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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难分善恶(3)

青冢行 三月沫沫 6477 2024-01-19 11:27

  白落裳好像发现了什么似得,惊讶道:“原来如此,那我还是希望自己是好人,来世今生都要修。”

  段南山道:“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不过都是世间浅薄的看法。何为好人,何为坏人,又如何分辨的清。”

  白落裳甩着扇子,嘿嘿一笑:“这个简单,做好事的人自然是好人,反之则是坏人。”

  段南山又问:“何如分辨?”

  白落裳眉目一展,轻快的笑道:“这个更简单,对你而言是有益的,那便是好事。”

  段南山再问:“如若是那件事对更多的人来说是坏事,那又当如何定论?”

  白落裳的眼睛转了转,笑道:“那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好事,就是好事。”

  段南山继续问:“一个地道本分的老实人不偷不抢不欺负人,可他天天捉鱼吃。他可算得上是好人?”

  白落裳顺口便答:“自然是好人。”

  段南山不言对否:“一个从来不杀生信奉素食的人,总喜欢偷瓜摸枣打假骂人,那他可算得上是坏人?”

  白落裳有些犹豫:“这个,也算不得是坏人。”

  前者虽地道本分,却天天犯杀生重罪,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好人,对世间生灵来说,却是坏人。而后者,虽然从来不杀生,但在左邻右舍看来,虽算不得坏人,却也绝对不算是好人。可是,在因果看来,偷罪是远远没有杀罪重,如此一来,又当如何分辨二人的好坏?

  白落裳垂头寻思着,喃喃道:“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利己也利人。坏人之所以是坏人,为己而害人。好与坏,又如何能分辨不出呢?除非是瞎子,是聋子,是没脑子。”

  人们口中的好人,永远指的都是对自己有利有好处的人。

  人们口中的好人,永远指的都是对自己有利有好处的人。

  白落裳这次不从大义来判断好坏,而是最直接的从个人利益上来判断好坏。因为,人总是自私的,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

  他相信,许许多多人眼中的好坏都是以此为标准的。他白落裳是凡人,段南山也是凡人,所以这么说一定不会错。

  没想到,段南山却道:“一个地主,收留了一个快饿死的乞丐。每日指使乞丐让他当牛当马的劳动,但每日三顿管饱,夜里还能在暖和的床上睡觉。于乞丐而言,地主是好人,还是坏人?”

  白落裳被问的无言再对,用手撑着脸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似得垂下头,这个问题他的确是打不出来了,所以他只能苦笑道:“你一个道士,说出来的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和尚说的话呢?而且你不是素来沉默寡言的吗?干嘛今天要说这么多废话?”

  段南山反问道:“不是你一直想要我说话吗?”

  白落裳不太高兴的瞥开视线,他还是第一次被段南山堵得没话说,他从来都不知道,段南山看起来挺寡言少语的一个人,但话头一旦挑起来,却是没完没了头头是道。

  他不能否认,段南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世事循环反复,世间万物互为因果。兴许好人能成为坏人,坏人能成为好人,谁又能真正分得清楚孰好孰坏呢。

  白落裳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壁,对隔壁的人笑道:“我不是一个会做坏事的人,但这里却有一个会做坏事的人。”

  那人也笑了一笑,隔着墙壁对白落裳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说我做了坏事,对不对?”

  白落裳哼了一下,“你偷听别人说话,难道不算是做坏事?”

  男人叹了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过去正大光明的听你们说话,这样就不算是做坏事了吧。”

  才刚说完,段南山这件屋子的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不过进门来的人,并不是刚才在隔壁说话的人,而是先前被白落裳支开的小道童。只见他突然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来,满头大汗的跑到段南山面前。

  段南山奇怪的看着小道童。

  白落裳已经开口问了话:“你猴急什么?连门都不敲了。”

  小道童红着脸,对段南山结结巴巴道:“师、师叔,外面、外面有人找。”

  段南山还没说什么,白落裳先笑了起来,“有人找就请人过来,你至于急成这个样子吗?难道平时你家师叔都是见不得人的吗?”

  小道童却急声道:“可是,可是找师叔的是一个女人。”

  白落裳愣了下。

  小道童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次:“找师叔的是一个女人。”

  白落裳看了看段南山,又看了看外头漆黑一片的院子,奇怪道:“一个女人?”

  小道童重重点头:“没有错,就是一个女人。”

  一个青楼女子挑灯入观,只为“有事拜见”一个道士?

  白落裳皱眉,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居然会有一个女人大晚上的来找段南山,白落裳从来都不知道,段南山居然也跟女人沾得上关系。

  “是哪里来的女人?”白落裳忍不住奇怪道。

  小道童有些吞吞吐吐的,看了看段南山,什么也没有回答。

  白落裳见小道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我问你,哪里来的女人?”

  小道童抿着嘴,最后还是低着声音道:“是、是玉笙楼。”

  玉笙楼?

  白落裳差点跳起来,他惊讶的看向段南山,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光彩。

  段南山却只不过是一脸面无表情。

  真是木头。

  这是白落裳对段南山的评价。

  可是,这根木头却跟别的木头不大一样。

  白落裳久久的凝住这根木头,心里越来越疑惑。

  一个青楼女子竟然大晚上的挑灯来道观找这个木头?

  这简直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白落裳已经坐不住了。

  他实在是好奇,那女子来找段南山,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小童子略垂着头,对段南山道:?“子雲师叔,有位叫缦绾的姑娘有事拜见,不知道师叔是否要见?”

  白落裳心念一动,因为他听见了一个名字。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既然就是缦绾。他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直直地望着段南山,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请人进来吧。”段南山已经坐了回去,一脸的坦然,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也不感到奇怪。他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会有人来找他,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感到奇怪。

  “一个女人居然也会来找你这个道士。”白落裳完全没有段南山的坦然,他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勾出来了,忍不住拉着段南山道:“你这个道士居然也会有人女人找上门。”

  段南山默然。

  白落裳用胳膊撞了段南山一下,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声音,“他是一个道士,但也是一个男人,女人晚上来找男人,难道很奇怪吗?”

  白落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隔壁还有一个人,“你怎么还在偷听?”

  那人叹气道:“我若现在过去,一定会打扰到你们的,所以我就想,暂时还是不要过去好了,等你们说完话,我再过去。”

  白落裳不满道:“我们都说完话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那人笑嘻嘻道:“你们听我说话就好了。”

  白落裳撇撇嘴,“你又不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话,我现在只想听道长说话。”

  可是,道长没有说话。

  白落裳张了张嘴巴,话头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吓得失了话。

  闯过来的人跑得很快,带着一股风,蜡烛的火苗跟着颤了颤。

  只见一个人影扑到段南山脚前跪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白落裳先是一吓,再是一惊,后又是一呆,他完全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已经看清楚撞进门来的人是谁了。

  玉笙楼的缦绾。

  只见她那张眉目秀美的脸被泪水打湿,貌美不减,反增添了许多柔弱之感,惹人怜惜。

  只是柔亮的双眼此刻失了光彩,多了些惆怅悲伤。多日不见,这个女子已经变得如此憔悴。

  如此让人怜爱心疼,若在平常,白落裳一定会凭着一张油嘴滑舌为美人排忧解难,他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但此刻,他却被眼前的情绪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落裳看了看缦绾,再看了看段南山,最后还是悄悄在凳子上坐定,将满心的疑问收起来。

  “姑娘不必如此。”段南山边说边将人搀扶起来。

  缦绾边哭边说:“子雲道长,求您想想法子救齐靖,他这次可能真的会死的。”

  段南山安静的听着她说话。

  白落裳却有些吃惊的睁了一下眼睛。

  齐靖当然就是那日在玉笙楼杀了多条人命的那个男人,也是害得白落裳白白坐了两天牢房的人。白落裳对那个男人可是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听说齐靖已被官府捉住,虽说白落裳并不会感到高兴,但也不会认为这个人值得被救。

  杀人偿命自古就是王法,如果齐靖逃掉了,那自然没法说,可是现在既然已被官府拿下,定罪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求段南山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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