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好本事。"
两人愣怔了许久,看向林云的眼目,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从没有人,让的他们如此的接连走眼。
特别是韩幕僚,他素来以眼界毒辣著称,年轻的时候,也是闯过方寸地的,自诩见多识广。
可不曾想,接二连三于这青年身上促狭了。
回想起刚刚的指点评判,这位韩幕僚的脸色也明显的有点不自然了起来。
"不知小友高姓大名?师承那位前辈?"
陈左督军向着青年拱手揖了一礼,在命相路上,遵从的是达者为师,林云虽只是个后辈,可这份能耐本事,已足以令他们平等对待。
"前辈客气了。小子不过散人而已。"林云道出姓名后,有客套了几句,得知这两人来自西北倒马。
西北倒马,巅峰时期,有三十来万铁军。
如今内外大致皆平,些许卸甲归田后,倒马关中零零碎碎还有二十来万西北军。
而这两位,就是来自西北。
其中,山羊胡的老者,是这陈左督军招纳的幕僚,有着武者境的命相修为。
记得在年幼的时候,林云听家里那位老头说起过西北军。
在武夫马踏凌霄后,徐太岁就把这西北铁军,交给了黄龙涧,并设置了左右督军,相互掣肘。
‘黄龙涧,武探花…’
世人皆知黄龙涧为凌剑,以武夫马首是瞻,却不知这位佣兵之盛堪比徐太岁的军侯,是当年武三甲之一。
状元山林访仙问道,榜眼陨落,只有这位武探花,依旧坐镇西北。
只是,知道黄龙涧是武探花者,不会有一手数。
毕竟,当年武夫麾下的武三甲,本就是隐晦三强,做的都是些灰色地带的事情,自然是不为人知的。
‘黄龙涧啊,拖了这么久,有些账,是时候要跟你收一收了啊。’
少年轻轻弹指,眼目凛然的道。
‘散人也能这么强。?’
两人不敢相信,自古以来,达到强者位的,散人是有,可占据的数目,却是少的可怜。
这自然是因为寒门命相者囊中羞涩且没有名师指导。
眼前青年能以散人身份,能达到这种地步,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林云的出身不俗,但真正说起来,林云虽有着凌霄小公子的无上地位,却从未靠过家里什么,这些年游历天下,他刀口舔血赚取修炼资源,时常游走在生死边缘,一切都是全凭自己的努力。
因此,林云称呼自己是散人,其实倒也并没有错。
"既然小友出自散人。不知有没有兴趣倒马一行?
不日就是倒马解剑,我家大丫头刚好需要一个外援当助手协助解剑,不知小友,可有兴趣?"
陈左督军话落,那位一直皱着眉头,不断打量林云的韩幕僚也是接话道:
"阁下得到剑窟之物,还是一行倒马的好。
这其一,不论是倒马剑楼还是这滏口,皆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剑仙李元道的遗址,阁下得到青莲剑印,说不得这两者之间,还有着什么联系也说不准。而其二,阁下也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用以修炼所需,何乐而不为?"
"如此,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林云正好需要去倒马找黄龙涧,如此这般正落下怀:
"不过在这之前,晚辈还有点琐碎事需要处理,如果两位前辈不介意的话,我们三日后,在王殿云帆处碰头。"
"倒马解剑,还有些许日子,如此那便依了小友。"解剑会的时间比较宽裕,陈左督军也就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小友出去还需万事小心,此地早已被大公子视作囊中物,遣下来了那位不逊色天榜高手的左使-王青夔镇守此地,不可招惹。"
韩幕僚和陈督军开口善意的提醒了起来,没有和少年一同出去。
这两人,显然也不知王青夔已命丧林云手中。
倒也心善。
"那晚辈就告辞了。"林云拱手,也没有多言,走出了剑窟。
滏口养剑,看来养的是青莲剑印,这东西被林云得到以后,如龟蛇游走在剑坛的剑气,如烟云消退。
"这小子倒也不错。只是有点可惜,刚刚那种惊玄手段只能动用一次,失去了这个手段,似乎显得又有点普通了,不知我家那丫头能否瞧的上此子呢?"
陈左督军摸着胡须,轻轻叹息了起来,他也是看出林云刚刚的双意是消耗品一样的对敌手段,这种手段不可能一直使用,没有了这个手段,眼前青年似乎有些逊色啊。
陈督军望着渐渐离去的青衫,不由自主的感慨了声,他虽然有点看好林云,可她家那丫头眼高于顶,恐怕未必瞧的上林云。
话音未落,那位素来喜欢评判林云的韩幕僚却是张了张嘴巴,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是在叹气的同时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位幕僚发现,无论他说什么,笃定什么,事情的结果往往都和他意料的截然不同。
他都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会接连看走眼?
而且,在经过打量那位青衫后,他可不这么认为那少年仅此而已了。
他感觉,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也算周游方寸,曾有幸和凌霄的执掌有过缘锵一面,那个人,似乎和这少年有着五六分相似。
一想到那个可能,绕是这位活了半辈子的老者,后背都是有股寒气不由自主的直冲脑海,让的其身体都是有点颤抖。
韩幕僚眼目凝重,不敢在想下去了,这可是会死人的啊。
‘如今大公子只手横推天下,年轻一辈,无人可成敌手。能值得其留意的,也就遍寻方寸却没有半点动静的小公子了,此人,到底是与不是?’
这位幕僚肺腑着,有些好奇林云的真正身份,他敢肯定,这位青衫绝不简单。
但是不是小公子,他有不太确定。
"督军还是莫要轻视,此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怕,刚刚表露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听到韩幕僚的话,陈左督军咪了下眼睛,他没有想到眼前老者如此看重刚刚的少年。
"这是自然。"
言不由衷的陈左督军没有当回事,他可不相信刚刚的少年,露出的惊艳只是一角。
在他看来,刚才已是少年的极限,比起他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丫头来说,也就比二丫头强点儿,与掌中明珠的姑娘是没有可比性的。
‘哎,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知道陈左督军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韩幕僚,心里轻轻一叹,也没有在多说什么,相继也是离开了这剑窟。
…
滏口三里外,有青衫站在山巅,他眺望西北,那里是凌霄的王都。
多年前,还很小的时候,就是从那里骑着老仆人牵着的老鹿,西行天下。
可以说,有那么些年,林云是和瘸腿老仆人与红色老鹿一起朝夕。
记忆中,那头老鹿是越来越瘦,摇摇欲坠之间,好像要随时倒下。
也不知三年过去了,那头相依相伴的老鹿还在不在了。
想起一人一鹿,少年的唇角也是不由的上扬了起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接上仆人,前往凌霄。
‘凌霄啊,十三年了,我,终于快回来了。’
他望着西北云海,轻轻弹指,眼神悠悠。
唳!
冲天而起的高山上,云海翻腾间风声鹤鸣交织在一起,疏忽间,林云心有所感,他不由的抬头,有片羽落下,那是白鹤羽毛。
‘古人曾说轻于鸿毛重有泰山,这羽毛不轻,若没有风,它,也起不来,之所以浮于天空,是因为风。
有风起兮,就可借其扶摇而上。这‘御’有何尝不是借外在东西,假于己手,从而掌御在心。’
林云想起了武学‘御’。
这东西号称除天之外,世间万物,皆能御之。
呼!
清风徐来,他不由的闭上了眼目,与此同时,那手掌中的羽毛也是轻轻脱手,借着清风,这一片羽毛在摇摇晃晃间忽高忽低的飘向了山外。
‘就是这种感觉。’
心中的那么感觉,总是抓不住,却有不时的缭上心头,他知道,想要对这武学登堂入室彻底掌控那种感觉,还欠缺些许机缘与火候。
‘可惜了,下次再有这种明悟也不知要到何时。’
林云对此有点惋惜。
‘不过,能得些许皮毛,倒也不错了。’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特别在修炼上,越是追求某些东西,往往都不可得。
以后顺其自然就好。
想到这里,少年那紧闭的眼目也是蓦然开阖,眼底的精光在一闪而逝后望向了远处漂浮的羽毛。
随后,少年向着白羽轻轻弹指。
呼!
有风掠过,向着羽毛追去,一个眨眼就卷起白色羽毛,向着林云返回来了。
紧接着,负手立在山巅的少年,向前踏出一步,脚下是万丈悬崖,却离奇的没有掉下去。
细细去望的话,就能够看到后者的脚下有浮毛托着,然后绝云气,扶摇青天六百里。
这一日,林云以片羽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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