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陪着半天的使君子轮换成了皇甫毅,皇甫毅昨夜一宿未睡,现在依靠在墙角眯眼打盹。
神色匆匆的郗天肃仓皇赶来,急道:“皇甫道长,有个身着血黑之衣神秘人潜入普什宗,还一直在几位道长的木屋外鬼鬼祟祟。”
皇甫毅信以为真,认真倾听这郗天肃的话语,问道:“那人现在何处,得赶紧禀告...呃....”他突然觉得脖颈一紧,原来背后有人用掌面暗算自己脖颈,令自己吃痛,随即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郗天肃对那背后暗算皇甫毅的身披黑色连帽斗篷的男子得意一笑,道:“敖沣龙太子你我第一次配合就如此默契,何愁大事不成。”
那男子摘下斗篷连帽,双眸寒冷森然,道:“扈力钦与狄印联手害死我亲弟敖浅,此仇不共戴天。既然扈力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说配合不如说合作。”
他低眉睨了一眼昏厥的皇甫毅,用脚踹了皇甫毅一下,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嫌弃道:“只是这个小道士为何不杀了,打晕有何用?”
郗天肃余光扫了一眼关在草药堂内的扈力钦,有意而言之道:“杀他毫无意义,重要还是要让大家都以为这个神秘人与扈力钦是同谋,不过我这个师兄最擅长利用人心,扈力钦被他骗得团团转,为他复仇为他勾结净火教,这个扈力钦至死都不知道慕容秋水当年的死如果不是受他主使,我焉能与唐柯里应外合撬开六空谷的结界。现如今他还是故技重施,让唐柯与我联手诬陷扈力钦,让扈力钦众叛亲离之后,更好地为他所,用颠覆整个乾坤大地,如此野心也只有我这个师兄配有了。”
扈力钦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即便他知道郗天肃话语间有夸大之嫌,但是说这些一切是唐义林所为又未尝不可。
“那舒晴这美人不是白白便宜唐柯兄了吗?哎可惜可惜呀,三空老道喜欢插手,却不知道自己成了三清老道的替死鬼。”敖沣所言句句含着讥讽嘲笑之意,却又仿佛早有筹谋一般,不似故说大话。
这让扈力钦震惊万分,一想到自己敬爱的授业恩师有性命之危,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容他迟疑片刻,他双掌猛张,长声大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休要伤害我的家人。”
浑厚的上道灵力从他胸臆散发而出,自从练成琅琊仙刀的他早已可以感应并召唤自己的琅琊仙刀,他剑眸灵光一闪,两抹琅琊仙刀的金色幻影倒映在他眼眸深处。
被暂存于三清道医木屋中的琅琊仙刀受到主人的召唤,从铿铿巨颤到咻地一声,如电光飞石一般穿透木屋墙体飞往扈力钦所在的草药堂。
三清道医原先正在打坐修行,被充斥着浓浓肃杀之气的琅琊仙刀惊动之后大骇睁眼,惊道:“不好,扈力钦还是失控了。”
扈力钦一掌呼出,金色阴阳无极圈狠狠撞塌草药堂的两扇木门,琅琊仙刀浮空飞落到他的手中,他狠戾的眸光瞪向郗天肃与敖沣。
郗天肃悚然一惊,身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被这个眼神吓到的他竟然心生胆怯不敢欺身上前。
扈力钦抡起琅琊仙刀虚空回旋间
,凛冽霸道的琅琊刀光向着一左一右的郗天肃与敖沣飚射而去,敖沣是龙族之躯自然是犹如蛟龙般腾空飞转,避过刀光。
而郗天肃自然是没有那么幸运,他一直沉浸于扈力钦狠戾眼神的恐惧中,等他缓过神来,捡起地上皇甫毅的长剑横胸挡格时,琅琊刀光直接将长剑削成两半,刀光冲击力虽被长剑卸去一大半,但甩出的长剑断截拍打郗天肃胸脯,郗天肃整个人弹飞三丈开外,翻身一滚,一口血踏舌而出。
扈力钦腾身飞跃,双足凝气轻飘,踏风无痕,他到处寻找舒晴与三空道人的身影,直到在草甸沿河一侧发现了两个人影。
等他欺身准备详细察看时,眼前震惊的一幕在自己面前出现。
一名身着血黑之衣的高瘦男子,那中年男子在三空道人转身之时,一把长刀从身后毫无阻挡地没入三空道人胸膛,刀尖沾着浓浓血珠断了线似得垂落,一颗颗血珠染红了草甸上的格桑花。
“师傅.......”
一声悲号从炭灰青年口中喉出,响天彻地。
大感意料之外的三空道人扭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后的血黑之人,发出一声痛哼话语,但由于扈力钦同一时间发出悲号声把三空道人的话语全部掩盖,耳力极好的扈力钦隐隐约约听到了类似于这样的字眼道:“哼...炎易....你......”
那血黑之人惊闻扈力钦的震天吼声,十分紧张的戴上面具,慌忙松开长刀,如一只血色蝙蝠腾空跃起隐匿于黑夜之中。
“师傅.......”
声泪俱下的扈力钦悲怮的哀嚎着,他支撑着一刀穿心而过的三空道人。
三空道人并没有倒地,而是依然长身挺立着,会心一笑间却因伤势过重而口涎如注血水,他缓缓摇首道:“力钦,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是跑出来了,师傅没事,不要喊,免得让人知道你逃了出来....”
他一大口血水呕了出来,扈力钦见状甚是忧心不已,令扈力钦不禁动容的是三空道人受了重伤还依然牵挂着自己的安危,一瞬间涕泪纵横的他慌张失神道:“师傅,不要管徒儿,徒儿不怕,是谁到底,到底谁干的?”
扈力钦目睹被长刀插入胸膛的伤口止不住地向外淌着浓浓血水,他无助地用左手手掌按着伤口,用右手轻轻握住长刀刀柄准备将他拔出,动作格外小心,可这一握,他却震惊不已,呆立当场。
长刀手柄上裹着缠绳裸露出一个刻字,刻字写着:“林”字,这个字的震撼让他怔怔仓皇松开,犹如碰到电流被触电一般,意料不到的恐惧与惊愕一股脑地占据他的心房,他双唇止不住瑟瑟发抖,道:“宿...铁刀....”
这把宿铁刀令他回想到了多年前还刀的回忆。
“义父,力钦现在有了琅琊仙刀,那宿铁刀理应早早物归原主,可是力钦却未经过您的同意,将宿铁刀赠给秋水。可未曾想她竟然用宿铁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都是力钦的错,力钦不该贪心,有了琅琊还惦记着宿铁刀,而自酿苦酒,连累他人,所以请义父务必收下。”炭灰青年双手高举着宿铁刀,自责与悔恨交织心头,道。
身着血黑之衣的紫瞳男
子神色黯然,紫瞳深处荡漾着愧疚之色,但很快便稍纵即逝,他恻然道:“力钦,我知道你是因为秋水所以不敢拥有此刀,怕睹物思人。秋水姑娘至情至性,着实可惜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罢,世上最难还的债是情债,最难忘的人是伯仁。”说罢他缓缓将宿铁刀接了过去。
还等不急让扈力钦细想,三空道人因伤势过重而转瞬病情山河日下,濒死的他紧抓扈力钦那刚刚松开宿铁刀刀柄的手背,道:“力钦,师傅永远相信你,师傅这次没有保护你,着了人家的道,舒晴她没事.....为师让她去找你了....你看到她了吗?”
即便三空道人自己已经如此了,还依然惦念着扈力钦所忧之事,可把扈力钦说得越发的愧疚与痛惜,哽咽道:“师傅,不要说这些,您要撑着......”
三空道人还是第一次看着扈力钦哭得这么悲痛,他安慰道:“不要哭,孩子,你是普什山上逆风成长、顽强坚韧的塔黄,师傅要离开了....”
一大口一大口止不住地呕出嘴角,鲜血顺势而流染红了下巴与衣领,生命在此刻何其脆弱,但他对着眼前这个充满无限期许的徒儿,道出生命将止的最后一句话:“不管害为师的人是谁,或许他是误入歧途,你也一样,但为师相信.......人如草木,却比草木有情......你去找舒晴....她会....”
还来不及说完,死神像是死死地掐住他的咽管,呼吸极度的困难,终究他还是永远闭上了慈目。
一只沾着鲜血的苍老之手无助地垂落在身体的两侧。
“三空师弟.....”
“三空..师兄....”
“师傅.....”
由远而近的呼唤声向着扈力钦师靠近,难以解开的误会也在眼见为实的错觉中酝酿而生。
质疑、震惊、怨怼多种情绪在闻声赶来的众人中蔓延,所有人都看到了扈力钦双手沾满了自己师傅的鲜血,他一脸的愧疚与悔恨令人误以为是他杀死自己的师傅。
“孽障,你怎么连一心袒护你的授业恩师都下得了手?”三境道长悲愤交加,怒喝道。
三清道医面色铁青,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厉声决然道:“三境师弟、三生师弟,本宗命你速速当场击杀此等十恶不赦的普什宗叛徒扈力钦。”
站在三清道医身侧的两位道医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三清道医的愤怒,纷纷颔首应道:“谨遵宗令。”
三境与三生两人分别相对而立,抡转手中法印,染着金色光澜拈指向着虚空分别画出日与月。
“乾坤荡荡,以自身寿命为媒,以**身躯为引、日月浩然,正气长存。”仙风道骨的两位老道士同声念出大日普缘什道真决,特别是与扈力钦交好的三生道长圆脸露出不忍之色,但是被三清道医冷眸一瞪之下,无奈的他唯有咬牙配合三境道长施展双人真诀。
虽然三生道长故意削弱了不少灵力,导致他所虚画出的月牙状法印比之三境道长画出的圆日状法印小了不少,但是浑然没有影响大日普缘什道真决势不可挡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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