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山,因其外形酷似桃子而闻名。传说,乃是天上仙人无意中丢下一颗仙桃,最终落在地上,方才变作了一座山。
这座仙桃山,并不高耸,仅仅只是最普通的小山模样,但是却拥有奇异的景象。
仙桃山中有一汪溪流,从山顶流淌而下,这溪水常年不冰,一直都是温水,有传闻说着溪水有治病祛疾之效,常有人来此地取这溪水回去。
而这溪水也在养育着山上的桃树,传闻有人曾吃过仙桃山里的一颗桃子,竟然延寿五十年,引为一时奇谈,只可惜还有后来人前来,却再也没有这等神异了。
仙桃山之外二百里,有一座城池,这是一座最简单不过的小城,名为仙桃城,其中八万余人,这仙桃城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安稳平静。
这天,仙桃城中有一个教书先生一把火烧了自己的书斋,背着书箱就往仙桃山去。
“张先生,为何这就要走了?”王家的管事连忙跑过来,想要拦住这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冲着王家管事抱了抱拳,“王管事,非是张某不愿教书,只是这些孩童,天资愚笨不说,还不愿踏实读书,这已经不是张某愿不愿意教了,而是这些孩童根本不愿学。”
张先生说罢,甩袖而去。
王家管事闻言也是老脸一红,哪里还敢再去阻拦张先生离开?王家这十个孩童,是不是读书的料,他心里最清楚,曾经在一个月之内气走了五位教书先生,而现在这个脾气心性最好的张先生,也在两个月内离开,现在整个仙桃城里,还有谁愿意做王家的教书先生啊?
张先生背着书箱,怀揣着几张饼子,就离开了仙桃城。
“罢了,罢了,我孙征糊涂三十载,如今再也不愿受这尘世所扰,索性就去仙桃山,做一个悠闲自在的读书人,总好过日日受这等闲气。当初为了银钱不得已低下头,现如今,老母离世,我也再无牵挂,走罢,走罢”
张先生踏上出城小路,就再也没有回头。从此,仙桃城少了一个脾性很好的教书先生,而仙桃山却多了一个追求本心的读书人。
读书,是为了什么?一万人便有一万种回答。
有人为了学有所成,卖与帝王家,日后功成名就,封相入侯;有人为了明智识理,求得这一世明明白白;还有人为了那些更加虚无缥缈的传说
孙征读书,却仅仅只是习惯了,便放不下了。他无妻无子,只因他家境清贫,但若是能有一份活计,怎么也能养家,到不至于如此。只是他偏爱读书,从小拿起第一本书,到他如今年至三十,就再也没有放下过,他很厌烦这俗世俗物,只觉得污浊不堪,唯有读书,方才让他的心里充满一股清气,即便看了一整天,眼酸体乏,那也让他神清气爽。
此时已是冬日,天气寒冷,但是仙桃山上却仅仅只是有些清亮,颇为爽怡;再加上仙桃山虽然满山桃树,但没有半点虫蝇之属,这更是让仙桃山变得清新不俗。
孙征住在半山腰,放眼看去,虽然满山枯黄,但是有一条粉红之路从山顶直往山脚,正是沿着暖水溪流的桃树。
这暖流使得这一排桃树常年开花,颇为奇异。他不禁感叹一声,深吸口气,重新坐回躺椅中,翻开那一卷东圣西游录,细细品味。
“传说东方有一个大国,举世繁华,其中有一位贤者,想要求取至圣经典,但至圣之地太过遥远,凡人一生都不可得,而且路途艰险,常有人在半路就丢了性命这位贤者不畏艰险,带着三个徒弟,徒步走了十万八千里,历经无数险难,这才感动了至圣人物,赐下无上经典最后,这位贤者不仅救了万万人,自己也是成为圣人,享受天下敬仰”
孙征合上书,“这位贤者的气魄与心性固然值得称赞,但他的三个徒弟,却是世上最可悲之人,贤者成了圣人,他的三个徒弟,却是狡兔死,猎狗烹!”
“只因为他的徒弟都是传说中的妖么?”孙征不懂什么是妖,但是却知道,万物平等,贤者固然值得尊敬,但他的三个徒弟,不一样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为什么一个镇压山下五百年,风吹日晒无人问?另一个变成凡人轮回三生三世,每一世都受尽天下苦难?最后一个亦是被锁在流沙河底,整日受鱼虫啃食?
孙征看着屋外满山的桃花,有些出神。
外界虽然寒冷,但山内却是舒爽,孙征所在的半山腰正在这溪流之畔,更是温暖,孙征坐在躺椅上,盖着毯子,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日,
孙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圣西游录,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昨天还开满枝头的桃花,竟然在一夜之间落满了溪边,满地桃花。
“暖风一夜满仙桃”孙征起身走出了木屋。
他拿起扫帚,从木屋前开始,慢慢扫了起来。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长啼,孙征抬起头,只见这空中飞过了几只飞鹰,直往仙桃城而去。
“这是战时才有的飞鹰,怎么会飞往仙桃城?”孙征颇感奇怪,仙桃城几乎与世隔绝,不比那些个大城池,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世世代代居住于此,还有就是觉得这里适合居住才搬迁过来的。
再说这里位于八万里草原和安南府的交界处,隔了几千里就有宣明城那样的大城,少有人会来此地。
这飞鹰在仙桃城可是极为少见,更别说飞的这么急了。
“难不成仙桃城出事了?”孙征收好扫帚,然后回屋里拿了几张烧饼,就准备往仙桃城赶。
他虽然准备就此隐居仙桃山,可仙桃城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祖地,要真出什么事儿了,好歹也能多上一个人啊。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孙征背上行囊,一路小跑走下山去。
然而当他来到山脚,却发现一个穿着简朴白色素衣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往山上走。
“这位兄台”孙征上前行礼道。
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个素衣年轻人相貌俊秀,但是面色却是惨白,嘴角甚至还有血迹滑落。
“在下苏恒,请问此地可有城池?”白衣年轻人虚弱地抱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