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虚空之中,九柄法剑刺入白衣女子体内,霎时响起一道道震天大叫,她只觉得一股股奇特的力量封禁了她的法力,神魂,意志,神念,甚至是感悟的天地玄理,天光映照之下,现出一张雪白寒霜的面容,没有半点的血色。
“不好。”
俊美男子和吕默转目看去,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倔强要强的女子会展现出这么虚弱的一面。
“轰隆隆”
两人惊怒交加,长啸一声,不约而同的打出了自己最强的神通。
吕默伸手一指,土黄光华自指尖迸射而出,垂落而下,化为万重山岳,层层叠叠,镇压一切。
俊美男子则是大袖一挥,虚空之上顿显一篇火焰玄章,一枚枚古文,赤红如橘,泛着莫名的神采。
“轰隆”
玄章古文,烈焰升腾,往下一落,如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了质的变化,神焰燃烧。
赤松看到两人的神通攻来,眸子平静,并不着急。
“铮铮铮”
虚空之中陡然之间响起森然剑鸣,一旁的榈漪身后悬起一枚枚道似剑形之篆文,倏尔斩出,如亿万天剑横空斩下,撕裂天穹。
俊美男子和吕默的神通被这一枚枚天剑篆文斩下,直接崩灭。
“过来。”
赤松则是伸手一招,软绵绵的立在虚空之上的白衣女子便不由自主的落下。
“休想”
白衣女子面现惊怒之色,她性子极为倔强要强,即使此刻身子无力,也拼尽全力激起一丝法力,要来一个鱼死网破。
“镇”
赤松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用手一指,便有一缕缕剑光自她的体内飞出,如同细线一样,缠绕住她,束缚的紧紧的。
“砰”
密密麻麻的剑丝将她捆成一个大茧子,落在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
赤松伸手一挥,一道光华罩住已经被困成茧子一般的白衣女子,将其收入到洞天之中。
“掌门,章师叔她”
吕默感应到章雪的气息由强变弱,最后归于虚无,眉头皱成疙瘩。
俊美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已经是阴沉的简直能滴水。
对于赤松,他们已经是多次犯错,一再低估,事事不顺,倒霉至极。
在镇压了章雪之后,赤松念头一动,法力一转,九柄法剑再次自虚空之中凝现,冲着半空中的两人斩去。
剑芒锋锐森寒,所经之处,碾压碰撞,横行无忌,一路平推,剑意恐怖。
“退。”
俊美男子与吕默见此威势,连忙一提遁光,避过一边。
赤松见此,则是念头一动,九柄法剑灵活地一转,分化出万千剑芒,垂落而下,将两人罩在里面。
两人反应都很快,马上运转神通,将之打破。
可是这个时候,九柄法剑再次斩了过来,剑意锋寒,森冷刺骨,神魂都是在不住的悸动。
这一次,到底是因为那些万千剑芒而耽搁了一下,两人避闪不及,只能祭出灵宝护身硬抗。
“斩”
赤松见此,法力运转,九柄法剑的力量再次提升一个层次,轰然斩下。
“咔嚓咔嚓咔嚓”
几乎是一接触,两人的护体宝光就化作烟花炸开。
好在两人都是不缺灵宝的主,护体的都是上好灵宝,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势。
“走。”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决断,只能暂时抛弃章雪,先走为妙。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要是再不走,迟早会被陷在这。
赤松御使着九柄法剑,将两人追杀的非常狼狈,直到出了这个遗迹之后,方才收手。
倒不是他不愿继续追杀下去,只是遗迹之外,危险重重,若是没有准确的雾图,而在迷雾之地失了方向,迷了路,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死了。
是以,赤松拿出了一枚晶莹光泽的珠子,正是那吕默当日被迫丢下的宗门至宝,内中存着至少上万的雾图,若是放在北陆诸国之中,这便是无价之宝,是可以作为大国底蕴的。
随意的选取了一处遗迹,赤松和榈漪便凭借着金玉符篆之能,降临此处。
赤松洞天之内。
怪石参差,翠莲瑶草,水池吞吐祥云瑞气。
赤松盘坐在云榻之上,九柄法剑悬于身后,萦绕紫青,气机如潮。
在他面前,章雪身上气机黯淡,只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赤松,怒喝连连。
“徒做犬吠。”
赤松冷哂一笑,屈指一弹,一点明光发出,一闪就到了章雪的眉前,然后轰然炸开,章雪硬生生的受这一击,仰天栽倒。
赤松踱步走到近前,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章雪,口中吟唱出玄奇冥冥的咒语。
一刻钟后。
在赤松的指尖上浮现一个血篆,里面各种晦涩的景象闪现。
赤松神情凝重,手一挥,将凝练出的血箓打入一动不动的章雪体内。
下一刻,章雪的身子在无意识之间一个哆嗦,在她的眉宇间,细细密密的血纹自上而下,生长蔓延。
血纹宛若活物,纵横交织,渗着血光,非常吓人。
好大一会,异象散去,只是此刻的章雪看上去气质变得诡异,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赤松伸出一指,点在章雪的眉心。
良久,赤松吐出一口浊气,身子一摇,就出现在了云榻之上。
“怎么了”榈漪见赤松一脸眉头不展,开口问道。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漫天玄音响彻,天光自外面照入,落到地上,叮当作响,篆文隐生,玄妙至此。
两人同时起身,对视一眼,都知道是那无上经书快要现世了。
“时不我待啊。”赤松摇了摇头,看着榈漪面现疑惑,伸手一指,自指尖迸射而出一道流光,向着榈漪冲去。
榈漪眸光一闪,只是一瞬之间,就已经知晓了其中的信息,面上顿显惊色,不由看向赤松。
“临来之前,老师虽未说明此次仙天之争的重要性,但我作为弟子,自当竭尽全力,方才不负师恩。”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榈漪说道。
“先回剑门。”
与此同时,在迷雾之地的某处遗迹。
天晴开霁,四方皆寂静不闻人声。
金灿灿的光华照入,落地之后,化为霜白朵朵,久之不散。
“日月交辉,阴阳玄理。”
中年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捉了一缕明光,看着它从日光逐渐化为月华,由阳转阴,没有任何的生硬,非常自然,非常平静。
好一会,才打破沉默,赞叹道“好一个日月炼神,当真是不简单。”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日月之光大盛,照的人睁不开眼。
待睁开眼看去,只见眼前出现恢宏到极点的宫殿群。
覆盖万里,隔绝天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中年无视了这些琼楼玉宇,直直看去那正中央之地,是一根通天玉柱,柱身上有日月篆文浮现,生生灭灭,周而往复,看不清,道不明,让人心痒痒。
“想来这便是玄阳上尊的通天玉柱了。”中年人用肯定的语气道。
“轰隆隆”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突然间,天穹塌陷,层层叠叠的光华自中央向四周散开,一个人影由虚化实,一身青衣。
青衣人来到宫殿群前,看着通天玉柱之上的篆文,大袖飘飘,不疾不徐。
同时,他也发现了中年人,看上去两人似乎认识,互相点头致意后,便没了话语。
不提中年人心中如何想,青衣人却是在暗里默默推衍。
一幕幕场景自他的眼中闪现,中年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青衣人,旋即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制止青衣人的窥视。
见此,青衣人心中一松,旋即加快了推衍的速度。
没过多久,便推衍自一处遗迹之中,只见五人大战于天宇之中,空间崩灭,虚空塌陷,神通余威泛起一阵阵涟漪。
“上都一脉,另一方是”
青衣人目光一凝,以他的见识,竟是不知对方到底出自哪家。
这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眸子中金白交射,一种纯粹到极点的意念如蜘蛛网般散开,顺着赤松与榈漪的身影直接推衍冥冥。
“嗯。”
青衣人身子一个踉跄,嘴角一丝血迹显露。
“怎么回事”
青衣人目中有一点疑惧,刚才他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可是现在想来,却发现脑子空空如也,他惊骇的发现,自己关于那道身影的记忆正在消失。
“莫非是哪个老怪物的闲棋”
青衣人来历非凡,自然明白世间有些人的可怕,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过多好奇了,真要惹出麻烦,就是他的本尊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深深的看了一眼赤松的身影,青衣人将他面容记在心中,旋即擦去嘴角的血迹,不在推衍。
中年人在看到青衣人嘴角的血迹时,眸光微微一缩,一张面容不仅浮上心头,重视之意远远超过之前。
螟萧山脉,当年榈漪在此持剑来来回回砍杀了十天十夜,最后,更是以无尽妖骨铸起了一座冲天剑锋,作为山门所在。
远远望去,剑意冲霄汉,天穹都好似被冲破了一个口子。
剑门除了榈漪之外,尚且还有十三位掌事长老,协助榈漪掌管剑门这个庞然大物。
而在她消失的这几十年,没有了她的镇压,十三位掌事长老各自结伙,谁也不买谁的账。
钟宓瑶作为十三位掌事长老之一钟洵最得宠的后代,得以成为真传弟子。
这要是搁在榈漪还在时,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但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榈漪久不现身,越来越多的知情者已经认为榈漪已经失陷在迷雾之地了。
毕竟,迷雾之地的凶险,整个北陆诸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一天,钟宓瑶打坐完毕,正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钟洵亲自来到她的修行之地。
“长老。”
钟宓瑶出了门户,裣衽一礼。
她虽然是钟氏后辈之中最得钟洵宠爱的,但是在剑门之中,仍是得称其长老之名。
“嗯,不错,修行倒是勤勉。”钟洵先是赞许的点点头,然后道“走吧,跟我去见一位大人物,对我钟氏很重要。”
钟宓瑶微微有些犹豫,冥冥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嗯你不愿去”钟洵面色微微一沉,斥责道“此事关乎我钟氏之兴衰,快随我前去”
说着,他一抖袖袍,裹挟起钟宓瑶,冲天而起。
钟宓瑶的居住地是真传弟子的居所,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感觉不对劲,钟洵作为掌事长老,就这么直接接走了钟宓瑶这不由得太让人浮想联翩。
毕竟,这种事在顶门大族之中,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到底是过了这么多代,若是换成凡人,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长老,你要带我去哪里”
此刻,钟宓瑶也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忍不住挣扎道。
但她不过刚入真传没多久,又怎么是钟洵这个掌事长老的对手,根本就挣脱不过。
片刻,钟洵便带着钟宓瑶来到掌事长老的居所。
“吱呀”
钟洵推开大殿之门,走了进去。
旋即,大殿之门关闭,整个大殿之中都陷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一股更为恐怖的黑暗蔓延而出,笼罩了被丢在地上的钟宓瑶。
“祖父”
钟宓瑶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祖父,旋即就被黑暗所淹没。
在最后的一刹那,她听到了一声协议至极的笑声。
“啧啧啧,想不到我居然也沦落到与食物为伍的地步了。”
漆黑一片的大殿之中,一道狰狞邪恶的黑影一闪而逝,没入进钟宓瑶的身体之中。
“瑶瑶”
钟洵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叹息一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能有妇人之仁,钟长老何必惋惜,一个后辈罢了,你钟氏得到的,将会是你无法想象的。”
黑暗之中,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
“希望如此吧。”
钟洵垂手而立,不再开口。
若非是因为钟氏,他是绝不愿意做这等事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做了,他自然不会半路而退,他只有一条路走到底,也只有这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