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亦是深感后怕的叶童,低头羞愧道:“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安澜挥动了一下拳头,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你那点小心思,什么时候能真正瞒得过我?敢有下一次,我把你的蠢驴脑袋给拧下来!”
这时,闻人玉也已经及时赶到,该办正事的时候,他可没有半点的不认真。一边给赵红雪施针镇痛,一边给激起矛盾的二人,打圆场道:“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很凶残啊!不过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你们家先生少年时,一旦下起狠手,也是不留情面的,可把我给愁的啊!”
赵红雪虽伤在了脖颈处,但却需要在后脊以及后脑上施针。而闻人玉的医术确实精湛,不仅能隔着衣物准确落针,且才短短十息,就已经镇压住了伤势,可以把针给拔走了。
施针过后,闻人玉又给了一瓶丹药赵红雪拿着,嘱咐道:“这药以温水伴着服下,每次两粒,可助气血运行,加速伤势复原,所以你会觉得身子微微发热,都是正常的。服用过一次后,需得隔四个时辰才能再次服用。你这种伤,一次治标,两次就绝对根治了!”
话毕,闻人玉又不忘提醒:“所以,你明天记得把剩余的药,还给我哦!”
一听吃剩的药,还得再还回去,赵红雪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就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闻师兄你这么好人,我又向来笨拙,平日练剑都时常受伤,这药不如干脆就送我了吧?”
身旁佳人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后,闻人玉难移本性,连忙笑着点头:“好说,好说,拿去便是,不就是一瓶丹药嘛!换做以前家当齐全的时候,我随手那么一炼,光是一炉就有十几、二十瓶的量出来,这算什么嘛?”
或许也是自觉笑起来的时候,样子不够正经,闻人玉很快便又装起严肃面容道:“不过,赵师妹你以后可别那么温柔地对师兄说话了,不然你隋师姐,怕是会很不高兴的哩!”
“啊?”赵红雪略感茫然!
与此同时,一道杀气牢牢锁定住了闻人玉的位置,是来自随文烟的阴沉话语:“你也想脑袋搬家是吗?”
闻人玉连忙低下脑袋不敢说话,却又冒着脖子凉飕飕的风险,以眼神偷偷给予赵红雪暗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说来,就来的啊!
赵红雪依旧沉默无言,她虽暂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明白这绝非是开口的好时候。
第三场比试,自然是叶童与安澜这对老冤家。这样的结果,也是众人所能预见的,唯一需要静待的,就是看两位天才少年,谁能够最终站立鳌头了!
自觉应该要空出场地的赵红雪无需旁人搀扶,自己缓缓从地上爬起。她脖子依旧有些酸痛僵硬,所以得微微侧着脑袋走路,加上一侧面庞还沾着点泥灰,样子是有些可怜了。
但在场的旁观者,尤其是那些经历过生死的人,全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怜悯的目光,因为只是摔了一跤,就得可怜的话,那不是在羞辱人吗?比起倒在血泊的无力,这真的和残忍沾不上边。
赵红雪经过断天情身边的时候,不禁带着心怀歉意的语气,低声道:“我没发挥好,给你丢脸了!”
天生肤白,才让脸上雀斑显眼的断天情,对待赵红雪的时候,却能整天都黑着脸。“除了更刻苦的练习,你没有借口可找。”
赵红雪点了点头,“我待会便去溪涧旁加练。”
可当赵红雪打算就此别过,回屋服药之时。断天情却又添了一句,语气柔和了些许:“今天,你还是先休息半天吧!”
赵红雪很是意外,可也微微颔首,没有拒绝难得的好意。
在前面的两场比试上,安澜根本就没出什么力气,叶童也只能算是稍稍舒展了筋骨。所以此番决战,水平大致相当的二人,一定会比拼得相当激烈,精彩纷呈。
开打前,两人对峙,却见安澜竟是手持着两把木剑,其中一把,便是赵红雪先前所持之剑。此般用意相当浅白,小姑娘心怀义气!
虽无人有异议,但安澜还是望向隋文烟,询问了一声:“文烟姐姐,我可以用两把剑的吧?”
隋文烟给予肯定回答:“只要你有能耐,用三把剑都是可以的!”
得到首肯后,安澜微微勾起嘴角,抬起右手长剑指向叶童,眉头下压,英气风发地道:“答应我,待会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一顿胖揍之后,可不能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日常被安澜挑衅挖苦惯的叶童,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立马还以颜色道:“我只能答应你,这一次,肯定不会对你下手太重。不然以你的个子,我可能一失手,就会打爆你的头!”
这边刚刚撂完狠话,另一头便已是有气势汹汹的剑招暴起。“我打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竟敢说我长得矮?”
顷刻间,剑影重重,带起噼噼啪啪的响亮不断。上三路的厮杀,也少不了脚步的较量,两人的身形都极为灵活,翻身扫腿,上下飞腾,扬起地上尘土大片。
旁观者当中,除去严阵以待,已是半分不敢懈怠的闻人玉以外。竟要数罗毅成的脸色最为凝重,这时的他,心中思量:“下一次举行这种比试,得真正搭个擂台才行了!不然晴天尘土迷了眼,雨天泥泞溅了身,谁遭得住啊?”
“哎,冷静,冷静,不能整天想着给自己找事情做。一个月前说好了要烧十万块砖的,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还欠九万九千六百多块……”
旁观者的心思各异,但陷入糜战的二人,却只有相同的一个念头,就是快速地在脑子里推算,对手的下一步,甚至是往后几招的路数。
两年多的时间里,吃住、练拳,都在一起的二人,实在对彼此太熟悉了。通过每一个常人难以留意的细微动作,都能晓得对方的招式,是往心口,还是往更凶险的地方招呼了。
要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在太难。光靠大量的花招佯攻都无意义,除非是真的有非常新颖的招式出现,或是耗到任何一方体力不支。
因为对战人数过少,所以隋文烟并没有引用以前在战云台上,一刻钟内没有人被打趴下,就由她裁决胜负的规矩。任由这对激战了近三刻钟,仍然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女,继续用越来越狠辣的招式,拼杀下去。
却见得苦战下,安澜终于率先找到了机会,且能笃定,并非是叶童故意卖出的破绽。
原是叶童在一次近身强攻无果后,不得不纵身后跳,拉开距离。或许是急促了些许,脚下用力过猛,以至于后跳时,竟跳高了些,从而导致了短暂的身形滞空。
那么一弹指的机会,就已经被安澜天赋异禀的战斗本能,给死死把握住了。她竟几乎不做思考地,猛然投掷出了手中长剑。
叶童同样也有本能反应,剑锋已至,可脚跟还尚未落地的他,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在空中强行扭动腰身,堪堪躲过这危险的一击。并且在脚尖点地后,快速举剑护住头顶,抵住了安澜冲杀过来的劈头盖脸。
这丫头,可是有两把剑的,还真能占便宜!
下一刻,叶童深感疑惑,因为安澜竟重施了他的故技,一下子就后跳开来了。
后跳躲闪时,安澜竟还放声大喊:“御剑术!”
在叶童还分心想着,是否应该趁机扑上去,而不去理会安澜的那声胡言之时。
旁观者清的众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就精彩了。因为,只见先前被安澜扔出去的那把剑,竟然凌空拐了个弯?
“那把剑它能拐弯?它凭什么能拐弯?”在场的几位剑修,竟同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一幕,极为荒诞!
隋文烟更是失神呢喃:“才短短十天,怎么可能?”
过分专注于眼前的叶童,并没留意到身后的杀机将至。可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在森林里狩猎,他对危险已经养出了近似本能的感知,并再一次拯救了他。在他自觉心神不宁,毫无理由想要去猛然回头的情况下,终于瞧见了那柄凌空飞掠而来,如袭人暗箭般的长剑!
最终,叶童还是挡下了飞剑,却挡不下安澜狠踹在他后腰上的一脚。五体投地,灰头土脸,胜负终见分晓。
事后,安澜竟是不禁叹息,自责不该在最后时刻心软。显然,对于小姑娘而言,这一脚没踢在叶童的屁股上,真是留了好大的情分。
“原来,如此!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啊!”
隋文烟很快便走去捡起那柄木剑,终于发现玄机所在,原来在剑柄之上,竟然系着一根很细的白线,在日光下并不显眼。而她也知晓,安澜如今已经能够调动体内的一些灵气,想必就是靠着这根细线,输送灵气到了木剑上,从而达到控制飞剑的目的。
那次后跳,分明就是把剑扯回来罢了!不过最终目的还是达到了,这个所谓的“御剑术”,还真是鬼脑袋!
这丫头,坊间的木偶戏,真是没白看!
从而一开始,安澜提出要用双剑之时,已经想好了要找机会去抖落这个机灵,是有心算无心,也瞒过了所有人。站在竞技的角度上,对叶童自然是不公平的。
但在真正的战斗中,赢家就是赢家,赢家才有资格站着!
知晓到实情后的叶童,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以奇招获胜后的安澜,也没有在叶童面前过于得意洋洋。倒是在隋文烟面前讨乖道:“文烟姐姐,我是不是很有成为大剑仙的资质呢?”
面对这位天赋奇佳,日后更是会以太一门新一代弟子身份,行走世间的后辈,隋文烟在心中确实很是青睐,并寄予厚望。但她从不会将这种偏爱过分溢于言表,一旦养成宠溺,对这个年纪的后辈来说,无疑是在暗下毒药。
所以,隋文烟轻轻拍了拍安澜的脑门,摆出一脸“不外如是”的样子,淡然道:“大剑仙能一剑破万法,靠的并非是投机取巧,我看你倒是有成为傀儡师的天赋。”
安澜捂着脑袋,有些委屈,“怎么你和先生都那么喜欢拍人家的脑袋?我以后要是长不高,那剑术再高都是没用的啊!”
忍住笑意,觉得还是应该要给予些鼓励的隋文烟,松弛下神色,拍了拍安澜的后背,柔声道:“好了,你是第一名行了吧!你想要什么奖励,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原先还阴霾聚拢眉目的安澜,顿时生龙活虎了起来,眉飞色舞道:“那简单啊!文烟姐姐你多夸夸我呗,今天一整天,都使劲儿夸我的那种!”
“呵,这次的奖励,我先给你存着!”
“啊?还能这样子的啊?那什么时候给我咧?”
“等你长大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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