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朔山,高山崖巅之处盘踞着一座火红石砖堆砌的石殿,殿名唤作磐涅殿,字体用梵文书写,笔走龙蛇、自成风骨。
磐涅殿外的高台广场依山而建,浑然天成,古朴中不失巍峨壮阔。
高台广场上净火锦旗随风猎猎而动,磐涅殿内较为昏暗,偌大石殿只有十几根火烛时明时暗,熠熠闪烁。
石殿上首中央软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猩红衣袍的白发老者,他虽是一头白发,却蓄着如黑墨一般地长须垂于当胸,这不正是曾经在逍遥门颇有德望、慈眉善目的炎钰真人吗?
可他的一副皮囊落到了欧阳御天手中,一双眼眸如深沉而阴晦,令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副教主,逍遥门如今在萧雁麟手中,没有出现衰颓之势,反而上下一心,无可攻之软肋,他们为了防范我教再犯他逍遥门,竟然将入山结界改成了乾坤八荒飞仙阵,唐义林已死,没有人为我们破解结界...”下首位置站着红须黄发的老翁满脸写着愁意,为难道。
谁知话还没说完被他身侧佝偻矮小、雪鬓霜鬟的白袍老头截口道:“淡一添,你这是逞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唐义林死了,我们不是还有智谋通天的舒老魔在,人家的儿子舒若尘可是当年乾坤三诸葛之一,与五毒公子唐义林可是齐名,逍遥门的小小结界怕什么,我们净火教四个老家伙到时候一哄而上,还不愁大事不成。”
冷峻漠然的金发老者冷冷应道:“苟一勃,你这高帽戴在舒某头上,万一舒某做不到,岂不是让你自打嘴巴了,这罪名老夫可当不了。”
端坐上首的欧阳御天用套着铜套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他突然停下动作,不耐烦道:“好了,你们四位是我净火教四大长老,可不是来教中说风凉话的,是让你们来此商讨应对之策,眼下逍遥门的灭火盟在孟秦飞的率领下步步紧逼,已经毁了我教在中原六个据点,乾坤各派虽然被我们一一击破,元气大伤,但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们迅速地重整旗鼓,还凝聚成一团,一致对外。”
苟一勃不屑道:“副教主,你的担忧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给你想法子的嘛,虽然这些门派很是精诚团结,但是他们都是第三代弟子,与他们师祖相比,还相差甚远,又有何惧啊?”
“呵呵,相差甚远?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句俗语还是有
所道理的。”
拥有蓝色瞳孔的披发老者用沙哑晦涩的声音说:“萧雁麟、孟秦飞、葛胤,这三人曾经都被乾坤众人称之为乾坤之子,眼下这三个人形成了三角互助之势,萧雁麟坐镇大后方逍遥门,指点江山。孟秦飞负责运筹帷幄,聚拢乾坤各派之力。葛胤掌管剑尊门,养精蓄锐,为孟秦飞提供后援助力。”
“那就瓦解这三角互助之势,只要三角之中有一角垮塌,再坚固的三角也不懈一击。”眼下从殿外缓缓走来一男一女,那英俊男子上唇蓄着八字胡,邪魅一笑的他朝欧阳御天赔笑作揖道:“徒儿唐柯见过师尊。”
欧阳御天对自己的心腹徒儿唐柯甚是满意,肃容稍加辞色,哂道:“好徒儿,有魄力有胆识,你们几个老家伙是不是该向人家年轻人学习一二,多做些实事,少说些无用之言。”说罢睨了睨四大长老,咄咄之色令人胆寒。
唐柯身后戴着骷髅形状面具的窈窕女子巧笑倩兮道:“御天,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教的四大长老,他们对我教忠心耿耿,净火复教离不开他们的鼎力相助。”
苟一勃的浑浊眼珠漾起浓浓笑意,语重心长道:“还是九幽姐姐会说话,欧阳副教主,自从我教覆灭后,我们这些老头一直被那些乾坤正道弟子戳着脊梁骨骂是净火教余孽,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净火教得以复教你欧阳副教主居功至伟,你七十年来忍辱负重,隐匿于仇人身边弯弓哈腰、佯装实力,此等隐忍才换来我派一举重创逍遥门、普什宗、剑尊门的成果,苟一勃佩服万分。哪怕教主嫌弃我几个老家伙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好使唤,但是只要教主有什么丰富,老头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没半点哼哈。”
一向目中无人的唐柯睨了他一眼,目露鄙夷之色道:“是吗?那苟长老为何要一味地偏袒敌人,与我教作对。”
苟一勃老目一凝,冷笑道:“年轻人说话就是不经脑子,老怪何时偏袒敌人,偏袒谁了?”
唐柯讥诮一笑,口吻咄咄逼人道:“那狄印作何解释?他明明在一年多以前被我与龙丰二人打得几乎葬身大海,为什么他会藏身于苟长老的住处?”
欧阳御天闻言微微一怔,眸光濛上一层光泽,愕然道:“什么,不是说狄印已死了吗?没死更好,从他手中夺来的死灵屠龙斧已然全无了当年在大哥手中撼天动地的威力,怕是被狄印以血养之,普天之下唯有他一人可驱动我教圣器死灵屠龙斧。”
九幽冥王附和道:“御天,这有何难?既然他还活着,那我们自然要以礼相待,收为己用,这样圣器自然受我等驱使。”说着凑到欧阳御天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这着实勾起了苟一勃等人的浓厚兴趣。
欧阳御天浓眉一抬,颇为满意道:“好好好,甚好甚好,九幽真是我教智囊,狄印这等虎将若能为我教所用,自有裨益。苟长老,本教不怪你偏袒此人,你若是能劝服他归顺本教,前尘往事本教皆不与之追究。”
苟一勃沉吟片刻,朝欧阳御天作揖道:“那属下试一试。”
磐涅殿后有一条下山的窄道,苟一勃与淡一添并肩而行,顺道而下,一直往窄到拐角处的一条清寂且湍急的山涧走去。
“淡老朽,你是不是在人家唐柯面前露馅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将阿印藏起来的?”
苟一勃一脸纳闷余光瞪了一眼身侧的淡一添,停住脚步,质问道。
大感冤枉的淡一添无奈苦笑道:“老怪,老朽我有那么蠢笨不堪吗?自从阿印被那九尾狐带到我们这,老朽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让阿印出洞半步,什么端茶倒水的活都是老朽干,把他当做祖宗似得供着,生怕被唐柯、九幽瞧出端倪。”
苟一勃喃喃自语道:“人常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在,明明我等如此谨慎为何还会被唐柯发现,唐柯发现也就罢了,这九幽又打了什么鬼主意,竟然能轻易说服副教主接纳狄印,还想劝服他为己所用?”
“你们别猜了,是扈力钦发现了狄印,定是他告知九幽,许是唐柯从九幽口中知晓,故意发难,现在唐柯里外不是人,扈力钦因舒晴而与之面和心不和,唐柯借此邀功,是想让欧阳御天对你们四大长老不信任,从而降低你们在他心中的地位,毕竟人家是后生仔,远不及你四人在教中威望。”
两人循声望去,山涧后不知何时娉婷玉立着一名绝美的雪衣女子,一双妩媚惑心的美瞳流转间散发着淡淡凉薄气息。
淡一添怔然问道:“什么?小缺姑娘你说是扈力钦发现阿印,何时的事情?”
小缺微微颔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通过平淡的口吻叙述道出当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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