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霖安被击败的同时,石玉剑趁机拔出了长剑。但白天舞的剑刃也就在此时横扫而来。
石玉剑慌忙立剑抵挡,仓促之间连剑招都忘了用。
相信中的碰撞之声并未响起。剑刃在碰撞之际猛然停驻,而后白天舞手腕一翻,剑柄在葱白嫩指之间轻盈旋转,带出一记云抹反向削来。
石玉剑习剑七载,剑招多少还是刻入了骨子里。先前匆忙间没能反应过来,此时多了那几刹那的瞬息,终究还是给了他准备的时间。
下指的剑锋向着白天舞砍来的方向一甩,荡开进攻的同时在头顶一旋,同样的云剑手法倾斜着劈向白天舞脖颈。
长剑远置,根本来不及回防。若是常人,此刻胜负已分。奈何白天舞绝非常人。
纤细的腰肢柔若无骨般弯折,巧妙避过侧劈剑刃的同时回身探手触地,借力飞起一脚踹向石玉剑胸口。
电光石火间,石玉剑无可退避,竟直接用胸膛硬接下那势如闪电的一脚。
虽然被踹得脸色一青,险些喷出一口鲜血,却也给了他机会锁住白天舞的脚掌。
见脚掌被锁,白天舞当即飞起另一只脚。巨力之下石玉剑难以招架,被踹得连退数步。白天舞得以挣脱束缚,却被掠去了一只鞋袜。
嫩白如雪的玉足踏落青泥地面,仿佛无瑕美玉跌落尘土,让观战的王霖安有一种如观焚琴煮鹤的惋惜感。
白天舞对此却毫不在意,前脚落地之时脚掌与小腿同时发力,再度跃起,剑锋前刺,直接将石玉剑逼坐在地。
剑尖进至石玉剑咽喉处戛然而止。长剑翻至后手,白天舞友善友善地伸出左手,将石玉剑拉了起来。
珑御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天舞身旁,递上了她甩落的剑鞘。白天舞很自然地接过剑鞘,将长剑插了回去。
“大侠好剑法!”石玉剑与王霖安一同拱手,眼神更加敬重了几分。
“鞋可以还给我了吧?”白天舞轻笑道。
“哦,对不起!”石玉剑赶忙递上手中的鞋子。
白天舞撲了撲脚上的尘土,重新套上鞋袜,对珑御冰嫣然一笑:“我们走吧。”
常人走来需要手脚并用的崎岖山路,四人走来却都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相比之下,倒是他们的那两匹马走得艰难了不少,拖慢了四人的行进速度。
虽说四人都是体力非凡,但山路徒步了足足有半天,也都显现了些疲态。四周的茫茫山岭看似千变万化,却又似毫无变化,根本无从辨认方位。
正午的娇阳不过碗口大小,却照得山涧酷热难耐。两匹马粗重地喘息着,不断甩着头,似乎是在抗议主人对自己的压榨。
石玉剑与王霖安早已汗流浃背,每有微风拂过,二人都会露出一脸心旷神怡的表情。
珑御冰和白天舞相对要好上一些。白天舞的衣衫也有些透湿,但比起大汗淋漓的二人还是好上许多。而珑御冰身上则全无汗迹,仿佛这个人根本不会流汗似的。
“我们还有多远能出岭啊?”白天舞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烦躁。
王霖安指着前方的一座山峰道:“再翻两个山头就能看到出谷的路了。”
白天舞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撩回耳后,鼓了鼓双腮,略略不满地抱怨道:“这望舒岭还真是九曲十八弯啊。”
“大侠稍安勿躁,这已经是最快的捷径了。我们提快些脚程,太阳落山前一定可以出岭的。”石玉剑道。
白天舞无奈地舒了口气,正要迈开步子之时,珑御冰忽然来到她的面前,蹲身揽住那细长匀称的双腿,一下将她背了起来。
白天舞一惊,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面色有些羞红地嗔道:“诶!你干嘛?”
“你不是累了吗?”珑御冰温和道,“这样就不累了。”
珑御冰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凉意,伏在上面,正午的炽热消散无踪,剩下的只有舒爽的清凉。
白天舞双手轻轻挽住珑御冰修长的脖颈,乖巧地趴伏在他的背上,羞涩地别过头去,不敢去看一脸艳羡的石玉剑与王霖安。
珑御冰双手捧着那双弹力十足的大腿,炫耀似地看了二人一眼,脸色满是满足的神色。
见此情形,二人的眼中都不禁闪过一丝妒意。对于白天舞,他们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对于这个从未显过山露过水的男人,何德何能与此等武艺高强又姿容倾城的女子相配,二人都是颇为不服气的。
如此走了又大半个时辰,潺潺的溪水声在远处响起。正口干舌燥的几人顿时大喜。就连马匹都激动不已,不必人催,撒着欢地向着溪流跑去。
四人来到溪边之时,两匹马已经喝了个爽,正满足地啃食着溪边的青草。清澈见底的溪流中可以看到几条
珑御冰放下白天舞,俯下身浅尝了一口,咂了咂嘴。确认干净后便双手捧起一汪,递到了白天舞口边。
白天舞欣然一笑,伸出双手捧住珑御冰的手背,畅快地喝了下去。
王霖安与石玉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此一行他们满心期待,希望可以和高手学习一些剑术,可没想到得到的却只是精神上的暴击。
自幼习剑,未曾近过女色的二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纷纷俯下头去,若无其事地喝起水来。
“说起来,你觉不觉得女侠和那个画上的白龙女神有点像啊?”正在给水壶灌水的王霖安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上了一句。
听闻此言,正在喝水的白天舞险些呛了一口。她急忙瞟了眼两人,见自己的异样没有引起注意,便一边继续若无其事地喝水,一边侧耳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石玉剑想了一会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她武功也那么高。
诶,你说,不会真让咱们遇上了本尊了吧?”
尽管二人讨论的声音很小,却逃不出白天舞与珑御冰的耳朵。不过沉浸在讨论中的二人并没注意那四道虎视眈眈的目光,还在继续聊着。
“你不是有张画吗?”
“哦对呀!”石玉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打开端详了一下,又偷眼瞧了瞧白天舞。
白天舞见对方目光投来,赶忙低下头去,装作没有在意二人的谈话。
感觉自己被盯着看了一会,白天舞忽然抬起头,好像才发现自己被人看一样,故作疑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见被发现,二人也就不再隐藏。石玉剑直接站起身来,拿着画大大方方地和白天舞对比了一下,道:“大侠和白龙女神有几分神似啊。该不会……”
“是吗?”白天舞故作惊喜道,“让我看看。”
石玉剑恭敬地递上画作,白天舞自己看了一眼,有把画展示给珑御冰看了看。见他摇了摇头,才暗暗舒了口气。
“可能只是长得像吧。”白天舞矢口否认道,“我听说白将军因抗命被打入大牢。我若说她,岂不成了逃犯了?”说罢她干笑了几声,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石玉剑皱着眉又对比了一番。好在那画是依据当年的通缉令所作,四年来白天舞的容貌长得成熟了一些,石玉剑才始终未敢确定。
“哎,白将军为民班师,陛下不识忠心,可惜了一代英才啊。”石玉剑收起画卷,一脸惋惜地说道,“奈何我等乡野庶人,空有敬仰之心,却不能为她尽一份力。”
白天舞闻言眼神一闪,试探道:“那倘若她有幸出逃至此,你们可愿为她出一份力?”
“那是必然!”石玉剑斩钉截铁道。
“可窝藏重犯是死罪,你们愿意为了素不相识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此言一出,二人都陷入了沉默。白天舞见状颓然一笑,言语间仿佛带着淡淡的自嘲:“是啊,道义人人挂在嘴边,可又有谁真的会蠢到为此付出生命呢?”
“不说这些了。庙堂之事,与我们这些草民何干?”珑御冰忽然插言道,“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出岭呢。”
三人都默默点了点头,决定就此打住,继续赶路。
有了那番讨论,王霖安和石玉剑都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都不禁质疑起了自己的信念。
习得一身武艺,将来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为苍生请命,是每个习武之人的志向。然而眼看着朝廷不公,真正心系苍生,敢于行大道之人却落得个入狱候斩的下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男儿学剑半生,到头来仍不过是沧海一鳞;满口侠义道德,事到临头也免不了贪生怕死。王侯将相大手一挥,黎民百姓便要枯骨成堆。
习剑之初,谁不是胸怀大志?满心以为成就一代大侠便能够改变什么。可事实却是,即便是一代剑圣,也不过是被权贵玩弄于股掌的棋子,丧命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而他们这些江湖野客,不过就是些随意遭人践踏的野草浮萍罢了。
思绪至此,二人只觉得自己半生的努力似乎都没了意义,更是感觉愧对了师傅与先祖。
相比之下,作为权力斗争受害者的白天舞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半生沉浮让她早已看透了一切。
这个世界仿佛已经与她无关,如今她的心中只有身旁这个男人。而只要这个男人还陪伴在自己身边,她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王霖安与石玉剑二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白天舞步伐轻快,要刻意放慢,才能保持他们的节奏。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和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步伐沉重了,感官也迟钝了许多,以至于走在最前方的石玉剑连悄然而至的威胁都没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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