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与兰心二人也是颇为意外,自己二人在山林中左拐右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消除了所有行迹,未曾想还是被人找到了夫妻俩的所在,还在琴师伤势未愈、战力十不足五的情况下杀上门来,问题已经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能活着逃掉几个了。
“兰心!你走,我拦着他们!你在这里我无法全力发挥!”琴师刚一动手便刀剑齐出,毕竟是年少成名的江湖高手,此时面对一群黑衣人的围攻,虽然身上有伤颇为不便,却也未见捉襟见肘,一招一式之间仍是进退有度,攻守自然。
兰心此时一把水蓝色的长剑舞得风雨不透,闻言喝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会拖你后腿吗?要走一起走!”
兰心却是知道,的确,琴师真正的战斗方式是六亲不认的,但是此时他根本就不是完全状态,有些绝技,即使他想放也是放不出来的,强行使出只能加重他自己的伤势。此时让自己走,完全就是抱着他自己与这些杀手同归于尽,而保自己一条性命。
琴师闻言大急,“你傻呀!你现在走,活下去找人回来报仇!与我一起死在此处,又有何用?”
很多人都知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这般话语,是一种很蠢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如若是必死之局,弃一存一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兰心也不是不懂。琴师在用他的生命为她创造突围的机会,可是她亦是兰家天赋卓绝的子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此时可以与丈夫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她毅然决然选择了留下。
“唉!”
琴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提腿一脚将一个黑衣人踹飞,那黑衣人喷吐着鲜血砸穿茅草屋的屋墙飞进屋内,而琴师一步不落紧紧跟随,如影随形追入屋中一剑枭首,站在原地喘了一口粗气。
紧接着,兰心也虚晃一招闪出战圈,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看着屋外山野之上那二十多名黑衣人,琴师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绝望。
出道以来,他便以淡然、冷漠闻名江湖,不管是多么危险的局面,他的面色都没有过任何变化,能杀出去便杀出去,杀不出去……慌也没什么用。
可是现在他慌了。一是兰心也在身边,二是自己身上有伤,与全盛时完全无法同日而语。如果是他一个人,头被砍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可是一想到妻子或许要跟着自己一起阵亡,他心中便不由得一阵刺痛。
“呵――”
绝望之下,琴师愤然发出一声凤唳般的长啸,随后腾空而起破顶而出,怒喝一声:“来吧!”
这个时候,琴师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自己真的无法掌控战局,到时大不了便是拼着性命使一招沧海风雷,大家同归于尽。
其实也看得出,琴师伤势的确不轻。平日里光滑闪亮的白发,此时也早已是灰蒙蒙乱蓬蓬的一团,一身白衣也已在战斗中变得血迹斑斑,夹杂着灰尘泥土,可以说琴师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形象已经在连日的交战中荡然无存。
正在此时,如同天作的回应,大山的另一边紧接着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浑厚、悠长,其中蕴含的沛然功力即使是一个武学门外汉,亦能感知三分。
正是这一声长啸,让琴师夫妇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衣身影飘然而至,在山头上望向自己,手中紫色长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问之!”兰心登时狂喜,转瞬之间眼泪便已在眼眶中打转。
闵问之一眼便看出此时的琴师已经是强弩之末,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是强弩,光看跳出茅草屋走的那几步,虽然不乱,但是却带着很明显的虚浮,必然是已经受了什么伤,情急之下,他选择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切入战场。
只见闵问之抖手将尊魅掷向半空,同时脚尖一点树冠飘身飞起,运功的同时与墨知鸢说道:“你就在此地,一切小心!”
山下围攻琴师的那些黑衣人很明显也不是白给的,虽然墨知鸢从小修习的是上乘内功心法,学的也是精妙无比的招数剑法,但是她在武学方面确实是吊儿郎当。那些黑衣人……一两个或许她还可以应付,但是混战当中却是有些难了。
说完那一句话,闵问之功力也已运转开来,右手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之后悍然推出,同时大喝一声:“莽苍游龙掌!”
这个操作看得山下战斗双方都是一愣,心道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再给你小子五十年的精修功力,怕是也不能隔空干到这里来。
的确,此时的闵问之距离战场足有百丈之远,隔空将内力送过来,怕是只有神仙才做得到。
不过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闵问之携着滚滚龙威的掌力推出之时,尊魅也刚好从空中落下,被这一掌狠狠地击在枪尾,顿时尊魅上百斤的枪身如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直直往战场飞去。
而闵问之也就在此时周身青黑色光华一闪而过,人也随之闪现在半空抓住了尊魅的枪尾,他自己一百多斤的体重在自己的掌力之下没有对尊魅形成任何阻滞,跟着枪身便也照着战场飞了。
“卧槽……”
琴师差点把刀扔了,他见到闵问之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夫妻性命无虞,只要多撑片刻,以苍绝步的神妙足以赶到战场,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用一招苍山绝技将自己推了过来,其速度自然比轻功快了许多,只不过莽苍游龙掌与刹那幻空的搭配,琴师可以想象内力消耗有多么夸张,心下也不由感动这小子为了救自己竟然使出了这般手段。
“大外甥!!”兰心心中更是欣喜,一张口便叫出了“大外甥”这般称呼,惊得闵问之差点手一抖从尊魅上掉了下去。
不过,结果依然是按照闵问之计划发展的。
此时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那一道紫色流光,就连高挂的冬日也失去了应有的光采。
不过数息之间,那一道流光便已经流星般滑落,正中琴师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嘭”一声响起,激起漫天灰尘的同时,也将琴师二人遮蔽起来,暂时阻住了那群黑衣人的脚步。
烟尘散尽,众黑衣人只见一个面色苍白、黑衣黑袍的清秀少年手持一把紫色长枪在琴师夫妇前方傲然而立,眼神中颇为好笑地看着他们。
“原来是你们。度雪秃驴的伤势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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