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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风言醋语司丞殒

大周镇刑司 百里雾行 4635 2024-01-19 11:01

  回城当晚,楚百里就去秘密联络点交了北凉王的账簿和莫愁的赤蛇梭子镖,而后又在麻衣老者的手里拿到了记载下次任务情报的木牌。

  其实那麻衣老者是镇刑司的首席判官,专职与八位执刀人联络,负责接收他们完成任务所上交的信物以及将下次任务的情报传递给他们。

  镇刑司人人皆知,可执刀人的存在整个世上却只有四个人知道。

  皇帝周纯山,宰相陈守望,镇刑司大管事武长空,这最后一人便是那位麻衣老者。

  没人知道麻衣老者姓甚名谁,楚百里只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由于这次任务完成的出色,所以皇帝密旨,允许楚百里休整一天。

  休整过后,楚百里打开了那块木牌,依旧是那一小张黄色的绢布,落款处还是那个红色的龙头印章。

  慢慢读来,只见绢布上写到“国子监司丞杜玄礼,风言醋语,影响甚大,详查之”。

  对于这个国子监司丞杜玄礼,楚百里还是略知一二的。

  是当今八皇子的启蒙老师,自诩为整个大周王朝的文人领袖,风言醋语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不奇怪,他平时就喜欢写一些针砭时事的书籍文章,其中不乏对皇帝的贬评和批判,对此镇刑司没少磕打他。

  不过这次任务还是令楚百里很意外,他觉得这其中不只是风言醋语这么简单,皇帝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不过他现在要弄清楚的第一件事,就是杜玄礼到底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

  中午吃过饭后,楚百里一身平常打扮来到了国子监门前的文圣广场,平日里国子监的太学生们总会和一部分闲散文人聚集于此,针砭时政,大评天下事。

  今日也不例外,等楚百里到时,文圣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身穿青襟的太学生和一大群身着白袍的失意文人,一青一白相互交融,好似在询问着何时才能有一个清白的世道。

  待楚百里走近,他只听得诸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你们应该也读到前段时间杜司丞写的那篇帝罪诏了吧?”

  “嗯,读到了,真可谓是一针见血,将王朝内部的所有矛盾都详加评判了一番,四方辅政王、江北四大家族、淮南的八大盐商以及跟随皇帝打天下的颍川党,现在无疑都成了王朝内部的寄生虫,这一切恐怕真如杜司丞所言,就是皇帝的无能所导致的。”

  “是啊是啊,我听说由于北凉王巧立名目,大肆征收税粮,现在燕北行省内的某些村庄甚至开始易子而食了。”

  “还有啊,淮南的那八大盐商,垄断了王朝大半部分的食盐交易,一斤盐竟然报价五两银子,这还让百姓怎么活啊?”

  “我看啊,不是皇帝无能,是他越老越胆怯了,他这是忌惮这几方势力的庞大,根本不敢触碰他们的利益,这样的皇帝还留着有什么用。”

  “嗯,说的在理,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早些退位了。”

  “退位?怎么可能,当年打天下时大皇子战死,皇帝到现在还没立新的储君呢,除去几位公主,剩下的四皇子周国安、八皇子周国泰以及最小的九皇子周国平,这三位不都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吗?”

  “这储君之位一日不立,王朝也就一日不稳啊。”

  “哎,谁说不是呢,内部有三位皇子争来争去,外面又有各大势力盘根节错,王朝命运堪忧啊。”

  “嘘,慎言,小心镇刑司的探子。”

  “我一个穷苦的文人书生还怕什么?只是可惜了这大好河山。”

  听到这里,楚百里顿时明白了,这次的风言醋语事件很可能已经威胁到了王朝的根本,杜玄礼的一篇“帝罪诏”将皇帝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

  皇子间为了储君位纷争不断,四方辅政王和颍川党飞扬跋扈,四大家族及八大盐商横征暴敛,种种过错,全部都被杜玄礼归咎到了皇帝的身上。

  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一旦舆论的导向**人左右,则后患无穷。

  本身大周王朝历经了十多年的战乱,根基尚且不稳,国家和百姓都在休养生息,一旦这篇“帝罪诏”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则王朝必乱,身为国子监司丞的杜玄礼不会不知道后果的,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也就成了楚百里接下来要探明的事情。

  从文圣广场出来,楚百里决定秘密探查杜玄礼的家,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答案。

  几经打听寻找,大半个时辰后,楚百里来到了城中的杜府门外。

  此时的杜府大门紧闭,楚百里刚要伸手叫门,却突然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

  杜府内有些安静,太过于安静了,静的有些渗人。

  楚百里走到大门左侧的围墙边,翻身而入。

  再望向大门处,竟有几把硬弩连着机关摆在正对大门的地方,一旦有人贸然开门,势必会被射杀。

  楚百里鼻子微动,嗅了嗅空气的味道,没错,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悄声慢步的走过中堂,来到后庭院,一路上他没见到一个人。

  推开一扇偏房的门,屋内无人,接着是另外一栋偏房,依旧无人。

  待楚百里走到了正房门前,血腥味十分浓郁,他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摊血水出现在了眼前。

  再向里屋望去,几十具尸体被堆放在里屋的角落里,楚百里走过去一看,杜玄礼的尸体也在其中。

  检查了一下所有尸体的致命伤,竟然有三种,刀伤、拳印和剑伤,这让楚百里想到了那日在北凉王府中见到的“北境三绝”冯氏三兄弟。

  此刻楚百里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暗暗寻思道:“如果要真是这三人,那他们只能是跟在自己身后来到的京城,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冲自己来的。”

  “而且根据探查得知,杜玄礼的帝罪诏是在大半个月前写的,那个时候楚百里刚好在北境执行任务,也就是说北凉王应该早就知道帝罪诏的事,或许就是他让杜玄礼写的,而后又派冯氏三兄弟来灭口,看来这里的水很深啊。”

  随后楚百里又在里屋的其他地方搜寻了一翻,果然在书架上摆放的众多藏书中发现了一个缝隙,推断看来,之前这个缝隙里应该是放了一个匣子,但里面装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几经探查后,并没有再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随后楚百里关好房门,破除机关,而后闪身而退。

  当晚,楚百里去往秘密联络点复命,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探如实禀告,但之后他却又得到了另外一块木牌。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次任务,一块木牌,从未改变。

  回到家后,楚百里迟疑着打开了木牌,一块红色的绢布从里面掉了出来。

  楚百里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国本动摇,风言醋语之事暂且搁置,速查明八皇子勾结外部之事,可先斩后奏。”

  而绢布的最下面则印有一枚黑色的龙头印章。

  红绢黑龙印,说明这次任务万分紧急和危险,执刀人要随时做好战死的准备。

  将红色绢布上的内容牢记于心后,楚百里将其丢到了火盆里。

  随后抽出了神机百炼刀慢慢的擦拭着,寒光倒映在楚百里的脸上,坚决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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