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峰的桃树渐渐开始落叶了,石径旁依稀有野花盛开,星星点点,被那连天衰草衬托着,倒是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哇,好漂亮啊!青离随手拈了一朵野花,放在鼻间嗅着,她喜欢这花的香,淡淡的,很好闻。
她低头嗅花,笑意涟涟的样子太好看了,陆海川看她蹦蹦跳跳地踏着青石阶往上跑去,连忙叫她小心点,自己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待到了月崖时,招摇仙早已在那边候着了。他负手而立,无涯仙剑井然有序地别在腰间,山风吹来,衣衫随风鼓动舞,伴着春水涧间升腾起的茫茫水烟,这一人一剑简直是仙气飘飘啊。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上别的山头拜别的师父去了呢!”没有回头,招摇仙开口说了一声。
师父大概……好像是在生气,青离怯生生地回头看了陆海川一眼,现在已经未时一刻了,两人回来得这么晚,师父一定等很久了吧。
完了,这回要被师父骂惨了,青离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她很清楚,是自己不守时,就算接受处罚也是应该的。
陆海川望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别慌,还说有什么事我会顶着,你就放心吧。
这可是你说的!青离知道师兄最好了,每次自己犯了错,他都把责任往他身上揽,青离还记得以前他帮自己抄书,帮自己摘草药,代自己面壁思过……太多太多,师兄做了很多让人感动的事。
“师父!”恭恭敬敬地朝招摇仙作了个揖,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招摇仙这才回过头来,但见他眉峰微蹙,连看人的眼神都变成了审视。
不等师父问起原因,青离和陆海川便开始自述起来。
“师父,是我想去看看阿宁姐,师兄陪我去的,多聊了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要罚就罚我吧,不关师兄的事。”
“师父,我带师妹到司幽峰转了转,一时贪玩便忘了时间,这是我的主意,请你惩罚我吧,师妹她是被我胁迫的。”
几乎同时,青离和陆海川向他禀明情况。说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招摇仙面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似是在笑又好像是在生气。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行啊,你们两个现在底气足了,翅膀硬了,连师父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是吧?”
说话间,一片桃树叶从枝头飘落,落向招摇仙,他伸手一挥,一道劲气脱手而出,击在桃树叶上、那片叶子瞬间被截成了两半,断面比刀口切得还要整齐,既而晃晃悠悠地朝着地上坠去。
“师父,弟子不敢!”看来师父是真的生气了,青离和陆海川连忙跪了下去。
呵呵,招摇仙冷笑一声,语道:“不敢?我看你们是敢得很呢!”
不敢做声,更不敢看师父的眼神,两人默默地低着个头。
“给我把《太华经》和《静心咒》抄一百遍,明日此时,交给我检查。”
招摇仙虽说对他们十分厚爱,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自己在的时候,他们尚且这样,如若真的闭关了,还不知道要懒散成什么状态,招摇仙能不担心么。
哦了一声,青离和陆海川这才起了身,便要走。
招摇仙站在那里,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并说道:“我有说让你们现在就去抄吗?现在有现在的任务,抄书是业余时间才能干的,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小离,今天你必须把太华剑法第六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有你,小海,太华剑法第九式你都会了吗,用起来丝毫没有破绽吗?”
这……陆海川迟疑了一阵,师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厉起来,这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啊,他对徒弟不是一直都“放养”的吗?
太华剑法每一式都对应着不同的等级,譬如灵阶中级修的是第六式,凝丹高阶修的是第九式,越往上便越复杂,参悟的时间也就会越长,陆海川正是因为至今不得要领,所以修为还在凝丹高阶。
不过,他的修行速度是极快的,一般人从庶人修到凝丹高阶需要五六十年的时间,他用十五年就搞定了,现在又过了十年多,虽没有再晋级,但也是在为进入虚化初阶做准备啊。
“小海,你可别仗着自己资质好,进展快,就洋洋得意,指不定哪天就停在某个阶段,再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山中这样的人多的是,你难道不知道吗?”即便和自己一样,他也是个修行天才,招摇仙还是不忘忠告他一声。
陆海川诺诺地点了点头,说师父教训的是。
说完陆海川,他又开始说青离了。
“你也是,碧落仙剑可以帮你凝聚玄力,赐予你强大的力量,但它毕竟是通灵之物,你还是得抓紧自身的修炼,别到时候被仙剑摄了心智,一念成魔,到那时候,就算是为师有心要救你,也怕是回天乏术了。”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小离,并不是所有人得到了至宝都能够操纵它,驾驭它,自古以来,拥有至宝却反被至宝控制,沦为杀人傀儡的亦不在少数。
五十年前,仇天圣教的寒露教主便是因强行驾驭量天尺,被至宝反噬,嗜杀成性,给沃野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后不知寒露被何方高人所灭,再无音信。
这件事虽过去了许久,关于寒露的消息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招摇仙一定要讲给青离听,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被控制而不自知。
原来碧落仙剑是至宝,师父一语道出了天机,陆海川心中不禁哇了一声,怪不得连自己都飞不过师妹呢,原来她手中的剑是至宝,那可比师父的无涯仙剑高级和凶猛多了。
至宝均具有无上神力,自身意念强大,关于它的利弊,青离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向师父承诺,自己一定会好好修炼,不让仙剑钻空子。
“如若不甚,我是说如若,我失去了心智,变成了恶魔,师父,请您一定要记得,亲自杀了我,我不想造孽。”青离望着师父的眼睛,她是认真的。
陆海川忙插话道:“师妹,别胡说,不会这样的。”
欸!招摇仙无奈地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前方的春水涧,叹道:“秋凉虽好,毕竟是秋啊!不说这些了,你们还是抓紧练习吧,我会亲自站在这里监督的,谁都不许偷懒。”
说着,他的目光扫了扫二人,用无涯仙剑敲了敲二人的脑袋,叫他们务必认真。
“是,师父!”青离和陆海川对望一眼,拔出腰间剑,开起挥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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