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手大概是因为看不惯鲍峥那么嚣张,也因为我身具二重天的实力,而对方所有人都没达到先天。”
仔细的想了想,楚镜开口说到。
楚瞳点点头。
“不错,知道静下心思考了,不是一昧的埋怨了,也算是说到了一点根由,挺好,继续加油。”
楚瞳如师傅一般给予肯定和鼓励。
达者为先,尽管楚瞳比楚镜要小上几岁,但离月还是觉得,少爷更像一个长者。
“要知道,善源于心与身的无意识,而不是有意识的强迫,不是红尘中的枷锁,行善更不应该是因为有所倚仗。
那一日,你直接挑衅鲍峥,未曾看那男子一眼。在发现自己不能施展先天真气时,转身就逃,又何来善意可言?
不过自恃实力,想要教训鲍家一番,救人才是真的顺手而为。
那你和仗势欺人的鲍峥又有什么不同?何必打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旗号呢?
善是舍己,而不是自恃。
善是尽力而为,可以量力而行,却不能随力而为。
天道之下我们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在适当的时候保证自身的安危,也是对红尘中所有的情感羁绊负责任。
所以,在你还没有坚定为何行善之时,大可不必非要去做善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或是因为别人的喜闻乐见。
善一旦有了所求,有了私心就不再纯粹,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楚瞳慢慢吞吞的长篇大论一番。周围的食客有人听着,陷入了沉思,有人面露不屑。
楚镜和离月倒是极为认真。
白雪则是在离月怀里不停地打着哈欠,盯着楚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周围的食客都没有人注意罢了。
听完二少爷的话,楚镜先是想了一会儿
“那一日,若我只是普通人却依然站出来,尽我所能将男子救走,不与鲍峥等人纠缠令自己陷入困境,是否也算一种善呢?”
“当然。出于善意而行的,就是善。”
“你本无善意,却认为自己想要救人,便是没有明确己之所求。
连自己心中所愿都没能明了,行,自是不知所终,不能马到而功成。
常因外力而左右兼顾,随事态发展之波而逐流,自己却深陷其中,迷途而不能知返。
如在激战中,不能明了谁才是自己最终的目标,被眼前不断变换的敌人而引导着战斗,不能快速的解决目标,深陷重围,进退两难。
又如同道,迟迟不知心中所愿,看似前进,实则原地踏步。
今日,有人言:他道适于你,便随之,来日又有人言道,再随之,始终行别人之道,不知己所求。
欲明道,先知己所求,有所求故有所终,知其终,便知其始,从其始便可去其终。
而你若是不想随波逐流,就必须明确己之所求,以所求决定自己的“道”。
以你的“道”为基准去看待今后所遇见的每一件事,应该如何解释,解决。
这同样是他人无法帮住你的,需要你自己的心去指引。”
楚瞳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给楚镜讲述着自己的理解,以及对人生的感悟。
在楚瞳看来,人生万事万物皆有缘之一字在牵引,缘即是一种媒介,也可以理解为正确的时间。
时间到了该说的话就该说了,往日里模棱两可的引导楚镜,今日恰巧谈到这里,也就倾囊相授了,这就是一种缘分的推动。
“无论是以自己为地,吸收天气交融,行阴阳之道来体悟,感悟修炼的过程,还是如外面的凡人行乞讨,偷盗或是随波逐流都是在修行的路上。
不过是悟与不悟,明与不明罢了。
所谓修行即是明道,悟道,行道,至道的过程。
经过不断的成长与接受新鲜事物被动的去了解和接受,使心性发生变化。
或是成长,或是疯魔,或是被红尘色欲沾染不得脱离,直至感悟自身经历解得天地规则之变幻的秘密,了解真知获得大自在。
所以万物尚生者即在修行
对于别人修行或是活着的方式,你可以不认同,但也不能否认,谁又能确定在乞讨的路上就不能有所感悟呢?”
楚瞳没完没了,小白雪了解他的性格,实在听的不耐烦,便用神识与三人交流
“差不多行了,墨迹起没完没了的跟个凡人老娘们儿似的。”
听到白雪的传音,三人都是噗嗤一笑
“大小姐,说的真对,少爷刚刚还真像个婆婆妈妈的凡人老太婆呢。”
“我觉得少爷说的都很对啊,就是我还有好多没想明白”
“说的就是你这榆木脑袋,也听不懂,小唠叨说再多不也是对牛弹琴”
白雪继续传音,小狮子脸上也是极具人性化的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楚镜听了白雪的话,天性欢快乐观的他,也不自卑也不恼,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嘿嘿傻乐。
惹得离月在一旁盯着他,美目不时流露出莫名的味道,掩着嘴角偷偷的笑。
楚瞳见到楚镜的模样,也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要知道自己所明悟的这些,都是一次又一次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体悟出来的,有些事不经历永远都不懂,像这般强行灌输,也未必就是好事,凡事还是得学会适可而止。楚瞳微微一笑说到
“听白雪的,我就不唠叨了,咱们吃菜喝酒,吹着小风,多好”
说着说着,楚瞳脑袋一摇,举起酒杯,看着窗外日薄西山,略微沉吟便继续说道
“借一壶酒,饮上几酌,看月升日落。
偷眼杨柳,微风拂过,已不再是我。”
吟罢,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仰天闭目,似沉思,似享受,配上那绝美侧颜,一身白色衣衫,背负长剑,真是让旁人也感受到了那明确自己之所愿,不为世俗之语所烦忧的洒脱与自在。
一时间,周围食客寂静无声,一脸向往,仿佛沉浸在了自己那朝思暮想,却又因种种外力,所不能实现的生活。
而楚镜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二少爷,紧接着也陷入了沉思,似有所得,又好似无所得,至少他不明白,明明眼前的二少爷没有变化,为何却说出“微风拂过,已不再是我”的话来。
不同境界的人听一句话所带来的感悟自然不同,以白雪的境界就能明白,楚瞳想是又有所感。
所谓“月升日落,微风拂过”表述的是天道自然不断的变化,而人也随之在变。一朝一夕,一问一答,一行一止,道即变,人亦变。
就像今日,楚瞳看似一直在教导楚镜,可对其自身而言也是经历一件不同的事,体悟未曾体悟过的道,楚镜在成长,楚瞳也有所进境。
瞬间就能看清因果的白雪,也不多想,她的心性使她本就不是那种对一件事的思考能够花费太多时间的人。
离月自然没有白雪的眼力,但胜在聪慧,也是瞬间明白了世间万物的一丝变化都在影响着道的运行与变化。
道虽然还是那道,但道却不一样了。
这世间从来不缺少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场景,例如此刻的酒楼。
但同样,也不缺少看不得美好事物的人,更不缺少,看不得别人不如自己却在高谈阔论的人。
“什么时候一个修为低下的黄口小儿也敢大庭广众之下论道了?”
随着话音渐落,一名老者带着一名青年从一旁的包间走了出来,看着楚瞳。
看清刚刚高谈阔论的人以后,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又一次开口
“原本以为是什么天才呢,没想到确是一个连修炼都不能修炼的废物,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满口胡言。
看清来人,楚瞳也不恼,
“此是我一家之谈,做不得数,前辈若不喜,我不再说即可”
“哼,若是修炼者,你这般说,老夫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兴许是在修炼中有所感悟,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老夫既然遇到,岂能饶你”
按理说,楚瞳已经退让,这老者也不应再得寸进尺,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退让,他就会以为你惧怕他,也就更加助长了对方想要仗势欺人的欲望。
此时,老者就是这样,之所以出言嘲讽楚瞳,就是想满足一下,彰显自己的欲望。
再加上看到,对方是个废物,那就更不能放过楚瞳了。
要说这老头如此,也是有原因的。
此人姓候,他身旁的是他徒弟,姓尤。
这尤家原是西北的一普通百姓,有点儿小财,因缘际会尤家公子拜了一重天的候老头儿为师,自此在那一方,尤家算是只手遮天。
如今,扬州国新建两大城池,尤家和候老头儿就来到了天云城,仗着小财愣是挤进了内城,可一进了内城才发现,天云内城的家族都是势力庞大的世家。
因为距离当年的赵都,如今的三候城已经不远了。
天云城的世家有些都是和三候城里的大家族有着关系的,在这天云都是连城主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每个世家最少都有三个以上的先天,而尤家不过是普通小老百姓,指着一个一重天的候老头儿,在内城不过就是被欺负的角色。
仗着候老头一向嚣张跋扈的尤家,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可现实从来不管你能不能接受。
所以,候老头今日带着自己的徒儿来到外城,就是想找回仗势欺人的感觉。
恰巧碰到楚瞳在酒楼讲道,自认为自己一个先天都未敢如此托大,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论道,本就心中憋屈的候老头心想,
“老头子我在内城争不过那些世家的先天高手,还摆平不了你外城的一个黄毛小子吗?”
于是,才有了他出言训斥楚瞳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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