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以后,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这身影却是一老一少,之所以说是一个身影,是因为那年老的约莫六十多了,神情紧张又急切,怀中还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老者一进来,便看见环视四周,便看见一个火堆正烧的噼里啪啦,张浪和言凤娇一坐一躺。旁边的角落处还坐着三个汉子。
他脸色一变,随后却是慌忙朝着两边都作了个揖,随后回身把门关上,接着跌跌撞撞的走到半残的土地公神台那边,将这孩子放在神台后面,轻声说道:“小少爷,你在这藏好,我去将他们引开。”
说完之后,转身便走,只是那孩子浑身颤抖,双眼流泪,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口中道:“福伯,我怕”
那老者却是将他手掰开,厉声道:“别出声!藏好!别动!”
接着他又急急走到中间,朝着张浪五人嗑了几下,连连作了几个揖,便在地上捡了些碎柴枯草,搂在怀里,就往门外冲去。
只是刚靠近门口,山神庙的门却又猛然被踹开,三十七八个持枪带棍的汉子便冲了进来。
那当先之人猛然踏步上前,伸出一脚用力蹬在老者胸口。
如此情景,张浪自然向那人看了过去。
这人长得倒也魁梧,五大三粗的,只是神情看上去却是痞气十足。
只是张浪心里却是嘀咕起来,‘这土地庙,有这么招人的吗?’
老者本来就没有武艺在身,受此一击,瞬间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猛然吐出,摔倒在地上,差点就闭过气去,怀中的柴草也洒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无力动弹了。
这人打倒老者,带着人走上前,径直上去将人拎了起来,嘴里森然问道:“老东西,人呢?”
那老头倒也硬气,猛然张口,呸了一声,一口鲜血便混着唾沫星子往那人脸上吐去。
这人微微偏头,躲了开去,随后对着老头肚子又是一拳,随后掐住老头的脖子,嘴里骂道:“老死胚,你想死啊,你说不说?”
这人问完之后,似乎才想到庙里的火光,转头扫视起来,第一眼便看见了火堆旁正看着自己的张浪。
他脸色一沉,便喝道:“小子,你特么看你爹呢!”
张浪撇了撇嘴,也不管他,低头看了看言凤娇。
言凤娇这回倒是老实,没起什么幺蛾子,只是埋着头一动不动。
这人骂了一句,见张浪低头,只当他心里怯了,便也不管他,又往言凤娇身上看去。
“刘老三!”
这时,那角落的黒脸汉子却是突然喝了一句。
他这时候出声,倒是因为相识一场,想帮对方一把,毕竟方才瘦高个就是管了地上那女人的闲事,吃了些亏。
那被叫作刘老三的闻言一愣,转头看去,随后却是将那老者往地上一扔,笑了起来:“哎哟,李哥儿,你也在啊?”
那黒脸汉子闻言冷哼一声,只开口说道:“刘老三,你这杂碎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在营里,痞是痞了点,至少我还当你是条汉子,怎么?十几天不见,变成土匪恶霸了?”
那老头见他说话,竟是像见到救兵一般,拼命从地上爬了几步,对着他磕头道:“三位壮士,帮帮老奴吧,这些人不是人,是恶鬼啊!他们杀了老奴主家七十余口人呐!”
说到最后竟是指着刘老三,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此言一出,那被人叫作李哥儿的黒脸汉子也是一惊,顿时从地上跃了起来,拿起单刀,他这一动,瘦高个和那魁梧汉子亦是站起身来,拿出了长刀。
刘老三身后的一群人见状,也是持枪弄棒的压了上去,便对峙起来。
这群人修为虽然差些,高的也就通脉境,差的都是凡境,但刘老三自恃人多,心里也是不惧。
他突然笑了起来,道:“李哥儿,我可是听人说你们往那青霞山去了,是不是没拜到高人为师啊?”
黒脸汉子闻言一愣,随后却是冷冷回道:“与你何干!”
刘老三嘿嘿一笑,道:“我可告诉你啊,这老头是南浦镇陆家的人,陆家家传的那本武功秘籍,说不定就在他身上,若是你们不管这事,事后得了此物,我与你共享如何?”
黒脸汉子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们想要武功秘籍,就不能找个门派投靠下?为何要行此灭门恶行!”
刘老三这时不知想起来什么,气愤道:“你们年轻,天资好!自然是哪里都能去得!向老子们这样的三十岁,才勉强化力为气的,或者还是凡境的,却是哪家都嫌弃!
格老子的,老子们一路从相和府拜到浦河郡,那些家族帮会一个个的,要不就是让我们做家丁,要不就是让我们做护卫,要不就是把我们当小喽啰,便是到了南浦镇上,这小小的陆家竟也对老子们挑三拣四,不肯干脆教我们武艺,我们一合计,索性给他杀个精光算逑!”
他说完,心里的怨气似乎好过了点,又接着道:“等抢了这陆家的武功秘籍,咱哥们儿找个山头自己练练,落草为寇,占山便当那草头王,岂不比给人低声下气爽利?”
听到这里,张浪却是不想听了。
他心中这才明白,不是这土地庙太招人,原来还是新兵解散闹的。
只是这后来的这群人,虽然人多,却是比那三人差远了,莫说血杀之气了,身上连点当兵的肃然气质都没有。显然是在军营里没好好练,蹉跎了年华,解散之后被人嫌弃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对于刘老三说的‘占山为王比给人低声下气爽利’,倒也还算有些气魄,像个男人说的话,他心中也是非常赞同的。
如此一来,他看向刘老三的目光倒也带上了一丝欣赏之意。
欣赏归欣赏,人家刚才可是自称是他爹,自然还要孝敬一番。
张浪两袖齐摆,双手同挥,猛然打出十颗白棋,瞬间带起风声往那刘老三一群人射去。
白棋迅猛,锋锐之极,窜入人群中,瞬间就有十个人倒了下去。
随后他伸手拖出身边鬼哭,一式‘龙跃于渊’,人已经纵跃而且,随后接上一式‘踏雪寻芳’便猛然窜了过去。
脚分两仪,身形挪腾,在人群之中却似鬼影一般。
掌中重刃挥动之间,又带起幽幽呜咽,嘶嘶低鸣。
霍霍刀光闪耀其中,彷如阎罗索命一般,每刀挥出,都要带走一条人命。
那剩余的二十多个汉子顿时混乱起来,手忙脚乱之下,仅仅几个呼吸,竟然已经被他全部被斩杀在地。
这时,那刘老三才反应过来,眼带惊骇的望着张浪,双脚都颤抖起来。
张浪看了看他,笑了笑:“你是我爹?”
话音未落,脚下已是猛然一踏,揉身递进,手中鬼哭探了出去,斜斜抹过,正是一式‘流星闪电’。
刀光闪亮,譬如流星。
一颗人头已是瞬间飞出,滚落在地。
鲜血飞溅,淋洒尘土。
跟着,张浪身形一晃,一式‘飞龙翻云’已是回到原处,稍稍伸手,便还刀归鞘。
这一番举动,刹那间便已完成,怎么不让人都目瞪口呆?
过了好久,那李哥儿三人才反应过来,看着满地尸体,流淌的血液,不由得面面相觑。
嘴上没门,祸从口出的现实教材,已经血淋淋得连头都没有了,他们怎么不又惊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