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流水前,老黑蹲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
现在的他,已是孤家寡人一人,犹如丧家之犬,狼狈至极。
因为修炼过锻体功法的缘故,他能一拳打退杨媛,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他又非什么绝顶天骄,落败也不稀奇。
更何况他虽不是天骄,但他所面对的杨媛却是,能侥逃得一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老黑甩了甩头,脸上的水珠飞向四周。
看着头顶的皎月,他轻声叹息。
昨晚的这个时候,他还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绝对想不到转眼就会成为孤家寡人,还差点把命都给丢了,真是人生机遇变化莫测,算不出,猜不透。
老黑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去找金赫它们,相信金赫同样在找他。
本来一开始,他确实有想对付的杨媛的心思,只是还没付诸行动,而且心里也清楚,杨媛早已在金丹境多年,绝不是他可以对付的,所以他打算来个出其不意,相信杨媛绝对想不到他已经是固体境。
哪成想人家不但知道,连他要对付她都知道了。
那一刻,直让老黑怀疑府中有内鬼,或者是其中一头金炎狼背叛了他。
不过眼下落到这般境地,有没有内鬼的事情只能暂且先放在一边,还是想着怎么找到金赫它们才是正事。
希望这一路别遇到金玉城和司马家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别再遇到杨媛。
这娘们可算是他最恨的人,就连蓝茸茸都比不上。
老黑没有再变为兽躯,以人的身份行走山林间。
对于已是固体境的他来说,翻山越岭已经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掩藏踪迹更是炉火纯青,这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
李道一清楚的记得,金赫它们是往西边去了,中途会不会改变方向他并不清楚,不过总不能因为不清楚就驻足不前,依旧得去寻找。
老黑现在独自一人,速度快了不少,而且行动起来也极为方便,不用想这想那的。
若用老话来说,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今夜没了乌云,月光皎洁,林间道路清晰可见。
老黑大多数时候都在山顶眺望,看看哪里有无动静。
若有,就过去看一看;若没有,则继续寻找。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直接从山顶跳下去,这样省时省力。
摔死则没可能,不然他也不会跳。
就这样,他不知疲倦的走下去,再未停下来休息。
一夜的时间眨眼便过,第二天清晨,山雾成为了他视线的拦路虎。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雾气很大,最多就能看出两丈远。
老黑感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时运不济啊。
眼下身处群山之中,四周又有雾气拦路,胡乱走下去,很容易迷失方向,成了南辕北辙。
老黑直接左脚一跺,拔地而起,转眼就冲破山雾的阻隔,来到了天上。
放眼望去,皆白茫茫一片,根本瞧不见山峰的身影。
按照这个样子找下去,就算是找到明年也找不到。
老黑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返回地面。
此乃天力,人岂能与天斗。
老黑按照刚才在天空看到的,缓步往前走去。
当时虽然看不清脚下的一切,但方向还是记得的。
这股雾气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缓缓散去,露出群山的面貌来。
老黑环视一圈,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明白他当下身处在一座幽谷中,前方是瀑布垂落的巨大声响,四周是清一色的樱花树,这个时候已是秋季,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而且在樱花树下,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往深林中而去。
老黑迟疑,这个模样,此地很可能有人居住。
他可是知道,那些老怪物最喜欢的就是隐居山林间,做那世外高人,不沾染尘世间的因果。
这些人个个都是修为超绝,估摸着最低都是元婴境,这等存在,可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惹得起的。
万一里面的那个老怪物正好缺一个坐骑,或者是想吃肉了,那他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不能干不能干,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
老黑压下心中的好奇,极为果断的就转身离去,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而在他离开后的刹那,背着背篓的夏侯严出现在小道的尽头,带着一股老远就能感受到的怨气而来。
接着将背篓中的鹅卵石全都倒在地上。
当他的视线看向地面的时候,瞬间愣住。
柔软的泥地上,有着一连串的脚印,虽然很浅,但还是被他所看见。
有人来过?
夏侯严瞬间直起身子,朝四周看去。
只是此地除了树就是树,有个屁的人。
但泥地上的脚印怎么解释?
夏侯严也不管鹅卵石了,直接顺着脚印往前走,结果还没走多远,便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川三娘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收回踹出去的左脚,质问道:“怎么,又想跑了?”
夏侯严连忙摆摆手,缓过气来后说道:“没有没有,我一点也没想跑。”
川三娘道:“那你跑什么?”
夏侯严道:“脚印,地上有脚印,肯定有人来过。”
“脚印?”川三娘嘀咕一声,随即往地上看去,还真发现了脚印,接着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这个地方极为隐秘,是她之前在山中转悠时所发现的,现在居然有人能找到这来,难道是青南寨的人不成?
可为什么不进去反而走了?
川三娘满腹疑惑,只是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是误打误撞走进来的?”夏侯严在这时出了声。
川三娘眼前一亮,是有这个可能,但怎么能确定对方真是误打误撞呢,万一是回去搬救兵也说不定。
川三娘想了半天,最终伸出手抓住夏侯严的衣服,直接往他们搭建出来的小屋而去。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得重新找个隐居之地。
反正青南岭这么大,不愁找不到。
回屋将东西收拾整齐背在身上,左手提着夏侯严,快步离开了这里。
这地方她满意至极,现在离开着实舍不得,可又不能不走。
这一刻,她恨透了那个留下脚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