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网与刀光相互冲击,二人的在短暂交手后相错而过。
两位少年天才的对攻,让天地都为之震荡。
不过,胜负,依然未分,生死,同样未决。
“咳……”
闵问之拄着长枪单膝跪地,上身赫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段淳锋的刀实在是太快,他无法攻守兼顾,最终还是挨了一刀。
段淳锋跌坐在地上,长刀趟在一旁,鲜血从他嘴里汩汩流出,染红了他大片雪白的衣衫。
“你这一枪杆……老子的脾胃怕是都被你打碎了……”
段淳锋咬牙切齿、有气无力地在那边咒骂,闵问之也没什么力气再站起来打架了。
“功力损耗太大……不然这一招……必取了你性命……”
“放……放……”段淳锋受的是内伤,此时说话还要更困难一些,“放屁,你我功力……是同时损耗……你有剩余……我就……没有?”
不等闵问之反驳,天地间突然猛然掀起一阵大风,一大片乌云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汇聚。
“东风……”
闵问之喃喃念叨了一声。
“东?……咳啊――”段淳锋大惊,正要说话又被自己的血狠狠地呛了一下,“东风……真晦气……”
“晦气什么?”
闵问之此时忍着自己上身剧烈的疼痛,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臂双腿都直打突突,根本站不起来。
“西边……沅水……看这风……大……没人帮忙……怕是要吹进水里……”
段淳锋似乎内伤愈发严重,说话断断续续,也不甚清晰,只不过依稀还是可以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多时,天上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刚开始并不算大,但是仅仅盏茶工夫,这雨便已经变得如同瓢泼一般,坐在荒野上的二人很快便湿了个彻彻底底。
狼州城中。
“问之还没有回来,雨这么大……”少叔夜颖坐在屋中,脸上甚是担忧。
一旁背着手满地乱窜的毕禹衡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上,一会儿挠挠头,接道:“这风雨实在是夸张了些,他和那小子一直势均力敌,这天气也没法出去找他……”
“这般风雨,马儿都不走的吧。”
的确。
城中百姓已经将自家放在门外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拿回家去,生怕被风吹飞了去。没来得及回家的人,也都各自找了附近的店家、住户避雨,不敢继续在路上行走。
此时的空中,一大团无边无际、乌漆嘛黑的乌云似乎正缓缓压到每个人的头顶,强烈的压迫感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
“我段淳锋……年少成名……没想到……特么栽在你手里……”
段淳锋迷迷糊糊地坐在那里,以为在这般伤势、这般天气之下,自己死期将至,恶狠狠地发表着自己的临终感言,“想当年……啊……”
随着一声无力的惨叫,段淳锋猛然被风掀起来打了个滚,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往西滚了出去。
“呵……”闵问之咧嘴笑了笑,抖手将长枪拆成三节收好,之后便也不做无谓的反抗,随风滚了。
本来速度并不是很快,闵问之还想着此时慢慢地恢复些力气,风雨结束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回狼州,却不想自己再跌下一个小坡之后速度陡然提升,而且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奔涌翻腾的河流,段淳锋少主数息之间便已经一个骨碌翻进去了。
“这就是沅水?我不会水啊!这要是掉进去可就完蛋了……不行……”
念至此处,闵问之在地上翻滚的同时尽力地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但是速度太快,以他此时所剩无几的力量,根本无法稳住自己。
“完了……完了完了……”
闵问之竭尽全力做着无力的挣扎,但是挣扎了许久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圈一圈地接近了沅水岸,最后一个跟头扎了进去,步了段淳锋的后尘。
……
这场风雨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一直到过了午时,太阳才慢慢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驾!”
太阳刚一出现,毕禹衡便带着几个兄弟和执意要跟着的少叔夜颖,从西城门出发,仔细地寻找着闵问之。
刚开始,毕禹衡认为以闵问之的武功,这么大风雨也绝对难不倒他,依然是行动自如,所以觉得他说不定也已经在会狼州的路上了,不需要走多久就会迎面碰到抓着段淳锋的他。
不多时,毕禹衡渐渐有些担心,已经走了几里路却还是没有闵问之的身影,这荒野之上一眼看去便看的干干净净,自己一行人定然没有看漏掉,到这里都没有发现,他莫非昨天追得太远了,还在赶路吗?
又一会儿,毕禹衡已经加快了自己坐骑的速度,已经十几里路,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他们两个昨夜在城外到底有没有追到……
“大人,已经要二十里了,他们两个昨天出城到下雨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哪里能走这么远?”一名捕快疑道。
“你是不是蠢,”毕禹衡头也不回地反驳道,“他二人昨夜出城的手段你也见到了,二十里,怎么可能用得了半个时辰?”
又走了十几里路,毕禹衡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或者说他的担心已经提升到了极致,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在这荒野上飞奔。
终于,距离西城门四十五里,毕禹衡发现了浸在地面的一片暗红。
“血?!”
“老毕,那边也有!”少叔夜颖亦是下马查看,指了指西边。
毕禹衡闻言抬头一看,当他注意力全部放在地面之时,他终于看清,地面上,时不时出现的血迹带出了两条轨迹,看样子是一起往西去了。
“糟了!”毕禹衡心急火燎地一步迈上马背,手中马鞭狠狠一抽,“驾!”
已经发现了血迹,毕禹衡在马背上便也可以注意到地上隔一段便出现的暗红。
“千万千万别掉到沅水去……”
毕禹衡心急如焚纵马狂奔,心里期盼着能在沅水边上看到昏迷的闵问之,他已经不在意段淳锋怎么样,只想看到闵问之还活着。
然而,两道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沅水河畔,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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