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
走了几步,闵问之突然说了一句。
毕禹衡闻言也不废话,一展身趴在墙边下的阴影中,而闵问之稍远些,将大氅一包,立在树后,因为身形修长,倒也看不出什么。
过了片刻,一声轻微的瓦片摩擦声响起,一个青衣人在屋顶上纵身一跃,又落在院墙上,看了一眼院中,便又离开了。
见闵问之走出来,毕禹衡也起身过来,说道:“这人看的不仔细啊……”
“他们的巡查路线均有重合,而且白天你们衙门的人在这里搞得满城皆知,他们自然会放松警惕。”
闵问之侧耳又听了片刻,道:“翻过这个院墙便是李政勋的院子,有捕快在,我们行动就不受限制了。”
“行。”毕禹衡应了一声,“我在这里只安排了两个人,咱翻过去先把他俩制住,我再表明身份,省的他俩见了咱们乱喊。”
“好。”
李政勋的院子中,两个年轻的捕快本来正一人站一边,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话。
“再过两天我就能休半个月的假了,没想到今天还得来守这小子的尸体……”
“你可小心点吧,别被李家的人听了去。再说这也是毕大人的意思,这里如果有什么变化,不利于他查案。”
“我还不知道这点吗……只是……唔!”
突然,两人身后各自落下一个黑影,闪电般捂住了二人的口鼻。
这二人说不出话来,激烈挣扎的同时下意识便伸手要拔刀,却猛然听到了毕禹衡的声音。
“只是什么?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听到这句话,两人瞬间变安静下来,毕、闵二人也松开了手。
“不是,毕大人……我……”
二人万万没想到毕禹衡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先前正在抱怨那个捕快急忙开口就要解释。
“行了行了,”毕禹衡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安静点,我们有事要办。”
“是。”
安排好这两人,闵问之便跟着毕禹衡来到了李政勋的窗边。
“你看,就是这里。他没有一丝一毫中毒的迹象,很可能这个洞不是用来吹毒,只是为了让他看到什么。”毕禹衡指着窗纸上的那一个小洞。
闵问之看了看,道:“他这房中梳妆台和这个铜镜一直就放在这里?”
“对。”
“那这个洞什么都做不了啊,也不可能依靠这个洞就移动了这个镜子。”
毕禹衡无奈道:“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没想到还是要靠你帮我。”
想了片刻,毕禹衡悄声道:“有没有这种功夫,可以把用内力移物,把这个台子移开?如果能让李政勋在床上看到这个洞,我便也有一些推测。”
闵问之摇摇头,“我师父可以依靠内力从他书房中的书架上隔空取书,但是如果要移动这么大的梳妆台,怕是我师父也无法做到。”
“你师父很厉害吗?”
闵问之横了他一眼,“我与我师父交手,五个回合之内必败。他要是想取我性命,三个回合便够了。”
毕禹衡闻言念道:“那么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
过了片刻,毕禹衡又问道:“那有没有这种可能,通过一根手指往这个铜镜上输送内力,把一些东西呈现在这个铜镜上……”
闵问之嫌弃地看着他:“在你心里,像是‘封魔之战’,是不是那种举手投足之间翻山裂海的神魔大战?”
“这倒不至于……我就是在想江湖上会不会有这种奇妙的武学……”
“你放心,不可能。”闵问之摇摇头,“内力本就无形无色,让内力凝结成什么模样……或许高深者可以通过水、雪等东西做到,但是呈现在铜镜上就不用想了,更不用说精细到可以把人吓死的程度……”
说到这里,闵问之面色一变,猛然想起一样东西。
鬼面。
“也不对啊……”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小洞,“内力移物本就是利用瞬间爆发去尝试,通过这个小洞去控制一张图画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更不用说在不损坏这张窗纸的情况下……”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绝学?”毕禹衡见闵问之脸色不太对劲,急忙问道。
闵问之摇摇头,“没什么,不可实施。”
毕禹衡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带着闵问之又走到了屋后草地中,也是一个窗户的位置。
毕禹衡蹲在地上看了看,随即指着一点黑漆漆的东西说道:“你看,一小片蜡烛油。”
闵问之弯腰看了片刻,便看清了那草地上,确实有几滴已经干枯的蜡烛油。
“就是说……在这个地方,有人拿着蜡烛经过。”
毕禹衡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这里点燃一支蜡烛,停留过一段时间。我有过猜测,但是需要夜晚有人与我合作才可以尝试。问之,你现在进屋去,在李政勋那个位置,看看我在这里点燃火折子,你会看到什么。”
待闵问之进屋去,毕禹衡也看不清屋里的情况,索性拿出火折子,揭下盖子吹燃,便举着火折子站在窗边。
而闵问之进屋之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中只是调整了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可以大体视物了。随即他便在李政勋的身边挨着他蹲下,头一歪,便离他的头非常近了。
也得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是大半夜的蹲在一个尸体旁边,也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刚一蹲下,闵问之便顺着李政勋已然无法合上的双眼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是让闵问之当场呆住了。
毕禹衡所在那个窗子,明明在自己的右后方,可是此时,他却分明从那铜镜上看到了毕禹衡手中的火苗,与他那张火光中欠揍的脸。
有了这个发现,闵问之急忙跑出屋外,将自己在屋中所见告诉了毕禹衡。
“你可以从那铜镜清晰的看到我的脸……那么吓死李政勋的人当时一定就在我们这里!只不过,有人巡夜的情况下,该怎么弄醒他,让他看到铜镜呢……李政勋就算有心疾,也是一个正当少年的男子,到底是多么感人的一张脸,能把他当场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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