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各自落座一方后,诸葛师兄站起身来,伸手一一给王忧介绍桌上的另外两个胖子。
“这个晒得酱黑的,是咱们地灶房的二胖,不,二师兄,他姓韦...”
望着这名说不胖娶不到媳妇的黑胖子,王忧连忙点头示意,“韦师兄好...”
“好好好...”那名黑胖点了点头。
“这个小眼睛的,是咱们地灶房的三师兄,姓金...”
“金师兄。”王忧笑着冲金师兄拱了拱手。
“小师弟好。”金三胖点了点头,一双筷子不停地在桌上磕,笃笃作响。
但是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好酒好肉,不能动筷。
因为,大师兄未动。
…
诸葛师兄介绍完二人后,并未着急动筷,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坛,往王忧面前的酒碗里倒酒。
那一刻,王忧余光看见,韦师兄和金师兄瞪大眼睛,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但他只是望着将满的酒碗,装作没有看见。
只听得大师兄边倒酒,边说道:“小师弟啊,你是咱们地灶房第九十九名弟子,按照咱们这的规矩,以后就叫你…”
说到这里,王忧酒碗已满,诸葛师兄的话也顿了顿,笑道:“就叫你小九九了”
“啊?”王忧本来是在注视着面前酒碗,听见竟然叫自己小九九,不由得猛地转头,正好赢上诸葛师兄的笑脸。
“小九九?”
小算盘?
少年心中无奈,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啊!”诸葛师兄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答道。似乎并未听出王忧语气中的诧异,道:“说起来,咱地灶房上次收人进来,好像正是张师兄走的那年。”
王忧停留在诸葛师兄身上,“是那个张师兄吗?”
“自然是张浩师兄。”诸葛月凯点了点头,面前酒碗已满,他转手将酒坛递给韦二胖。
他端起酒碗,喉结滚动,咕咚一饮而尽,清澈的酒渍,顺着他光洁的脖子,溜进了衣领里…
只见他放下酒碗,夹了筷子菜,一脸唏嘘地冲着王忧说道:“张浩师兄可是个了不起的人。”
王忧并未打断,静静地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了碗里。
其他二位胖子,也是吃了起来,不过明显‘照顾’着王忧,并未像其他桌子那样狼吞虎咽。
…
夜色阴沉,不见繁星。周围除了吃饭的咀嚼声,倒是十分安静。
门前两个用来照明的大红灯笼中,偶尔间能听见炸裂的“嗤啦”声,似是飞蛾扑火。
诸葛月凯的眼眸中,深邃无比,“张浩师兄天资无匹,修道不满一甲子,已经位列凌仙榜第十八名。”
王忧讶然一笑,心道,这么厉害的人,竟然有空送自己入宗?再说,这凌仙榜,又是个什么稀奇玩意?
诸葛师兄见他茫然神情,知道面前少年多半是‘穷苦’出身,摇头一笑,解释道:“知礼州强者入云,但问道大会则是‘少年人’的事。”
不待王忧发问,他已是抢先自问自答道:“何为少年人?修道不足百年,则为‘少年人’。凌仙榜便是‘少年人’的排行榜。
能够登上凌仙榜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各宗培养的核心弟子,或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各宗山门内,皆有凌仙榜。而凌楚的那座石碑,则在内宗山门处。”
说到这,张浩师兄的指向了遥遥东方,“那里,便是内宗。”
王忧侧头一看,入眼只有夜幕,入耳只有微风。
并未看见内宗。
耳畔,诸葛师兄的声音再度传来。
“凌仙榜不论境界、不论宗门,无关男女,只问强弱。唯一的限制,则跟问道大会异曲同工,就是上榜之人必须是‘少年人’。
而上榜只有一个条件。”
“实力。”
王忧点了点头,扒了口饭,“那张浩师兄的实力如何?”
诸葛师兄并未马上作答,而是接过金三胖递回的酒坛,再斟满一碗,举碗递到王忧面前。
王忧单手举起酒碗,二者“叮”的一声脆响。
诸葛师兄一饮而尽,王忧亦然。
此时的大师兄面色泛红,但眼神清明,他坐直了身子,大肚腩顶在桌前,“张浩师兄身经百战,在凌楚的‘年轻人’中,只输给过一个人。”
王忧瞳孔一缩,好奇问道:“谁!”
金三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闷闷道:“输给了大师兄…”
夏风习习,略带凉意,地上的野草,微微晃动,一片安静。
王忧呆呆地望着面色微醺的小诸葛。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诸葛大师兄竟然如此了得?难道…他就是凌楚的‘扫地僧’?
“别看我,不是我。我只是地灶房的大师兄罢了,去了内宗,我也是小师弟。”诸葛师兄摆了摆手,晒然一笑,他夹起了一片牛肉,不紧不慢道:“三胖说的,是我们凌楚宗所有弟子的大师兄,钟礼。”
“他?”
听见这名字,王忧似是酒意上头,一屁股歪到了地上。
几位师兄连忙伸手相援,却被少年摆手阻止。
他再度坐稳到凳上,望着略显讶异的诸葛师兄,惊问了句。
王忧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天天跟自己勾肩搭背,互吹乱捧的人,竟然会是这些师兄们的大师兄,而且,诸葛师兄说起钟礼时,那面上的表情,是打心底的尊重。
他一边回想着钟礼抠着脚丫,还要送到嘴边闻的模样,一边看着诸葛月凯的郑重模样,忍不住问了句。
“就凭他?”
没想到,这三个字,就像是在平滑如镜的水中,丢了颗深水炸弹。那一瞬间,所有胖子师兄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忧身上。
而且,人人皱着眉头,似乎不悦。
“大师兄,你别光让他喝酒啊,你让他多吃点菜啊!”
“就是,你看看,但凡多吃了一粒花生米,他也说不出这种醉话啊。”
“‘就凭他’,啧啧啧,咱们这小师弟可了不得,连钟师兄都看不入眼。”
“去去去!”小诸葛朝着四周摆了摆手,驱散了众人的目光,这才转过身来,望着王忧,“你见过钟礼师兄?”
诸葛月凯心中很是疑惑,自五年前,孟掌门踏入升天阵后,钟礼大师兄也不知所踪。王忧一个初出茅庐的山下小孩,看起来怎么对钟礼大师兄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呢?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王忧身上的机关一样,他立刻就回想起临行前钟礼的嘱咐。
所以,他点了点头:“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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