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城中寻了一处名为锦客轩的客店,迎客旗在门口迎风招展。
柜台后面的掌柜面白无须,长的圆乎乎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
听到小儿招呼客人进门,抬起头满脸堆笑,两只小眼睛被眼皮挤成了一条缝。
将手中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从柜台里面慢慢的走出来。
一身肥肉在蓝底黄花锦缎袍下面抖个不停,衣服跟着肚皮上下晃悠,摇摇摆摆的向众人踱步过来,如同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马将军身姿笔挺,心情放松,虽然已经尽量表现的和蔼,但久经沙场的满脸煞气依然将掌柜吓的不轻!
他面沉似水,似一员大将在军营之中发布军令,一指掌柜:“你,命人准备四间上好的客房,打扫干净了。现在准备两桌上好的酒菜,快去!”
那胖掌柜本来还挺红润的脸,被马将军一阵使唤,吓的圆脸傻白,连忙叫人去收拾客房。
他道了一声,“众位先做,我亲自去厨房给爷们儿盯菜去。”
唤过一个小二,在旁边伺候着,自己颤颤巍巍的挪到后院。
他猛的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并无人跟着。
这才挺起腰板,目中精光隐现,嘴角一抽,鼻孔中“哼”了一声,露出冷笑,大步流星的走到后门门房内,与刚才那颤颤巍巍的动作简直是判若两人。
门房内有两名街头流氓打扮的中年男人,头发胡乱拢在一处,用一根灰缨扎着,穿着简单的斜领短袖,正在那里吵吵嚷嚷的赌钱。
胖掌柜迈步走进房中,面向门口那人抬头一看,叫了声:“哟,掌柜来了?”
连身子都没起来,又低头喊叫起来,另一人压根就没理他。
知道的这是掌柜雇的伙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请来的大爷!
掌柜也不生气,走到两人旁边,无奈的看着他们,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梅十、红九,石堂主要找的人已经在咱们客栈住下,客房在三楼最西边那五间上方。”
那两人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问道:“谁呀?”
话未完,两人对视一眼,一把将手中的筛子扔到一边,呼得站了起来,两双眼睛如同有狼一样,狠狠的盯着掌柜。
胖掌柜满不在意,对着红九道:“方才进入店中,小二正在一旁伺候,绝对没错。”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上面司马胜与马将军画的是惟妙惟肖。
两人脸色一冷,神态严肃。
红九道:“老十,你先在这陪掌柜的盯着,我去报告四爷!”
梅十领命一声,目送梅九出了后门,掌柜给了他一把钥匙,要他先去司马胜等人旁边的房间待着,方便以后打探消息。
石诚正在客厅闭目养神,正在考虑如何讨好三位护法,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掌管消息打探的老四魏礼,他满脸焦急的凑近石诚,胸口因为走得太过匆忙而不停起伏。
石诚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搭档,说道:“老四,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是如此毛躁!你先休息一会再说。”
魏礼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目光炯炯的对石诚说道:“堂主,刚接到的线报,司马胜那伙人进城了,就在瑞宁客栈。”
石诚呼的站起身来,一巴掌呼在魏礼脸上,恶狠狠的说道:“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魏礼一脸委屈,又不敢得罪这位大哥。
一只手抚摸着满是手印的左脸,一边说:“这能怪我?下面线人刚来报告的,我一得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还是你让我休息的。”
石诚暗道失态了,也不是他太过苛刻,只是这李护法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用歉意的眼神看着魏礼,表情也逐渐变得温和起来,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要声张,我先去请示几位护法。”
说完,如同一阵风似的从房间迈了出去,只留下魏礼委委屈屈的抚摸被打的脸颊。
李富贵的住处在西厢房,门外院子里花团锦簇,路径曲折,两名侍女在路边闲谈。
“这位李护法看起来太吓人了,每次去他房间都感觉里面冷飕飕的。”
“是啊,上次我去送饭,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鬼哭之声,声音特别凄惨,好瘆人啊!”
两人就在这嘀嘀咕咕低声说着,望见石诚匆忙赶来,便闪在一旁,行了一礼,道:“堂主好!”
石诚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对二人说:“你两在这守着,莫让其他人进来!”
两名侍女称是,便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
石诚来到李护法门前,将衣服整理平整,恭敬的说:“李护法,小人有重要事情禀报!”
过了几息,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李富贵盘腿坐着床上,平心静气。
望着小心翼翼走进来的石诚,问道:“可是司马胜一伙有消息了?”
石诚不敢迟疑,答到:“禀护法,据可靠消息,司马胜一伙已经进入漠城。
现居住在堂下的新城客栈,一共十一人,九男二女,其中有两位年轻人是道人装束。小人一得到消息,立马来报!”
李富贵沉吟半晌,用手捏着下巴处的一缕山羊胡须,手指暗暗使劲。
暗道,这两个年轻道人应该就是组织第一次刺杀司马胜时半路杀出的那两人,前段时间又战退田方,麻烦那!
田方跟随首领学艺多年,人虽然不怎么样,仗着首领目中无人,组织里没几个人能放在他眼里!
但不可否认极有天赋,首领的功法他已修炼小成,连他都心生惊惧的人,定不能小觑,还是要提早做好准备。”
“你去请二位护法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石诚“诺”一声,找来赭凝殇、奇智明,三人商议已定,便吩咐石诚按计划行事。
新城客栈内,众人都聚在司马胜房间闲聊。难得的平静,马将军让几个步卒出去散心。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提心吊胆,生命完全没有保障,让他们出去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司马清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心中一片凄然!
想当年父亲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如今遭奸人所迫,一路东逃,惶惶如漏网之鱼,煞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