痛快点,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就是你养的。”
“好!”李道一拍了拍手,赞叹一声后说道:“想必你也知道白苍为何会变成我的手下,不过他再好,也终究不是地煞境,眼下有夏侯寨主这么一个元婴境摆在面前,要是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
夏侯卓顿时瞪大双眼,“你想把老子变成你的傀儡?”
李道一道:“夏侯寨主就不必明知故问了,早点上路,至于你这具身体,充当傀儡也勉强够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宁死不屈。”夏侯卓大怒的说道,说的斩钉截铁。
李道一取出似青砖模样的覆命印,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做不做傀儡,可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对了,这位罗刹盟盟主,当时我下手太过仓促,不算满意,现在夏侯寨主,想必绝不会是这样。”
话音落地,覆命印狠狠的拍在了夏侯卓的脑袋上。
夏侯卓目眦欲裂,但又无可奈何。
此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想反抗,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无川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心中升起了杀意。
这等手段实在是太过恐怖,轻而易举的就将一个第五境的人变成傀儡,要知道,第五境可是已经极为了不得了,已有主宰一方的能力,而现在在这块‘青砖’面前,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可想而知这块‘青砖’有多强。
但无川纵然有杀意,但做不了什么,身体早已不是他的,他也就能时不时的出来说几句话而已。
“啊!”
突然间,夏侯卓的嘴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好像在遭受什么酷刑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李道一没有收回手,眼眸中带着狠辣之色。
他可以不去招惹别人,但别人若是主动来招惹他,那心慈手软这种事,是万万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他按住覆命印不让其从夏侯卓的头上掉落。
在事情未成之前,就不可收手,免得夏侯卓暴起伤人。
要是最终还是会变成无川这个样子,那就只好动手杀了。
毕竟一个无川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哪能再多一个。
时间缓缓流逝,挣扎并惨叫着的夏侯卓终于渐渐的没了动静。
李道一目光微沉,疑惑该不会是用力过猛死了吧?
这样虽然不算得不偿失,但也有些失落,毕竟好不容易又抓到一个元婴境。
李道一伸出手在夏侯卓的鼻子前探了探,还有气,不过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嗝屁。
李道一没有立即疗伤,他需要知道夏侯卓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夏侯卓,之后才会出手。
过了一会儿,夏侯卓缓缓醒来,眼中带着迷茫之色,当看到李道一时,迷茫之色顿时化为清明,接着不顾身上的伤势霍然起身,然后单膝跪地道:“属下夏侯卓,见过主人。”
李道一见状,并没有搭话,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要是一转身,这个夏侯卓突然出手,那可就是防不胜防了。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属下名叫夏侯卓,是青南寨的寨主。”
“还记得啊,那我让你去死,你会去吗?”
“主人的话,便是圣旨。”
“那好,你去死吧。”
“是。”
夏侯卓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抬手就拍向自己的额头。
与此同时,李道一顿时说道:“停下。”
夏侯卓的手下便立时停下。
李道一嘴角带着一抹消息,一旁的无川通体冰冷,一颗心更是如被风雪使劲的吹拂着。
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种傀儡,不知伤痛,不知感情,只知道服从李道一的命令,简直就是人形兵刃,还是元婴境的兵刃。
无川一想到自己也会如此,就寒毛倒竖,觉得人生无望,昏暗一片。
李道一丢出一瓶丹药,“吃下去。”
布置这座太古杀阵,也用不着丹药,故而,他虽然已经是穷光蛋,但丹药却是不少。
夏侯卓捡起瓶子,将里面的丹药尽数吃下。
接着他盘腿坐起,开始化解药力。
李道一则转身看向无川,“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让你去死了。”
无川悚然一惊,虽说成为傀儡,可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以后说不定能找到离开这具傀儡的办法,但现在要是死了,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元婴境的傀儡,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也就是夏侯卓被打成重伤,要不然,你那块砖头,可拍不到他的头上。”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元婴境的修士总是很好找。”李道一轻描淡写的说道。
无川道:“那时你觉得。”
李道一道:“看来你还不信,也罢,那等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就明白,元婴境的修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无川撇了撇嘴,无非就是仗着阵法才如此得意,要是没了阵法,早就被人一巴掌拍死了。
李道一见状,似是知道无川在想些什么,但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太过在意。
依仗阵法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付比起自己强出不是一点半点的人,当然不能正面交手,得靠脑子。
这就好比沙场之上,一千对一万。
正面冲杀肯定不利,还得用些手段才行。
一刻后,夏侯卓站起身,虽然并未痊愈,但行动无碍。
李道一道:“既然好的差不多了,那就随我去个地方。白苍,你就不必跟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一条也别放过,不然阵法没了,他们就要找我报仇了。”
白苍躬身抱拳,接着转身离去。
白貂则也没跟着,在李道一将青砖拍到夏侯卓的脑袋上的时候,白貂早就走了。
李道一带着夏侯卓和无川,穿过一个个区域,然后来到一处**大海,凭空而立。
在这,有个模样凄惨的家伙,就算是街边讨饭的,也要比这人的卖相好得多。
李道一朗声道:“怎么样,决定了没有?”
藏金鼠微微抬头,张了张嘴欲要说话,接着瞳孔一缩,就发现李道一身边站着两个人,而且还都是熟人。
一个是罗刹盟的盟主,一个是青南寨的寨主。
藏金鼠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之色,两位堂堂的第五境修士,怎会站在李道一的身边,而且模样还极为恭敬。
难道说?
难道说这两个选择了投降,于是被下了禁制在命魂之中?
藏金鼠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两个会如此恭敬。
每个第五境的修士,肯定有些傲气,让他们对一个小辈如此,只怕是做不到。
更别提这两位主,都是主宰一方的大人物。
藏金鼠道:“你们两个苟且偷生之辈,简直丢尽了罗刹盟和青南寨的脸。”
夏侯卓面无表情。
无川脸色阴沉。
李道一则笑道:“别五十步笑百步,告诉我你的选择。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夏侯卓!”
夏侯卓立时躬身道:“主人有何吩咐?”
“没什么,你站着就好。”
说完之后,李道一看向藏金鼠,“如何?”
藏金鼠大惊失色,让堂堂青南寨寨主如此卑躬屈膝的称呼主人,这简直就是泰国不可思议。
藏金鼠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李道一道:“也没什么,就是缺少几个傀儡而已,要么,你变成他们这样,要么,我在你命魂中设下禁制,你自己选吧。”
藏金鼠后撤一步,脸色极为难看,不管是哪种选择,都是要受制于人啊。
“我宁愿去死。”
“不好意思,没有这个选择。”李道一伸出手摇了摇,“这位青南寨的寨主,正巧就是死后才成为我的傀儡,要是活着,我还真拿他没办法,所以你要是选择死,那就快点,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不过我在想,要是把你变成傀儡,那我是不是就是真正的金玉城城主?好,真好,那么多的钱财,没想到随便就到手了,早知如此,在青南寨的时候我又何必跟你废话,直接把你弄死不就行了。”
藏金鼠越听越心凉。
这个时候,要是负隅顽抗,肯定就得死,但就算是死了,尸体也会变成傀儡。
真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藏金鼠道:“李道一,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共诛之吗?”
李道一道:“你少这个给我唧唧歪歪,我给你三息时间,三息之后,我来替你做决定。”
说完,李道一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的放下。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那个闲工夫再和藏金鼠废话下去。
当只剩下最后一根手指时,李道一摇头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藏金鼠道:“我选择第一条路。”
李道一闻言,疑惑道:“我这人记性不好,还得由你自己来说。”
藏金鼠脸色难看,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选择让你在我的命魂中设下禁制。”
李道一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无川,夏侯卓,你们两个上前制住他,要是有一点不对,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无川和夏侯卓顿时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藏金鼠的身边,犹如押解犯人上刑场一般。
藏金鼠没有妄动,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过李道一却能猜出一二,肯定是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搞不好还打算突然出手制住自己,一旦制住自己,那么自然就能活命了。
当然,李道一也就是那么一猜,不过心中肯定是有所防备的。
他缓缓走近藏金鼠。
在人的命魂中设下禁制,对于他这个阵法师来说,这并不难。
但对方好歹也是元婴境的人物,能不能行他就不知道了。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觉得给藏金鼠一板砖比家好,毕竟这样放心一些。
而设下禁制,以藏金鼠的财力和手腕,早晚也都解开的时候,到时候这家伙要是想报仇,可就有些不妙了。
不过转念一想,到时候拿了藏金鼠七成的家底就离开,到时候再不必回一规郡,反正事情已经办完,至于藏金鼠想报仇,只怕也得悄悄摸摸的,要是让外人知道,藏金鼠曾经和他合谋,那就等同于一条船上的人,可就算是犯了众怒了。
况且那崔甲在将覆命境交出的时候就说过,这个覆命印,就只能控制三个人,要想再控制,就只能将之前控制的人给杀掉,要不然,覆命印就只剩下杀力,一板砖下去,就算杀不掉元婴境,也能让其重伤。
眼下算上无川、白苍、夏侯卓,俨然已经三个人,要杀掉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划算,所以思来想去,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
也想好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外人都不知道,要不然,还真吓唬不了藏金鼠。
李道一如此想,然后将禁制设下。
期间藏金鼠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这倒是让李道一有些意外。
这个家伙再怎么说也得执掌金玉城的人物,居然如此老实,实在有些不对劲。
不过李道一也没有多想,有无川和夏侯卓在身边,对付这个藏金鼠,也不是太难。
不多时,禁制完成,李道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等禁制,就相当于在人的命魂里放一座阵法,阵法一起,人便也就一命呜呼了。
就等同于下毒,不过要比下毒更霸道。
李道一道:“差不多就这样了,等以后我再看看,免得被你给破了。”
他当面就将以后的打算说出来,这就更令藏金鼠不悦。
可现在,藏金鼠什么也做不了。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