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还是那样黝黑,上面依旧刻字天君,满是一些看不懂的纹路,只是,那条龙似乎看上去比以前看的时候要显得灵动了许多,明明存在,却觉得不真实,仿佛随时要离开,那身躯雕刻的就像这条龙随时可能会腾空而去。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罗凡尘气沉丹田,意走全身,一股较为粗壮的暖流通过手臂,进入手掌,尝试着输入令牌之中,谁曾想到,这暖流最后竟无阻抗的输入了令牌中,只不过暖流进入令牌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转了一圈,便从另外一边流出,然后这股暖流在全身流动,贯通了以往稍微有些不畅通的经脉。
罗凡尘的身形和令牌一起由实转虚,渐渐地看不真切,只有水流流过时的分叉才能让人知道那里有着东西存在着,不是岩石、不是树枝,而是正儿八经的一个人。
指挥着暖流源源不断的在身体和令牌间做着循环,罗凡尘在熟悉这种半透明的状态,这肯定是自己修行上的一次进步,以前罗凡尘是身体虽然轻、淡,却还是有着明显的人的痕迹和轮廓,此时用着令牌贯通全身,感觉大不相同,不仅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整个人能够飞起来的感觉比以前强烈了数倍。
也许是感觉姿势不舒服,罗凡尘动了动,身体马上就变回了原想,看来这本事只能不动不响的,不过要是偷听人说话倒是不错,想必老叫化就是仗着这本领在那修士间来去纵横,睥睨贼群的。
看来这令牌的好处,也就是让一棵树加速成长这类了,就是不知道这令牌为何会有这种能力,想到此,罗凡尘便细细的去感受。
每次有那种想飞的感觉时,罗凡尘都觉得自己周围的事物感觉特别贴近,就像本来就是它们的一份子,乘风时,自己会很轻盈,潜水时,会感觉是流动的,沙尘里,自己又像狂暴的沙砾,这就是罗凡尘的体会。
仿佛茅塞顿开,罗凡尘心中了然,也许,这令牌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它不过起着一个引导的作用,平日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到过令牌,它的作用只是让人去发现,而不是依赖。
既然如此,那弃之不用又何妨?
罗凡尘收起令牌,指挥着暖流再次流动,走过每一个地方,没有和以前一般走过就算,而是把每个地方、每条筋脉都连通起来,流过人体最主要的奇筋八脉,并在他们之间形成大的循环,再在主要穴位的周遭形成一个小的循环,大循环加上小循环,罗凡尘的身体完美结合,协调性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罗凡尘的身体再度变得半透明,哪怕是挪动着身躯也能较好的保持,只有流水叮咚。
看来最重要的便是要掌握物体的特性,所有那些感觉最深之时,都与暖流有关,暖流发于丹田,丹田的确应为重中之重,而那股暖流是根本,这股暖流很明显是老叫化一身本领的传承。
豁然开朗,罗凡尘欣喜自己终于有了前进的方向,不会像从前那般一点眉目都没有,虽然,现在依然不知道令牌到处牵涉到了什么,有何可贵之处,但是人总该知足,该自己明白的,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不知不觉,月亮已快要下山。
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身体,罗凡尘跳出溪水,出现在空中,雾气朦胧,衣服上的水很快便被罗凡尘体内的暖流烘干,暗自笑笑,罗凡尘感叹功力提升,好处倒还真不小,至少以后再不用担心会穿湿衣服,这小时候的期盼,倒算是成真了。
罗凡尘的心中突然一痛,脑中一片混乱,悬浮的身体冷不防的跌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罗凡尘心中疑惑,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风又起,一团黑影飘向东升客栈,这一洌清泉的周围,已然不见了罗凡尘的踪迹。
第二日,罗凡尘一大早便拉着冷惜月往太平村赶,若说这个世界上能够令他担心在意的,除了冷惜月便是太平村的老老少少,自己心中的隐忧有极大的可能是来自于太平村。
离太平村还有老远距离,罗凡尘心里一直以来都存在着的不安更加的强烈,他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惜月察觉到罗凡尘的不安,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看
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们走快点!再不多言,罗凡尘加快步伐,惜月唯有快步跟上。
不终于看到了山坳,罗凡尘却红着眼睛,嘶声怒吼。
浓浓的血腥味和焦臭飘荡在整个山谷,淡淡的余烟从烧成黑碳的木头、尸体里冒出来,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没有任何还活着的东西,哪怕是一只狗,唯一的香味,是在村口那口临时搭建的土灶里,灶里的大锅还留着炖了没有吃完的狗肉,这香味飘进此时的罗凡尘鼻子里,令他作呕。
那口大锅,罗凡尘还记得那就是自己家里的,五岁那年,家里仅仅就添置了那一件家什,作为纪念,父亲在锅内刻下了一个深深的罗字,这也是家里最大的铁质用品,为了这口锅,父亲足足操劳了一年。
不可能,不可能
罗凡尘发狂般的往村里冲去,拳头上的青筋暴起,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血红血红,他红着双眼一个一个的拨动着尸体。
可是,所有人都再也无法辨认,只能从他们的身高、体型判断他们是小孩还是大人,女性还是男性,他们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整个村子没有剩下一栋完好的建筑,就连那仅有的几颗古树都烧成了木炭。
十八户,八十六口人一个也没有剩下。
这个村子什么都没有了,包括那位可敬的老人,罗凡尘的齐爷爷。
天,终于下雪了,这个山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只是观看的人只有罗凡尘和惜月,罗凡尘还记得很多年前自己就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和伙伴们玩耍,站在村头盼着去附近集镇采购的父亲早日归来,盼着他手中有可能出现的小玩意。
罗凡尘的眼睛没有看到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他只是木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切,他的眼神完全没有焦距,他的思绪已回到了从前。
那只成了村头锅里喷香狗肉的狗,是不是就是自己离开那年刚刚出生的小花狗?还是那只经常游荡在村里,时不时偷只鸡的老不死黄毛野狗?
和自己玩耍的邻家女孩,她是死在睡梦里,还是清醒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那和蔼的齐爷爷,他不是等着喝自己的喜酒么?为何也跟着一起走了?
所有的乡亲们,你们是去了天上,离开这里转世投胎,还是只能游荡在村庄的的周围,成为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
谁?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啊!
罗凡尘只有用怒喊发泄痛苦,他想报仇,但所有的线索都被这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狠毒,居然屠杀了全村人,如此与世无争的乡村人。
才离开几天,居然发生这种事,这惨绝人寰的屠杀,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冲着罗凡尘而来?可是罗凡尘自觉并没有树下什么仇敌,最有可能的只是那个碧血上人,可是罗凡尘杀他徒弟的消息,根本没有可能那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那三名无量道士的尸体只怕刚刚被虎狼给叼去。
雪越下越大,罗凡尘都快成一个雪人,脚下的积雪将近半尺,渐渐的要遮住这个下场悲惨的村庄。
不管怎么样,先让他们入土为安惜月红着眼劝说道。
算是接受了惜月的建议,罗凡尘拎起把没有完全烧毁的铁楸,在山口挖起一个大坑,罗凡尘把全村人都葬在了这个挖出的大坑内,填满泥土,坟墓堵住了山口,再从黄泥里崛起从前的村碑,上面刻有太平村,罗凡尘手指运力在下方刻上之墓二字,把碑树在山口正中。
这个太平村所有人的坟墓完全拦住了山谷的入口,从此以后无人能入的这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
罗凡尘不希望有人再打扰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生前没能太平安康,但愿死后能永得安宁,太平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以后都只能永远地活在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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